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妃(1091)

作者:杨十六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以一人之力,杀敌八千,是值得被祭奠的。

队伍继续前行,行到了户部尚书府。她看到冷府府门大开,冷若南就倚在府门外的柱子边上,呆呆地看着送葬的队伍从自己家门前经过。她的父亲也加入进来,跟在韩天刚边上走,临走时还问了她几句,但冷若南摇了头,什么都没说。

她不太记得冷若南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五皇子上了心的,好像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才发现这丫头心里竟存着这般情谊。也好像是之前就听谁说起过,五皇子送冷家小姐从天赐镇返回京城,冷家小姐喝醉了酒,是被五皇子抱下的马车,交到冷大人手里。

她的思维有些混乱,这些细节不太能想得起来了,到是记得在青州的时候,冷若南同她聊天,时不时就会提起东宫元,因为她跟君灵犀跑到青州这一路上,颇得东宫元的照应。

脑子里想着事情,再回过神时,已经走过冷府大门,她看不到冷若南了。想回头再去看一眼,也想找找东宫元在不在送葬的队伍里,跟在身边的迎春急着提醒她:“小姐,不能回头,送葬最忌讳的就是回头,您得一直朝前看。”

“还有这样的说法?”她轻轻叹息,没有再回头去看。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也有各人的造化,她可以在心里默默祝福,却不是什么事都帮得上的。

从上都城送葬,一直走到天赐镇,到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白鹤染不懂这方面的规矩,便问红氏:“是应该立即下葬,还是要继续停灵待天亮再说?”

红氏想了想,说:“没到子时,应该立即落葬。天黑不怕,再等下去就要到第七日。”

她又询问了君慕凛,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于是队伍上山,开始着手落葬仪式。

仪式很简单,比皇子下葬省略许多繁文缛节,只是来送葬的人多,从山脚下一直跪到山顶上,包括天赐镇的百姓也都赶了过来,从山脚下又跪到了天赐镇的大街上。

白鹤染回头去看,就见送葬队伍排成一条长龙,天赐镇上挂满了白色的灯笼,还有人将事先扎好的纸灯笼递给山上的人。一时间,烛火通明。

她跪了下来,带着身后白家的人、君家的人,一起跪到了陵墓前,一个头磕了下去。

再开口,声音哽咽:“哥哥,阿染来送你了,这里是天赐镇的后山,你只要抬抬眼,就能俯瞰整座天赐镇的全貌,也能看到我的公主府。哥哥,你走之后,我们都把自己安排得很好,我自作主张为你报了仇,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杀的人都杀了,包括那个给予我们生命的父亲。我烧了文国公府,因为那座侯爵府里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哥哥,父皇封了燕语为凌安郡主,将你从前的凌王府赐给了她做府邸,每月还会给她郡主该享的俸禄。因为你有话在先,所以你生前的所有积蓄和产业都留给了燕语,包括你在外面的生意,还有京郊的几个庄子。你放心,我们会帮着燕语将这一切都打理好。”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走之后,燕语哭瞎了眼睛,不过你放心,她的眼睛我已经治好了,不会有后患。你的侍卫品松认了燕语做主子,今后会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哥哥,你给我的玉牌我一直贴身收着,我就要去歌布了,你会保佑我和君慕凛的吧?”

她弯下身,从地上捧了一把土,扔到了棺盖上,“哥,谢谢你舍弃生命为我们换来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哥,我们会好好生活,会连带着你的那份都活回来。哥,你安息吧!”

她一个头磕到地上,双肩颤抖,终于俯地痛哭,任谁拉都拉不起来。

君慕凛干脆不再劝了,在她头上揉了揉,然后起身,拿起一把锹亲自为陵寝填土。

江越也上了前,一锹一锹地将土往棺盖上填。

七皇子站在陵墓边上,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一点点被填起来的棺木,直到彻底盖满了土,再看不到棺木的模样,这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叫了声:“五哥!”

