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地想着这些时,又听到白兴言气急败坏地跟下人吩咐:“去查!去给本国公查清楚,三小姐的事是怎么传扬出去的!一旦查出散布谣言之人,绝不轻饶!”
白花颜一哆嗦,赶紧拉着丫鬟回了屋,然后将房门紧闭,一再的嘱咐丫鬟绝对不可以说出去,谁要敢说是她做的,她就割了谁的舌头。
文国公府这头白兴言怒气不消,天赐镇那边也好不到哪去。胭脂作坊里的小姑娘们把白兴言从上午一直骂到晚上,天都黑了还在那儿骂呢,白燕语拦都拦不住。
当然她也没打算使劲儿拦,毕竟她自己也生气。多大个事儿,至于大老远的跑到天赐镇来骂她么?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可到好,找上门儿来骂,生怕别人不知道怎么着?
这下好了,以前只是上都城在传,天赐镇这头并无人知晓。结果被她爹这么一闹,整个天赐镇也变得无人不知了。就连扫大街的老伯见了她,都要一脸八卦地问上几句,搞得她一整天都不愿意出门。
姑娘们将打碎的胭脂都拾了起来,发现还能用的不过两三瓶,当时就恨不得冲到文国公府去把那位国公爷给剁吧了。更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白燕语,还叹着气道:“三小姐真是可怜,居然有这么个爹。以前说文国公虐待天赐公主,我还不怎么信,总想着怎么着也是亲爹,不知道那样。这回我可信了,这亲爹当的,还不如后的呢!”
白燕语也觉得她这个爹还不如后的呢,可是她没办法改变这个现实,除了就这么忍着,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好在如今人已经在天赐镇了,这间作坊的后院儿是她第二个家,有二姐姐庇佑着,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到这边来。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现在有躲的地方了,那座文国公府,能不回就不回吧!
今日白鹤染依然在今生阁坐诊,傍晚时分才坐马车回府,结果才一回府就听说白兴言去天赐镇揍白燕语,结果白燕语没揍着,反到把作坊里一大堆做好的胭脂给揍了。
她当时就火了,这特么的,白天葛芳晓刚跑到今生阁去和她说,胭脂阁里的胭脂都不够卖了,那些贵夫人大小姐们都快把店给抢光了,正急着等补货呢!本想着作坊里这几日能出一批胭脂,就算不多好歹也能应应急。这下好了,都让白兴言给掀了,她拿什么给铺里补货?
白鹤染的怒火熊熊而燃,听说白兴言此刻正在书房里,于是气呼呼地就奔着书房去了。
下人们一见二小姐这个架式,便知老爷今儿又要没好果子吃,不由得摇摇头,心道这个老爷还真是蠢,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都不懂,也是活该被二小姐修理。
不过白兴言也有自己的道理,当他看到白鹤染怒气冲天地找上门来时,立即主动说起这件事情:“阿染你可回来了,为父就等你回来呢,这事儿可真急死我了,你可一定要替为父想想办法。”说完,便将上都城里关于白燕语的传闻说了一遍,然后又道,“我也不想闹成这样,但我今儿是真着急了,原因你知道的。你说这万一你三妹妹真的看上了那个人,可怎么办?他们是……”他将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可是亲兄妹啊!”
白鹤染看着这个虚伪到了极点的男人,眼中尽是嫌恶。
“现在知道麻烦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早干什么来着?”她冷哼着道,“白兴言,这就是报应!你自己作下的孽,如今报应到你自己头上了,都不知道好好反省自己,还好意思打上我的天赐镇。谁给你的勇气到我的天赐镇去闹事的?你是不是觉得叶家没了,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她一步步上前,死死盯着面前这位父亲,“别想美事,叶家是叶家,你是你。我收拾完了外头的人,自然就能腾出空来处理家里面的事。所以你给我小心着点儿,再给我惹麻烦,我不介意提前收拾了你!”
白兴言听得一激灵一激灵的,“我,我当初也是被人害的。”
“人家怎么不害别人呢?”白鹤染真觉得这个爹怕是个傻子,“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给了人可乘之机,如今还装上可怜了?哪来的厚脸皮?”
