可再想想红家,便又认为可能是自己时运不济,两世都摊不上靠谱的爹和长寿的娘。但却不能因此否认天下所有的亲情,因为毕竟还是有人家过得和乐美满的。
“自古皇家亲情凉薄。”白鹤染感叹着道,“就像我刚刚说的,亲情是建立在不互动利益的基础上的,可一旦有一方越了线违了规,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情就得打破。皇子之间就不必说了,本来就不是从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有多深的兄弟情份?父子之间呢?皇上或许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做一个好父亲,可是你想想韩天刚透露出的那些信息,囤积私兵,谋权篡位,就凭这两点,皇上就不能再留这个儿子。就算不为他自己,也得为天下。”
默语如此才反应过来,“是啊,动了皇权,生了反逆之心,皇上若再不采取措施,怕是就来不及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措施采取得如此激烈和彻底,虽然我们也巴不得那三皇子死掉,可是当他死在自己父亲的手里时,还是感觉有那么点儿不得劲儿。”
“习惯就好了。”白鹤染说,“很多事情都是从不习惯变成习惯的,我们也不能一味的只讲皇上心恨,换个角度想想,这样的儿子要了何用?他是皇帝,他考虑的永远都不能只有自己,他要考虑的天下太平,是国泰民安。所以当这种事情发生时,他必须得有取舍。都说做皇帝的要爱民如子,所以民也是他的子,他不能让一个儿子毁了千千万万个儿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一天三皇子带着数万精兵闯进上都城,一路踩踏杀戮,最终杀向东秦皇宫。他要保护万民,就得舍这一子。”
默语点点头,“小姐,奴婢明白了,皇上这是大义,他心里也难过,但是他却不得不为之。他跟咱们家老爷是不一样的,老爷考虑的是他自己,而皇上考虑的,是国泰民安。”
平王府到了,白鹤染的车帘子刚掀开,就看到白蓁蓁肿着半张脸扑到了马车跟前,把她给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今生阁了吗?这脸怎么肿成这样了,让他们给你上点药啊!你就是留证据也不用留得这么彻底,就这么走在街上多可怕。”
她从马车上跳下来,白蓁蓁拉着她的手都快哭了,根本顾不上什么脸不脸的,只着急地问道:“姐,你说三殿下为什么突然就死了?难道是我跟轩儿昨儿下手太重,把他给砍死了?他们说三殿下是自杀,这怎么可能!他那种人有自杀的勇气吗?姐,你说万一真是我把他给砍死的,皇上会不会发大火啊?这万一气大发了,再把我跟九殿下的婚事给取消了,我得多亏啊!姐,怎么办,你快帮我分析分析,我都快急死了。”
边上,阎王殿的官差也无奈地劝:“四小姐,这事儿真跟您没关系,他真是自杀的。”
“他要是能自杀,母猪都得上树!”白蓁蓁想都不想就扔过去一句,结果头扭得急了,扯得脸生疼。
见她龇牙咧嘴的,白鹤染只得好言安慰他:“不管是不是自杀,人肯定不是你砍死的就对了。你俩下手虽然也不轻,但砍完之后我是亲自出手救治过的,你就算不相信自己手里菜刀的准头,也该相信你姐我的医术。我说治活了的人,他就不可能再死。”
她拉着白蓁蓁的手,将头凑近其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既然皇上都认了他是自杀,那他就是自杀,不管怎么死的,都只能是畏罪自尽。所以一会儿你随我进去,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也不要过多思虑,这是他们皇家的事,我们俩还没嫁进君家呢,不要多管。”
白蓁蓁点点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但看她姐姐如此淡定,一颗心便也放下了许多。
韩天刚的官差已经等在平王府外了,见白鹤染撤了毒障,立即抬了事先准备好的棺木走了进去。不多时,棺木里就装着三皇子的尸体又抬了出来。
白鹤染带着白蓁蓁一起进去看了,那三皇子印堂发青,七窍流血,分明就是中毒死的。
白蓁蓁又开始担心会不会是她姐姐的毒障把人家给毒死了,弄得白鹤染是哭笑不得,“你是铁了心要把他这死安在咱们自己头上是吧?我看你是魔怔了。不过是一个谋逆之人,怎么死又能如何?只是这样的人还轮不着我们来收,他谋谁的逆,谁就会让他死。”
白蓁蓁睁大了眼睛,好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只是白鹤染将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一个虚声的动作,白蓁蓁到了嘴边的问话就没问得出来。
三皇子被装棺抬走,平王府虽撤了毒障,却还是遭遇查封。东秦的皇子都晚婚晚育,三皇子到死没能留下后人,对于天和帝来说,既是一个遗憾,但同时也让他微微一松了口气。
因为他始终认为,如果三儿子留下孙子或孙女的话,将来孩子大了,问起来父亲去了哪里,他该怎么答?或者是下一任东秦国君该怎么答?告诉孩子你的父亲因为谋逆,死了?
