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便想着在其它地方下些工夫,不就是想要一辆马车么,她是没银子,可她屋里却是有东西的,大不了连着那张拔步床也给卖了,如此才显真诚。
小叶氏心里这样打着主意,转一转眼,看到白浩宸正朝这头走来,心里头便是一阵厌烦。可她更厌烦的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只要一想到白颜语跟白浩宸的对话,小叶氏就觉得心脏都疼。那种亲生女儿跟别人一条心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听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声,白兴言问了句:“你怎么了?”
小叶氏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委屈,“花颜还一身的伤,脸上都没见好,还在流脓。二小姐说三天给伤药,可如今三天早就过了也没见拿出来。我日前去看她,发现那孩子对我这个亲娘很是有几分意见,或许是因为我从前无能,不能把她养在身边吧,她跟我不亲。”
白兴言听得直皱眉,“真是糊涂,你还要如何争气?如今她也是托了你的福才成为我白家嫡女,非但不知感恩,难不成还要与你为难?叶秦……”他还是习惯叫叶泰这个名字,叶三什么的,简直太闹着玩儿了。“你同我说说她怎么个与你不亲法。”
小叶氏做恐惧状,更加委屈地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是妾身说了不该说的话,老爷您千万别生气。不管她怎么与二夫人亲近,她始终是我的孩子,老爷您就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别与她计较了吧!”
“什么二夫人,她如今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妾!”白兴言冷哼,心里却对那个五女儿也忌惮起来。因为他想到了大叶氏当初在梧桐园说要给他找条狗,心里这个憋气,怎么想都觉得那个女人太强势,简直就像一只母熊,根本没拿他当相公,而是当她叶家的奴隶。
不像如今的小叶氏,温柔体贴,小鸟依人,会哭,会撒娇,什么事都以他为先,什么事都由着他拿主意。若不去计较府上没银子、和白鹤染总他压一头这些事情,现在的日子过得不要太爽。娶妻就该如此,如此才能让他找到做男人的感觉。
他伸手去摸小叶氏的肚子,“你可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本国公就缺一位嫡子了。”
说这话时,白浩宸正好走到跟前,这话清清楚楚地听到耳朵里,心里也是窝着火。
可他现在不能反抗,更不敢翻脸,他必须扮演好孝顺儿子的角色,必须明白自己如今的尴尬处境。虽然他很想提醒白兴言当初可是在郭家做过保证的,保证不管大叶氏如何,他身为白家嫡子的身份绝不会变。可如今看来,怕是这位父亲要不遵守诺言了。
“儿子见过父亲,三夫人。”白浩宸恭敬行礼,然后将手里的一只瓷瓶子递上前去,“这是二妹妹临走之前留下的药,是治五妹妹身上伤的。”
小叶氏不解,“她的伤药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白浩宸一脸真诚地道:“五妹妹伤成那样,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忧心,叶姨娘也同我提起过,让我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帮五妹妹。毕竟她不但是我嫡嫡亲的妹子,还是我正儿八经的表妹,更是从小跟在我身边一起长大的,我怎么能眼看着她伤成那样不管?这是昨儿我苦求二妹妹,受尽了奚落和白眼才求来的伤药,父亲,三夫人,快快拿去给五妹妹用上吧,别让她在受苦了,五妹妹实在太可怜了。”
小叶氏心里恨得要命,可面上却不能有任何不对劲的表现,还得一脸感激地说:“大少爷待花颜真是兄妹情深,我正愁这伤药拿不到呢,没想到大少爷竟求了来。妾身谢过大少爷,也谢过二夫人惦记着花颜,更是要谢谢二夫人这么多年对花颜的养育之恩。”
说着就要下拜,却被白兴言一把给拦了住,“你干什么?你如今是嫡母,他是你的儿子,没听说有嫡母给儿子行礼的道理。还有,本国公说了多少次,德福院儿那位是妾室姨娘,不是什么二夫人,你还要本国公说多少次才能记得住!”