她越说越生气,特别是一想到自己损失的那些胭脂就更生气。于是她握了握拳,恶狠狠地对白兴言说:“毁了我的东西就得再赔给我,白兴言,女儿家芳心萌动什么的,咱们回头再说。我眼看下只问你,毁了我那么多胭脂,你打算怎么赔?”
第611章 买断你五年
?白兴言此刻是真想问问白鹤染,你怎么就这么抠呢?一堆胭脂而已,多大个事儿,难不成还能比他这边的事情重要?
可是这话只敢在心里说,嘴上是一句也不敢说出来的,毕竟这个女儿太虎了,但凡一句话惹她不痛快,她马上就翻脸不认人,连骂带打,一点儿都不含糊。
这女儿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性子了?白兴言十分纳闷,可面上却再也不敢东扯西扯,只能讨好地问白鹤染:“为父也不知道该怎么赔,不如你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照做。”
白鹤染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笑,“也好,那便赔吧!毁了什么就赔什么,明日你就到天赐镇去,跟着那些姑娘们一起做胭脂,把被你毁掉的胭脂全部都给我重新做出来。”
“做胭脂?”白兴言一愣,“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做胭脂?”
“不会可以学。”白鹤染告诉他,“一天学不会就两天,两天学不会就十天。总之要一直到学会,才能够回到上都城来。记得,你做出来的胭脂,必须得跟被你打坏的那些品质相同,但凡有丝毫偏差都要倒掉重做。另外,你练习做胭脂也是要产生消耗的,重新做出来也无法弥补先前的损失。所以你还得赔钱,不但要赔被打坏的那些胭脂的钱,还要把接下来的练习和制做费用都先交了,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去祸害我的胭脂作坊的。”
白兴言都惊呆了,这敛财手段真是棒棒的,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银子的机会啊!
他一脸的无奈,“阿染你知道的,我没银子,如今家里是蓁蓁她娘在养着。”
白鹤染点头,“但是你有俸禄啊!朝廷虽然停了你的朝,但是你身为文国公,侯爵的俸禄每月还是要给的,便用你这些俸禄抵了吧!当然,你的俸禄实在是少了些,我那些胭脂价格极高,想必你也能有所耳闻,所以你的俸禄根本就不够赔的。那便这样,我收取你未来五年所有的俸禄,这五年你就不要经手了,我会跟发俸禄的大人去说,让他在未来五年之内,将你所有的俸禄都送到我手上,相信户部尚书冷大人会给我这个面子。”
白兴言听得直抽抽,这是要干什么?一下子买断了他五年?五年之内他拿不到任何俸禄?户部会将银子直接送到白鹤染手里?这不闹呢吗?还能有这种操作?
可当他再看白鹤染那一脸淡然时,便知道只要这个女儿想操作,还真的就没什么问题。
听说那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跟白鹤染关系匪浅,两人算是挚交好友,就算不利用这层关系,任她天赐公主的身份,和未来尊王妃的身份,她说什么户部还不都得听着。更何况,户部一缺钱还得指望上红家去化缘呢!那红家如今可是把白鹤染供到了天上,指哪打哪。
白兴言心中发出阵阵哀嚎,几乎已经预见了未来五年惨淡无光的岁月,可这才哪到哪,白鹤染接下来的话那才叫让人绝望。他听到白鹤染说:“当然,这样做我也挺吃亏的,因为我实在不确定你能活过五年。这万一中途死了,我就得认赔了。”
白兴言心里一阵绞痛,好在反应也总算是快了一把,赶紧就接了话:“你要是能保证我活下去,我愿意把未来五十年的俸禄全都给你!”这可是个好买卖,俸禄才能有多少,哪个官员也没听说是靠俸禄银子活着的。白鹤染要愿意要,他就也愿全都拿出来,只要她保证自己活下去,一直活到老死。
他自认为这是一笔好买卖,不由得有些得意,于是又重复强调了一遍:“阿染,只要你能保证我活到老死,为父的俸禄全都给你。”
白鹤染听着这话突然就笑了,“父亲确定选择老死?”
她这一说,白兴言突然又不确定了。明明老死就是一个人最大的追求,可怎么这话从白鹤染嘴里说出来之后,就显得那么不靠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