所以,对于天和帝来说,这个儿子没有后人,便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府中妾室仆人,皆发配边疆为奴,世世代代再入不得上都城。
从平王府出来,白蓁蓁决定回今生阁去治脸,突然就觉得跟白兴言置这个气真没意思。
可还不等她跟白鹤染分手,又有一个消息传了过来……
第657章 我去砍了他全家
?在白鹤染还没离开平王府门口时,就见白家又有一辆马车奔着这边来了。待车停稳,竟是迎春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默语一愣,最先发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事?迎春姐怎么来了?”
迎春快步上前,冲着白鹤染俯了俯身,这才道:“的确是家里出了事,但不是咱们家出事,而是镇北将军府那边,是三老爷府上出事了。”
“恩?”白鹤染也是惊讶了下,“三叔府上能出什么事?”一边说一边招手,让迎春上自己的马车,然后又问白蓁蓁,“你是回今生阁还是跟我走?”
“去三叔家吗?”白蓁蓁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鹤染很是无奈,为了八卦,都放弃治脸了,这哪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人家小姑娘都是把一张脸摆在第一位,不管发生什么事,脸都要保护好的。却偏偏她们家这位,八卦第一。
“走吧!”白鹤染挥挥手,招呼众人上了马平川的车。
迎春这才说起将军府的事情,原来是跟白瞳剪有关。
“奴婢之所以急着赶来,是因为三老爷派人找到咱们府上,点名要请小姐您过去。说是堂小姐她……她服毒了。”
“什么?”白鹤染这回真吓了一跳,刚见了一具服毒而亡的尸体,这会儿又说白瞳剪也服了毒,如何能不吃惊。问题是,白瞳剪为什么要服毒啊?“她不是才订了亲事,应该正是喜盈盈准备嫁妆的时候,怎么会服毒?原因怎么说?”
迎春道:“就是因为这门亲事,原本都是好好的,堂小姐眼那位未来的姑爷也算是青梅竹马,就连老夫人都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可也不怎么的,就在今日一早,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找上门来,告诉堂小姐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未来姑爷的,就算姑爷要娶正妻,她也得一同进门,哪怕做妾都行,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跟爹爹在一起。”
白鹤染都惊呆了,这简直是后世电视里演的那种伦理剧啊!小三找上门,挺着肚子跟正室耀武扬威,通常都是把正室气得当场晕倒,然后默默离开,给小三让了地方。
其实也不光是电视剧里这样演,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也有不少,她们白家就是个例子,她的母亲虽然没有默默离开给小三腾地方,但却一命呜呼,比离开还不如。
没想到这样的事被白瞳剪给摊上了,还走了服毒这条路,真是叫人唏嘘。
她在感叹间,听到白蓁蓁跟迎春问:“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啊?不是说瞳堂姐跟未来的堂姐夫感情很好吗?那户人家也是知根知底,对方的爹还是三叔营里的副将,说起来,瞳堂姐这算是下嫁啊!他们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三叔难道都没提前了解一下,那位姑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就稀里糊涂地把亲事给订了?”
迎春也糊涂,“说得就是呢,奴婢也纳闷。按说那副将跟随三老爷那么多年,是什么样的人三老爷心里应该有数啊!家里的儿子肯定也都见过许多次呀!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反正将军府的人只说堂小姐气得服了毒,府上请了大夫,大夫却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