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员拦截住那三个打算逃跑的人贩子。
贺闻远又道:“他们身上应该有药,你们搜一下就知道了。”
狭窄的车厢里,人群激愤,个个义愤填膺地指着那五个男人:“人贩子,不得好死。”
大妈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人贩子:“我手镯坏了,你们先赔钱。”
五个人贩子身上一共搜刮下来八十块钱,全都赔给那大妈了,大妈挥了挥手中的小蒲扇,又踹了那人贩子一脚:“造孽玩意儿,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情绪值+30,扩地三分。
好了,还差四分地,就够三亩了,她就能看那小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了。
那大妈小心把钱揣好,笑呵呵地看着初蔚:“闺女你脑子倒是蛮灵光的,不过,当兵的,你媳妇儿这么俊,你也不守着她点,万一你媳妇儿不机灵,可就直接被人绑走了啊。”
初蔚脸颊上泛起红晕来,小声道:“大妈,其实我们不是……”
贺闻远轻轻拉了她一把:“快回去坐着吧。”
初蓝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神色有些扭曲。
大妈又道:“你看这闺女,真是越看越好看,当兵的,你可有福了啊。”
初蔚的脸就更红了,晕头转向地被贺闻远拉着往前走。
一抬头,她看到初蓝,便故意握紧了贺闻远的手,然后无辜地对初蓝说:“你看看你,定火车票的时候,偏让我落了单,这火车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幸好有贺副营在,不然我就危险了。”
情绪值+20,扩地两分。
呵,初蓝还有脸怨她?
她得让贺闻远知道初蓝的恶意。
这火车上,恶人这么多,初蓝这是其心可诛。
贺闻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初蓝一眼,初蓝情急想辩解什么,贺闻远拉了初蔚一把:“快回去坐好。”
初蔚勾了一下唇,妹妹啊,对不住,贺营长对你的印象,可能不太好了。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宽厚温暖,抬眼就是他宽阔伟岸的肩膀,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小小的手被贺闻远握在掌心里,他心里感慨,这手仿佛柔弱无骨一般。
初蓝回不过神来,她不是分明和那男人说了,她姐姐要嫁给李景松了吗?
为什么这会儿还护着初蔚?
从小到大,初蔚在她跟前都是黯淡无光的,她的穿着打扮总是比同龄女孩子老气很多,所以没有男生会注意到她。
偏偏,她喜欢上的贺闻远,只中意那个黯淡无光的初蔚。
她怎么能甘心?
她猛然惊醒,对,刚才的是贺闻远,所以贺闻远和他们在一节列车上,所以初蔚去通县当知青,是为了贺闻远!
她勾了勾嘴角,看来这次她跟初蔚下乡是跟对了!
再一想,脸色又冷了下来,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地把初蔚的票买在二车厢,他们两人也就不会碰上。
不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真是便宜他们了。
……
另一边初蔚抬头看窗边的男人,真诚道:“谢谢你。”
斟酌了一下,加了一句,“谢谢你,同志。”
哪怕是从头开始,哪怕从最陌生的称呼开始,他们至少也有了开始,开始是个美好的词儿,她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第11章 该断了念想
贺闻远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当不起她的感谢,他本来可以抢在那两个人贩子之前去救她的,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两分钟,她在那时间里,一定是惊慌失措,她该多害怕。
他本该连这担惊受怕都替她免除掉的。
可,他那该死的大局观,让他慢了脚步,让她成为了鱼饵,让她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了一两分钟。
她的笑容那么真挚,她是真心感谢他的。
“不客气。”说完,他就慌乱地撇开了眼神,继续盯着窗外。
袁卫民才终于赶到车厢头来,惊魂未定道:“我才听说你差点被两个男人绑走啊。”
初蔚朝他笑笑:“已经没事了。”
袁卫民拍了拍胸口:“我就说让你跟那边的人换个位子,跟我们坐一起,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初蔚依然在笑:“真的没事了,麻烦别人也不好。”
袁卫民坐她身边就不走了:“那你身边的两个人贩子都被抓走了,我就坐你这边吧,一会儿到了通县,你可一定得随时跟在我身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上坏人就完了,知道吗?”
