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
傅归晚总结陈词:“虽然赵珩博他够抠门够寒碜,但在银钱这方面他好歹还有分寸。瞧瞧他再看看你,你给通房的待遇好到那份上还不叫出格吗?
你年轻少经事不懂,奴婢们还能不懂?一个个还撺掇着你讨要好处,分明心大不安分,再留着可不得酿成祸害。”
赵珩颖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端起茶盏来喝茶,没接话。
“既然谈到用度和开销,我就多句嘴问问:珩颖,你每年的用度多少呀,四皇子府每年的收息又是多少呀?皇子出宫建府,按例会拨30万两产业和20万两现银。
太子为嫡长子,三皇子最得圣上疼爱,他俩私底下可能还会多得些,但也不会多太多。你二哥卡着用度是因为他公账上每年的收息在四万两左右,他得留出进项。”
傅归晚笑吟吟的问:“你呢?”
“……”赵珩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干笑道:“也,也和二皇兄差不多。”
“收息差不多还是用度差不多?”郡主刨根问底:“刚才不是说你每年花销比你二哥多,那么你每年大概用多少呀?”
“收息差不多。”四皇子已经有妻管严的雏形了,硬着头皮答:“花销,每年花销大概在四万两吧。”
“哦~那我能否理解为你每年挣得都花出去了,你年底没有结余。”傅归晚好整以暇的问:“将来我嫁过来你拿什么养妻儿?”
四皇子低了低头,夹着尴尬干笑道:“归晚,还有20万两现银,你不用担心。”
“你一年用四万两,20万两你打算让妻儿用几年?四皇子府年底没有结余,相当于我嫁过来就要吃老本,那才几年皇子府就得坐吃山空呀?”
傅归晚诈他:“难不成我嫁过来,你还想让我自己养自己和养孩儿吗?这是你为人夫、为人父能做的事吗?”
“不不不没没没,归晚,我没有这么想过。”四皇子端着的茶盏狠狠抖了抖,连连反驳,尴尬得耳朵脖颈都红了,他是没想过,只是母妃和外祖家都这么打算。
果然愉妃在打这个主意,估计在儿子面前提过不少次了,傅归晚佯装气恼道:“我是有嫁妆没有非得你来养我,但养家糊口总是你身为丈夫的责任,总不能你有多少就用多少、挣多少就自己花多少,那还拿什么来养家?
即便撇开养家这点,每年吃喝用尽都是些什么人家呀?不都盼着手中能有结余开开心心过个年吗?你二哥即便抠门,可你还孤家寡人一个,怎么算都该他的花销比你大,你更不是铺张奢靡的性子,为何偏偏反过来了?”
赵珩颖嘴唇抿紧成一条线,答不出来。
“留兴伯府没缺吃的也没少穿的,没得要外孙穷自己亏妻儿来养他们!殿下您心眼好,但他们穷到揭不开锅了需要你亏着自己和妻儿去救济吗?”
无需多猜就知道怎么回事,傅归晚没留余地,直接表态:“现在我不管,但我嫁过来后您还帮着养,我就得问问淳于家是否全成了软骨头只能靠外姓人来养他们?倘若当真如此,往后便跟着外孙姓吧,免得将——”
“归晚!”四皇子脸色不大好的打断她:“你都说到哪里去了!”
“我只想请殿下认清楚,你娶妻生子总得担起责任,咱们总得先顾好自家才能有余力惠及乃至施舍别家,没有亏待自己反而养别家的道理!”
四皇子低着头,嘴皮子动了动终是没说话。
傅归晚沉着俏脸站起来:“天色不早,我回郡主府了。至于通房,明日我会进宫请师恩公公给您选六位姑娘送来。
我想殿下缺一晚应该可以吧,还有通房的份例,我定的是总共十两,希望你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来下未来妻子的脸?”