“父亲息怒,父亲请息怒呀!”白浩宸赶紧跪了下来,“儿子不敢受嫡母的礼,儿子也不敢尊德福院儿那位为母亲,儿子只是惦记五妹妹,请父亲无论如何先治了五妹妹的伤。”
白兴言皱了眉,看来小叶氏说得不错,如今他那五闺女的确跟大叶氏母子走得比较近。
他看着白浩宸,却也不想太下这个大儿子的面子,毕竟是在郭家那头有过话的。现在小叶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是男是女不明,就算生了,能不能养得活也不一定,所以眼下不是跟白浩宸翻脸的时候。
于是他压下火气点了点头,“为父不是冲着你,宸儿,你不要多心。这药也会立即给花颜用下,你就不必再挂怀着了。”
白浩宸成心再添一把火:“叶姨娘也挂怀着五妹妹,想去探望,还请父亲通容。”
白兴言自然是不允的,“她有什么好探望的,眼睛都是瞎的,看也看不见。”
如此算是打发了这事儿,可小叶氏心里却又闹心起来。大叶氏还要去探望?难不成还想着花颜是她的女儿?还想着端主母的架子?
府里人心各异,白鹤染虽不知详细,但也猜得到几分的,毕竟那药是她告诉白浩宸今早送过去,也是她默许了白浩宸表现出来同白花颜的亲近。
不是她心恨对白花颜个小孩子不依不饶,实在是这小孩子太能作妖,她又不是什么大善的圣母,一个毒女,哪来那么多好心肠去一再放过一个处处与自己为难的人?
终于,马车停了,今年百花会的举办之地到了……
第556章 刚到就干一架
百花会办在西郊的山谷,原本是定于南郊的,但因为连日来南郊天气变幻无常,不是起风就是下雨,再不就是打雷,虽说这两天好多了,可冷若南还是不想冒险将小姐们约在那处。
因为是盛夏,西郊的花也开得不错,虽然总归是照南郊差一些,可胜在这西郊的山谷下面有一条小河流,也能平添不少乐趣。再加上冷家在西郊还有一处庄子,这赏花之后的烹茶比试及宴席便开在庄子上,也是方便。
白鹤染到时,还未走出车厢便能听到下头一众大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女孩子凑到一处总是会有许多话题的,白鹤染听到她们在谈论哪家的公子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哪家的小姐中意了谁家的少爷,以及某家的嫡女出落得真不怎么样,还没小时候一半的清秀真真是长歪了,看哪个男人愿意娶这样的丑子。
她再次觉得这古代的女孩子甚是早熟,一个个的都才多大啊,竟开口闭口就是男男女女的话题,心里头就不能有点儿别的?
可再想想自己这十四岁的小身子也许了人家,白蓁蓁更狠,十二岁就让人给订下了,便收起鄙视之心,估且认为这就是时代风貌吧,怨不得这些小姑娘。
古时每家的马车上都会挂一块牌子,在车厢外左上角,通常都是写个家族的姓氏,比如说写个“许”字,便代表着是许家的马车。
按说白鹤染这车外头应该挂一个白字,不过马平川自己做主,牌子上写着的是“天赐”二字,代表着这是天赐公主的车驾,跟白家没一文钱关系。
外头说话的声音渐渐止了,有人看出这驾马车料子不是一般的木料,竟是上品的黄花梨。再者是三匹马拉着的,每匹马还都毛色不同,威风凛凛,便在心里猜测起来这是谁家的。
于是都向那块牌子上看,当看到上头写着天赐二字时,各人便又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今儿这种场合,刀光肯定是不方便随行了,于是被打发去帮着迎春看铺子,只有马平川驾着车来,待主子下车之后他也要从外面绕过山谷,跟着各家的车夫一起到那处庄子外候着。
他将车帘子掀开,最先出来的是迎春立春和小娥三个丫头,紧接着便是白鹤染白蓁蓁和白燕语三姐妹。马平川拿出同样是黄花梨木的踩脚凳,三人下了马车。
人们看傻了,好家伙,一辆马车里钻出来六个人,可见这车厢大还真是有好处。不过天赐公主的到来她们是一早就有所耳闻的,可另外两个却把这些小姑娘给看懵了。
有人认出白蓁蓁,不由得惊讶道:“那不是白家的庶女吗?庶女怎么也来了百花会?”
有人提醒她:“头两年也会有庶女来的,不必大惊小怪,一会儿咱们玩儿咱们的,不理她就是了。一个庶女而已,没资格跟我们一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