初蔚点头,声音轻软:“嗯,知道了。”
眼睛却是看着贺闻远的。
她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在了贺闻远的心上,他眼帘闪了闪,心想,声音真好听。
剩余的三个小时,袁卫民对初蔚非常照顾,一会儿要拿手帕给她擦汗,一会儿摸出把折扇来要给她扇风,一会儿又拿出个军绿色水壶来要倒水给她喝。
看着窗外风景的贺闻远,喉结滚了滚,心道,这小子,挺会讨人欢心。
她这是去哪里?怎么她的未婚夫没跟着?
十一团的李景松营长,他见过,白面书生长相,没点儿男儿血性的模样,他不喜欢,可想来,城里娇娇女就喜欢那种斯文的男人。
初蔚晃了晃自己手中军绿色茶壶,笑笑:“谢谢你,我有自己的茶壶。”
对面的男人刚才和人打了一架,这会儿额头上还沁着汗,他嘴唇有些干,起了些皮。
初蔚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圈,看到他身上没有水壶,便倒了些水到水壶盖里,轻声细语道:“同志,你喝水。”
贺闻远抹了把汗,粗声粗气道:“不用。”
城里娇娇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似乎犟得很:“你不喝,我就不收手。”
城里人花头精是多,一会儿一出,贺闻远一把接过那茶壶盖,仰头咕咚咕咚,三口就喝完了,他抹了把嘴,把壶盖扔了她:“行了吧。”
初蔚微微一笑,双眼弯弯,贺闻远赶忙撇开了视线。
一颗心咣当咣当地跳着。
火车是下午四点钟到的,到站之后,他们还得坐汽车去县里,去了县里还要转车去公社,最后坐牛车到生产大队。
袁卫民一手提着自己的行李,一手提着初蔚的大皮包。
袁卫民手上吃力,笑呵呵道:“你这行李怪沉的,都装了些什么啊?”
初蔚有些过意不去:“装了些书,我自己来吧。”
袁卫民摆手:“我都嫌沉,你就更不用说了,没事,我来。”
袁卫民走在前头,初蔚回头和那当兵的告别:“我们……先下车了。”
贺闻远根本不看她,那妮子太好看,他怕自己眼神收不回来,既然她要嫁人了,他就该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初蔚看着男人冷冰冰的一张脸,心里有点委屈。
他好凶啊,他真的好凶啊。
第12章 怀疑人生
袁卫民在前头喊她,她只能转身走了。
贺闻远又帮老太太拎了行李,老太太一路都在说感谢:“我有亲戚来接我的,小同志,就在月台上,你把行李放这儿就行了,真的谢谢你了。”
贺闻远笑笑,没说什么。
一转身,初蓝杵在他跟前,柔声道:“贺副营,你们……是回地方部队吗?”
贺闻远冷冷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有刺,这个男人对她真的没有一点儿好感。
正好身后有知青在叫她,她连忙道:“贺副营,我……我得先走了,再见。”
贺闻远抬头,看到初蔚跟在那个穿白褂子的男人身后爬台阶,他盯着她的背影,移不开视线。
“贺哥……”身后蹿出两个穿军装汗衫的男人出来,是贺闻远的两个部下,一个连长李宝剑,一个班长许大国。
李宝剑笑呵呵道:“贺哥,我把部队的三蹦子弄出来,接你回部队的,这规格,这排面,咋样?”
却见他家副营盯着远处出神。
李宝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贺哥?”
“贺爷?”
许大国小声嘀咕:“去省城待了一年,咱老大是不是被城里娇娇女勾了魂了?”
“我看也像,都说城里女人是妖精,这话不虚。”
贺闻远把自己的军帽拍在他胸口:“走。”
三人出了火车站,马路边上,一排大叶杨长得茂盛,太阳打西边照下来,三蹦子前面就是一辆汽车。
贺闻远正看到初蔚和那个照顾了她一路的男人上了车,那男人依然对她照顾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