“归晚你又说到哪里去了,你决定便好。”四皇子跟着站起来,赔笑道:“都这个时辰,用过晚膳再走吧。”
郡主肯定应好,没得为这点事再闹不愉快,用膳时又热络回去,直到晚膳后四皇子提到平息留兴伯府的‘怒火’。
“文泰伯身为兄弟应当会出面调合,我们做小辈的越过他来出面不妥;咱们先等等,倘若他没动静我们再出头不迟;已经戌时二刻了,我该回郡主府了。”
四皇子有些不舍地送到府外,借着廊下红灯笼透出的烛光目送马车远去才返回府内。
这片区域住的基本都是皇室宗亲,四皇子府与永福郡主府就隔两条街,距离也近,傅归晚刚在马车内靠了会儿就已来到自家大门外。
永福郡主府只有一位主子,还是位女主人,富丽堂皇的亭台楼榭可谓空旷,傅归晚便给自己布置两重院落,前院有自己的主院,还另僻宁静之所作为书房,后院亦是,至于晚上她想住前院还是后院更随她心意。
今日事多疲惫,郡主歇在前院,泡过热水澡,走出净房时发丝上还沾着氤氲水汽,她刚坐到美人榻上,无情护卫长便窜出来,呈上一张纸条。
“今天收到飞鸽传书,统领已经陪同将两位大夫送到真定府,无名师爷收下了。”
傅归晚凝视这张纸条少许,几缕浮思涌上眉头,转向窗台前摆放的两盆百合,喃喃道:“瞧百合花好看吗?”但她也没有要无情回答的意思,随即叫婢女准备笔墨。
丫鬟们在就近的桌案上摆好笔墨纸砚,她起身到桌案前,提笔落字一气呵成,写完信交给无情:“今夜送到权尚书府上,请权尚书送往西宁,交给凤陵郡主。”
“还没装信封、封蜡。”
“如果我没想让权家看到这封信有必要请权尚书送吗?”傅归晚无语,拿起第二张信纸,吹干墨迹再对折,递给她再报个名字,交代道:“也是今晚就送出去,可别搞混了,担心出错你就看一眼内容,请凤陵郡主的信送到权家。”
无情冷漠脸:“我能犯这种小错吗?”
“行啦,赶紧退下叫暗卫去办事吧。”傅归晚摆摆手,原本她都打算明早再写信,今天是真的有些累,打发掉她们就回床铺里安置,一夜无梦。
明媚的阳光从窗棂里倾泻而入,郡主闻着阳光的味道醒来,睁开眼发现已经天光大亮,没想到自己竟能睡得那么沉?叫婢女进来一问,得知已经辰时二刻,额上忍不住冒黑线。
姚黄再禀告今早三少爷又来过,又差点闹起来时,傅归晚满头黑线,深吸口气把这事暂且放到一边,叫伺候梳洗。
梳洗打扮好,用了早膳,她也没耽搁,直奔皇城找师恩大总管把事情以及要求提出来:挑的姑娘们要漂亮要懂分寸,但也不能太漂亮太懂分寸,否则要么容易生乱要么容易被吃死,再塞他两锭金元宝。
大总管笑:“郡主您总这样客气,您有事就吩咐老奴,不拘什么事儿,奴婢这把老骨头还能给您跑跑腿就高兴了,哪还能得您赏?”
“知道公公您对我好,福儿请您喝茶的。”这大总管对她是真好,有什么事吩咐一声,给打赏还不乐意要。一两回这样还能是客气,十几年都这般就是真对她好;她也不好意思白白受这份好,有机会就回点礼。
“圣上今日心情好些了吗?”
“有比昨儿个缓和些,此刻正与大臣们议事;郡主若要即刻面圣,奴婢这就去回禀。”
“不必啦,国家大事要紧,劳公公您帮我向圣上问安了;不过我倒有件事要找大统领,大统领他伺候在圣上身侧吗?”
“郡主问的可巧,大统领在检阅立夏出行的仪仗和防护,现正在含元殿前的广场上。”
傅归晚道声谢便坐上轿辇去找沈随大统领,达到含元殿前,入眼的便是气势恢弘的皇家禁军在排演,她没往前而是登上含元殿,站在高处俯瞰,几缕青丝被吹到眼角,她抬手拂掉,莫名有些感慨。
恰此时涂绍昉被传召入宫,正随着引路的小太监前去东宫,抵达东宫后怕被长姐唠叨都没拐个弯,径直找太子姐夫。
在太子殿下所有的印象中,他的妻弟清贵端持、器宇不凡,黑湛湛的双眸中永远洋溢着自信智慧的风芒,乍然看到两眼发青、双眼无神、浑身憔悴的小舅子都把他吓到了。
“庭曦你这是?”
“前两天被冤枉成登徒子了。”
“……”赵竤基怔了怔便不厚道的笑了:“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我们昉哥儿要文采有文采要相貌有相貌,真无意轻薄到人家也该扑上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