白燕语放声大哭,撕心裂肺,声音一直传到天赐镇的大街上,惹得跪在街上的百姓皆哀。

于是有人想起,当初五皇子去寒甘之前曾经往天赐镇来过一回,就是来找三小姐的。有人看到他二人站在作坊门前说了好一会儿话,三小姐中途跑回作坊,再出来时手里就拿了样东西,像是披风,又像是小被子。那东西五皇子接了,拿着上了马车,马车走之后,三小姐在作坊门口站了很久,一直到马车走得不见了影子,她还往前追了半条街。

人们猜测,三小姐是深爱着五殿下的吧?

可惜,一颗芳心暗许出,终换来君落黄土一场空。

后山陵墓边传来君慕凛一声高唱——“封陵!”

轰隆一声,陵墓彻彻底底封上了……

第四卷 歌布倾,天下定

第1036章 前往张家河

林氏一直陪在白燕语身边,生怕她这样哭再哭出什么事来,此时封棺,她见白燕语还在哭,便小声提醒:“快叫一声哥哥,他把一切都给了你,是真心把你当成妹妹来疼的。你不叫他一声哥哥,叫他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息啊?孩子,听娘亲的话,叫一声。”

白蓁蓁也哭着劝:“三姐,你叫一声吧,他肯定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声哥哥呢!”

可是白燕语异常的倔强,紧紧抿着嘴,死活不肯把这声哥哥叫出口。

林氏也哭得不行,但她还是得劝她女儿:“燕语啊,你得听话,死者为大,你心里再不愿意接受也不行。他是你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生前是,死后也是。你叫一声吧,认了这个哥哥,今后每年清明都来祭拜一番,也不枉他对你的一片苦心。燕语,快叫吧!已经封土了,待土全封上,你再叫他可就听不见了,快叫吧!”

白燕语的嘴还是紧紧抿着,一声哥哥怎么都叫不出口。

终于,填土的人停下了,君慕凛转过身来叫了她一声:“白燕语。”

她一愣,抬头看他,“姐夫。”

君慕凛点头,“最后一锹土了,你叫不叫?”

她张了张嘴,嗓子却哑了,喉咙间好像有东西堵着似的,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君慕凛无奈,叹了一声,告诉江越:“填土吧!”

终于,江越把最后一锹土扬了起来,在土未落地的一刻,白燕语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唤——“哥!”

这一声哥,白鹤染记了很多很多年,所有听到的人,都记了很多很多年……

五皇子落葬次日,李家连诛九族。

彼时,京郊之情道上行着一辆马车,样式十分普通,行起来车轮子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听就是马车年头久了。虽不至于塌掉不能拉人,但也拉不得远途,毕竟拉车的那匹马也是老马,走一段就喘粗气,速度也放得很慢。

车厢里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三十五六模样,皮肤黝黑,样貌冷峻,左脸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刀疤,更是凭添了几分凶相。

女的看起来比他年轻几岁,但也有三十左右,模样清秀,眼角布着几道细纹,身量不高,身形瘦弱,一双手虽算不上粗糙,但也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夫人。

两人衣着干净整洁,衣料虽是缎子的,但也不是什么好缎。身边虽然带了一男一女两名仆从,但也均是粗布麻衣,看起来不过就是条件中等,甚至偏下一些的小户人家。

男的腿脚似乎不太利索,身前放了一张小凳子,一条腿搭在凳子上,时不时地还要捏锤几下。身边的妇人一见他揉腿,立即就会调整一下凳子摆放的角度,让他更自在些。

车是往西北方向行的,赶车的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一路上时不时地就隔着车厢的棉帘子问里面的人要不要在哪里歇歇,还问那男子的腿舒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就走得慢些。

车里的丫鬟赶紧道:“不用不用,车已经行得很慢了,再慢就该停了。我家老爷还受得住,你只管赶车便是,我们也急着赶张河的船,晚了怕来不及了。”

赶车的汉子有几分尴尬,笑笑说:“是够慢的了,一来是为了照顾先生的腿脚,怕赶得快了马车太颠,坐着不舒服。二来也是因为我这马太老,车架子又年头久了,本来就跑不太快。平常都是只拉两个人,最多坐三个,因为行得慢,所以价钱便宜。你们说来是京城探亲戚的,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回老家,手头不宽裕,只能雇得起我这趟车。我见你们也实在是没办法,给的那点银子别人也不拉你们,就只好勉强送你们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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