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回头冲着权照示意了一下,就见权照站上前来,冲着门外众人大声地道:“国医受伤,伤势严重,小姐刚刚决定明日要为国医开祈福盛宴,宴请铜城所有歌布同胞,一起为林国医祈福。宴席开在酒楼,请在城里开酒楼饭馆儿的人备好菜口,所有歌布人在明日均要出席,不得耽误。至于办这祈福宴花的银子,放心,不会花你们的,都由知府康大人承担。”
康学文的脸上立即堆起谄媚的笑:“没错没错,为岳父大人祈福,是我应尽的义务。他是冰肌的父亲,那就也是我的父亲,我不但要为他祈福,我还要严惩凶手,一定还咱们歌布人一个公道!请各家酒楼饭馆放心地备菜,也请大家放心去吃,只要在吃的时候心里多念叨着希望林国医伤势尽快好起来,那就算你们的心意了。所有的花销后儿到衙门找我报帐!”
他说得很大气,脸上谄媚的模样让歌布人也很是受用,再加上康学文这几个月来的表现一直都让歌布人很满意,他们也知道这位知府大人对林冰肌和林寒生那是言听计从。所以根本就没有人会怀疑先办席后报帐的事情,开酒楼的人还很高兴,因为又敲了知府大人一笔。
白惊鸿在这时候挤出几滴眼泪来,抽抽嗒嗒地向众人施礼:“多谢各位叔伯妻姨婶替我父亲祈福,待他日回到国都,冰肌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说给国君陛下听。陛下一向看重我父亲,必定会记着大家的好的。”
人们一定这话,再加上白惊鸿梨花带雨的哭,一时间对于明日的祈福宴便又虔诚了几分。开酒楼的纷纷表示一定会把席面安排好,其它人也一并表示一定会真心为国医祈福。
这件事情算是交待下去了,白惊鸿一行人回到府里,权照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也不说话,看都没有多看白惊鸿一眼,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但只有白惊鸿知道,这个老头子跟林寒生一样变态,一样暴虐。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有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她要很努力才能压制下去。
君慕凛还在前厅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田开朗与落修说着话,康学文回来之后也参与了进去,几人的话题始终不离白鹤染,康学文更是把白鹤染在康府解决掉九名歌布暗哨的事,声形并茂地讲了出来,引得君慕凛开怀大笑。
可笑着笑着又沉下脸来,狠狠地盯着康学文说:“我们家染染是有本事,不过舅舅,你今后言行也要多加考虑,纵是局势所迫,本王终究还是不愿见到天赐公主陷入一丝一毫的危机当中。以一敌九,你说起来像是个笑话,却不知她当时是以命相搏。舅舅,本王很不开心……”
第1117章 在你们那个世界,成婚之前会
康学文一哆嗦,十殿下不开心了可不是好事,于是赶紧请罪:“老臣有罪,但这绝对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失误了。请殿下放心!”
君慕凛没在说什么,关于白鹤染的各种话题还在继续,他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面上冲是带着笑的。就好像在说着一件特别骄傲的事,那种骄傲的感觉就连他打了胜仗都没见如此。
白惊鸿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输得是多么彻底,能让一个男人在说起她来就掩不住眼角眉稍的笑意,如此才算是走进了一个人的心里吧?可她,从未走进过任何一个人的心里,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亲人,从来没有一个人真心待她,即便是她的母亲亦是如此。
没错,母亲亦是如此,她这一生就是被母亲、被叶家所利用,又在她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弃之不顾。反到是她的生父,那个她刚记事就离开了的生父,在她被关入水牢之后四处奔走,最终为了能够把她救出来,不得不投靠了歌布。
只是没想到,这又是一场噩梦的开始,父亲若能预见这种结果,还会把她救出来吗?
