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有恙(GL)+番外(174)

木枕溪后路尽断,唯有妥协。

她突然想起一个好玩的事,道:“我前两年看过一个新闻,说是一个男孩,被女朋友嘬了一脖子的吻痕,猝死了。”

肖瑾嘴角抽了抽。

先是影响市容,再是吻痕猝死,木枕溪也不属狗啊,怎么就老吐不出象牙来?

直到木枕溪嘴角笑容越来越大,肖瑾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气得扑上去,一张嘴直往木枕溪脖子里拱,木枕溪还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么,一个就算了,种出满脖子的草莓她绝对是没有脸去上班了,于是一个要亲,一个要挡,玄关滚到地上,地上滚到沙发,大战三百回合。

肖瑾体力不支,率先认输,但木枕溪也没能讨到好,她不舍得对肖瑾下重手,还是让她得逞了两次,现在共有一二三颗草莓。

木枕溪抱着肖瑾窝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梳着她的长发,懒洋洋地问:“你下午都在家干什么了?”

“看书。”

“还有呢?”

“想你。”

“还有呢?”

“还是想你。”

“不务正业。”木枕溪不轻不重地弹指敲了下肖瑾的后脑勺。

肖瑾细声细气:“……疼。”

木枕溪便给她揉揉,又呼了呼。

手指从后脑勺,摸到了她左边额角,有一块小小的凸起,是上次车祸留下来的疤,已经痊愈了。除了近距离观察和亲自上手摸以外,根本发现不了。

木枕溪感觉自己手指在碰上去的那一刻,肖瑾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了一下。

“还疼吗?”木枕溪明知这么久了不会再疼,却还是小心地避开了。

“不疼。”肖瑾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

她恍惚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她从漫长的昏迷中清醒过来,有个人坐在温暖的白光中,也是这么温柔地触碰着她的伤口,轻轻地,珍惜而心疼地问她:“疼吗?”

肖瑾定定地望着白光中看不清面孔的人,眼泪从眼角渗出,氧气罩里蒙起一层白雾,哽咽道:“不疼。”

可当白光散尽,病床前坐着的不是木枕溪,而是满脸泪痕的卢晓筠。

刀砍斧劈般的剧疼瞬间钻进她的脑子,肖瑾疼得视线模糊,下唇被咬出血,在雪白的病房里慌忙寻找着木枕溪的踪影。

她人呢?

“你别激动。”卢晓筠说,“你想找什么?妈妈给你找。”

肖瑾说不出话,如同搁浅的鱼,呼吸变得困难,挣扎着,静脉留置的针头一歪,药水渗出来,纤白细瘦的手背涨出来触目惊心的鼓包。

陷入黑暗前最后一秒,看到的是卢晓筠惊慌失措的脸,还有她爸爸声嘶力竭,带着哭腔地大吼:“医生救救我女儿!”

满屋子的仪器滴滴滴响成一团,监控心跳的图画起伏骤然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一声长鸣:“滴——”

第85章

“肖瑾?”木枕溪扬手在肖瑾眼前挥了挥。

肖瑾一小口一小口不动声色地呼吸着, 眼睛里翻涌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怎么了?”

女人的脸色有点古怪,木枕溪担忧地问:“你在发什么呆?”

肖瑾说:“想起了上次车祸,有点心里阴影。”

木枕溪好似不疑有他,将肖瑾搂过来, 轻轻地拍了拍肖瑾的背以示安抚。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肖瑾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肖瑾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些旧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涌进她的脑海里。

这让这几日在她心中涌现的不安加强了几分。

她窝在木枕溪的怀里, 眼睛眯了眯,在心里一步步地仔细排查着, 有没有留下什么漏洞。

木枕溪将玄关的蛋糕拿了过来, 分成均等的两份, 两人坐在沙发上你一口我一口地消灭蛋糕, 原先若有若无的沉重气氛荡然无存, 一派轻松。

木枕溪吃下一口蛋糕, 用随意中带着一点喜悦的语气说道:“今天周姨联系我了。”

肖瑾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了一下, 慢慢抬起眼眸, 唇角勾起浅淡笑容,自若问她:“她联系你做什么?”

木枕溪笑着说:“约我出去吃个饭。”

肖瑾顿了顿, 扬唇笑道:“那很好啊,她约的哪天?”

木枕溪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在慌什么?还是说……在怕什么?

木枕溪一颗心往下沉了沉。

周辛月没有联系过她, 事实上周辛月自那次见面后,对木枕溪的态度越发冷淡,好像迫不及待想与她划清界限似的。诚然可以说是周辛月不想要她的感激,但是她的做法, 未免有些太急切了。

有的事情,不去想,好似天衣无缝。事实上只缺少一个关键线索,便处处是疑点。

虽然已过经年,但过去再久,木枕溪不会将重要的事情遗忘,尤其是当年犹如神兵天降救了她和她外婆的周辛月。那是一个晚上,外婆在等着进行第三次化疗,可她手上没有钱了,可以说是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她不敢在病房哭,怕被癌痛折磨的老人听见,只蜷缩在走廊,靠着墙壁,紧紧地咬住手臂,压抑地痛哭。

周辛月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对着小姑娘的一张布满泪痕的脸,温柔地拉起她,问她叫什么,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困难,接着就说她家人今天出院,就当为家人行善积德,顺手替木枕溪缴了费用。

木枕溪回想起来,些微的战栗,让她的小臂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周辛月出现在晚上,晚上医院是不会办理出院手续的,她哪来的家人在那时办理出院,如果白天已经出院,她半夜为什么还在医院逗留?当时走廊里不止她一个人,怎么就那么巧,她找准自己就过来了?

木枕溪救彭永超是因为彭永超和她当年的情况太像了,难不成周辛月也经历过和她一样的事?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少?

还有就是周辛月的表现,木枕溪对她感恩戴德,当夜不止一次问她名姓,周辛月固执地不肯说,挨不住她跪下磕头才透露了一个姓。她是真的深藏功与名还是不能告诉她名字?

一个一个的疑问浮现在她的脑子里,于下午周辛月和卢晓筠谈笑风生的场景联系到一起。

如果说周辛月是奉了卢晓筠的嘱托呢?幕后之人是肖父肖母,还是她眼前的爱人——肖瑾?她是肖瑾遮掩的秘密之一吗?

周辛月第一次见面是对肖瑾不同寻常的热情,她们会不会也是认识的?

一切的一切,都被木枕溪藏进那双幽邃的眼眸里,不着痕迹。

“还没确定哪天,她就是聊天的时候和我这么一说,也可能是开玩笑的。”木枕溪语气泰然,同时将手里叉着一小块蛋糕的勺子送到肖瑾唇边。

肖瑾望她一眼,缓缓地张嘴,将蛋糕含进嘴里,咀嚼的动作稍显僵硬。

自己已经和周辛月说过了,让她减少和木枕溪的接触,周辛月也答应了。一定程度上肖瑾是相信她的,不是出于人品,而是周辛月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阔太,木枕溪和她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又比她小那么多,周辛月决计是没有兴趣和木枕溪一块儿玩的,所以肖瑾才这么放心地排除了周辛月的危险。

现在木枕溪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周辛月也像个定时炸弹。

肖瑾垂了垂眼帘,将已经溢出来的担忧掩饰下去。

她得找周辛月再确认一遍。

木枕溪没再说话,低头吃着,将身旁恋人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

肖瑾要找周辛月,她何尝不是。

晚上两人腻在一处,没找到空闲机会,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上班的白天。

肖瑾察觉到了危机,一到学校就一个电话拨给了周辛月。

“周姨。”肖瑾没有耐心和她周旋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要约木枕溪吃饭?”

周辛月莫名其妙:“啊?我没有啊。”

她好端端请木枕溪吃饭干吗,如坐针毡的,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在木枕溪记忆里从来没有她这个人才好。

肖瑾一愣:“那她怎么说……”

周辛月:“说什么?”

肖瑾说:“说您在聊天的时候和她说的。”

周辛月“嗐”了声,觉得肖瑾大惊小怪:“我以为什么呢,我那就是客套一下,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请她的,她要请我我也给推了,我最近忙着逛街呢,哪有闲心和她吃饭。”她语气有点居高临下的轻视,忙收敛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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