白惊鸿并没有去见林寒生,但也没有离开林府。父亲重病,女儿侍候左右这才是应该的,就连康学文都在林府待了一天一宿,直到次日晨起才离开。
白惊鸿已经不再与他同榻了,康学文在知道了她竟是文国公府那位大小姐之后,也感叹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对他曾经的爱妾林冰肌彻底死了心,再也不去惦记。
铜里城的祈福宴已经摆起来了,所有的酒楼都在摆宴,但因为歌布人实在太多,酒楼里根本坐不下,便将许多桌子都摆在了街上,随来随吃,随吃随走。
歌布人自发地组织起来,对于参宴人员严格辨别,只有歌布人才配吃这祈福宴,东秦百姓是绝对不可以靠前一步的。
大量的姜花酒被送到了宴席间,也不知道是哪家酒楼送来的,也没有人过于理会。反正今日全城都在摆酒,最后花销的银子都由知府大人来出,他们只管吃吃喝喝,哪管其它。
宴席得有近千桌,十分壮观,歌布人到是也懂规矩,知道这宴席是因什么而摆的。所以每一个人在入了席之后,都会真诚地祷告一番,以求林国医的伤势快快好起来,继续为歌布效力,继续带着他们在铜城安安稳稳地生活。
期间,白惊鸿和康学文都到了场,对众人表示了感谢,也将一碗又一碗的姜花酒敬给参加祈福宴的人们。渐渐地,白惊鸿不胜酒力,由康学文扶着回去了,剩下的歌布则继续吃喝。
林府里,一个小姑娘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一身素裙,动作灵巧,深眼窝,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冷不丁一看竟是歌布人的面貌特征。但再仔细瞅便不难发现,其实还是像中原人的地方比较多,比如说皮肤更白皙,鼻子的形状更柔和。
这些都是歌布女子达不到的,总有人说歌布女子更好看,有一种异域风情的美。但也有人说,歌布女子五官太过突出,会让整个人显得有一种妖异的气质,看久了会迷了心神。
所以这个素裙女子就刚刚好综合了两边人的特性,既保留了异域的美,又融入了中原大地的平和与自然。整个人看起来既古灵精怪,也眉清目秀亭亭玉立。
小姑娘进了林府,一路就往后院儿跑了去,可才跑到一半,忽就觉得身后刮来一股劲风,还不等她回头,脖领子一紧,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拎到了半空。
她两只脚还蹬了两下,见没什么用,便认了命不扑腾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笑,她恼怒:“剑影,你要是不打算帮我就走远一些,别搁这儿捡笑。”
剑影很听话,二话不说就走远了。小姑娘郁闷:“还说暗哨是最忠于主子的,这可到好,他家主子遭了难,他笑话我不说,还比谁跑的都快。”
身后拎着她的那人闷哼一声,不满地道:“依本王看,这样的暗哨才叫识时务。染染,怎么样,来了林府不先去看我,到是巴巴的往后院儿跑,要去见那林寒生了?”
被抓的小姑娘嘴一瘪:“不是不想见你,只是着急想去看看那个老家伙。打从去年在宫里咱俩看到老太后半夜唱戏时我就怀疑上他了,上次在兰城卫府的宴会上,我还是小菊的身份,也不好与他多打交道。所以这回特地改回原本的样子,以白家二小姐的身份去会一会他,我就是想问问,林小桃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怎的一点儿当爹的觉悟都没有?”
说这话时,人已经被拎上树梢,银袍男子将小姑娘往怀里一搂,贴着她的耳垂热乎乎地说:“应该是亲生的,把女儿送进白家肯定也是有目的的,只不过这步棋直到现在都没用上,也不知道是一直没找着机会,还是林寒生压根儿就没想动这步棋。”
“他还会有不想动的时候?”白鹤染回头,正对上他向她望来,那双紫眸忽闪忽闪的,闪得她心头思念更甚。“君慕凛,你也换回本来的样子了?”
“不然呢?”他挑眉,“本王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总扮作他人样貌,时日久了你该不待见我了。染染,一别多日,有没有很想为夫?”
“为个毛线夫!你少占我便宜。”她小脸儿微红,骂人也骂得没什么底气。
“在船上都叫了我一个月的相公了,怎么这会儿又害羞?染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一直在河上飘着,这辈子就不下船了也挺好的。至少你日日都在我身边,我想你了,一抬眼就能看见。你看,这一下了船,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好不容易一起出来,却还是要分开行动,实在是一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