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到底是这书中的纸片人，还是……真的看完这本书后精神分裂，有了第二人格？
现在的她，不会只是本来的她的第二人格吧？
门口响起一阵密码锁开启的滴滴声，陈依冉知道，是傅少宁过来准时送饭了。
坐在餐桌上，她没有吃饭的胃口，只盯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发呆。
傅少宁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
“我……”
两个人忽然同时开口。
陈依冉闭嘴了，低着头小声道：“你先说吧。”
傅少宁想了想，才郑重其事问她：“陈依冉，你想好了吗？”
陈依冉不答。
“我跟夏医生通过电话，他说下一周都在国内，我们可以去见他。”傅少宁道。
陈依冉知道，他口中的夏医生，就是国内著名的精神病专家。
“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去。”陈依冉点头，“我去。”
傅少宁听到这话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的确得去看医生了。
“我下周四要和秩东去开剧本研讨会，我们周四之前都可以去看病。”傅少宁道。
“我自己去就行。”陈依冉笑着说，“我又不是路痴……”
说着说着她就闭嘴了，现在不是她路不路痴的问题，而是她疑似患有精神疾病的问题。
精神病自己去看精神病医生，这很奇怪。
想想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她能熟悉能信任的人，好像只剩下对面跟她一起坐着吃饭的这位了。
做精神病检查真不轻松，陈依冉做了一整天测试题，第二天还开始被送进各种奇奇怪怪的设备里做检测，脑袋上还贴满了电片，很多检查一做一个多小时，躺在那静悄悄的测试机舱里还要保持一动不动，几天下来，她筋疲力尽。
“你的情况可能比较严重。”夏医生和陈依冉交流后道，“正好我国内的课题没有做完，暂时这一个月都不会出国，下周你继续过来测试，我们这个分析时间比较长，陈小姐你要多等待一会儿。”
陈依冉脸色惨白，什么也没说，强打精神点点头。
夏医生又抬头问傅少宁：“要不然给她先办住院？”
陈依冉一听这话，惨白的脸更白了：“医生，我还要严重到住院吗……”
“哦，那还是分情况。”夏医生对她温和道，“有的病人可能会出现一些攻击性行为，这个时候普通人无法管制，就需要专门机构了。”
陈依冉听完想哭，夏医生的意思是怕她神经病发作，为了安全起见想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我不去。”陈依冉坚决道。
“要不要办住院？”夏医生压根不理患者的抗议，只问傅少宁。
傅少宁没犹豫：“不用。”
“那你多注意她。”夏医生不再说什么。
陈依冉听到那么坚定的“不用”二字，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傅少宁问陈依冉：“后天我去剧组筹备演员，你……”
能照顾好自己吗。
陈依冉在低头想别的事，一听到傅少宁说剧组筹备，出于纸片人或者分裂人格的职业素养，她下意识问：“你哪部戏？”
“一个小说IP，叫《特工女王的99次逃婚》。”傅少宁说。
噗嗤。陈依冉笑了。
她看过傅少宁以前的片子，极其文艺，讲农民工的、学校的、二战的，和刚才他一本正经念出来的那个名字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傅导终于准备下凡好好赚钱了？”陈依冉忍不住调侃。
因为网上很多傅少宁的粉丝知道他老拍不赚钱的文艺片，就说他是天上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傅少宁看着前方，不自觉道：“当然要赚钱，不然连病都看不起。”
陈依冉：？
他是在暗示她还欠他的医药费吗？
陈依冉忙道：“傅导你放心，我是个敞亮人，你替我付的医疗费，我肯定会一毛钱不差的还给你的。”
傅少宁：“……我没那意思。”
“不用，我知道啦。”陈依冉笑笑，“我回头就把钱打你账上。”
傅少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只憋出一句：“我发现和你待一块，挺降情商的。”
陈依冉：……怪我咯。
从医院出来以后，两人正准备开车回去，陈依冉待着墨镜口罩，忽然感觉旁侧有人好像在拍他们，她一转头，那人快速闪了一下身子。
这种事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半个多月前她和傅少宁从临海市离开起，网上关于两人的绯闻就铺天盖地地炒，那张傅少宁在机场帮她戴粉色围巾的图片，已经传遍全网。
好在原来《明日的偶像》节目组那边没有泄露她的病情，网友都在风风火火吃两人恋情的瓜，陈依冉还在一个多星期前就发了微博说自己的短暂失忆恢复，本来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让大家不用担心。
常慧告诉她，有恋情的绯闻也好，帮大众转移注意力，这样就不会有人闲得蛋疼挖她是不是真把脑子撞坏得神经病的事了。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陈依冉又想起什么，问傅少宁：“你的戏什么时候开拍啊？”
“大概过两个月。”
“我能去吗？”陈依冉问。
傅少宁看了她一眼。
“我想试戏。”陈依冉实话实说，“好长时间没拍戏，憋得慌。”
她是纸片人也好，是人格分裂也好，无论怎样，她心里那颗热爱表演的工作狂内心没有变。常慧那边知道她的情况，只让她好好休息，先找回自己，不给她接戏。
傅少宁很快点头：“剧本定好就给你试戏。”
陈依冉愣了，她刚才其实只是说笑，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精神状态，指不定哪天发病就一去不复返了，加入任何一个剧组拍戏，都是祸害别人。
“傅导，我跟你开玩笑呢。”陈依冉又笑着道。
傅少宁什么也没说。
过了几天，一清早，陈依冉半梦半醒时就接到常慧的电话，常慧的语气很急，问了她好几个问题，陈依冉迷迷糊糊也听不清楚她的话，只道：“到底怎么了？什么意思？”
常慧索性道：“依冉，你先看看微博吧！”
一听“微博”两字，陈依冉生理性恐惧。回想刚才电话里常慧焦急的态度，她以为自己得神经病的事被别人捅出去了。
但等她一打开热搜，才发自己那位列榜首的热搜是：#陈依冉疑怀孕#。
她：？？？
点开话题才发现，昨天确实有人跟踪她和傅少宁去医院了，还拍了她和傅少宁从医院出来的照片。
所以他们就以为她怀孕了？
常慧又打来电话。
“喂，依冉，你看到了吗？那条热搜。”常慧问她。
“嗯。”陈依冉答，“看到了。”
“你怀了？”常慧问她。
怀个锤子。陈依冉把自己去医院看病的事给常慧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常慧这才道：“我想也是，你们不会那么快……”
陈依冉：……
常慧又道：“你打算怎么解释医院的事？”
“急性肠胃炎住院，感冒发烧，随便都能解释。”陈依冉道。
“要不你说自己去复查脑震荡？这个事听起来比较容易让人信服。”
“不行。”陈依冉坚决拒绝，“我不能拿脑子方面的事开玩笑，万一有人好奇起来，继续查我的病，查出什么，那怎么办？”
常慧沉默了一阵，叹声气道：“依冉啊……你真的得人格分裂还是失忆症了吗？我怎么感觉你的脑子比我还清楚？”
陈依冉：……
“行，这件事你和你家那位商量吧，其实网友们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个答复安抚一下情绪。”常慧道，“希望你的病快点好，我还等着你俩的好消息呢。”
陈依冉不知该说什么，一时语塞。
她现在的状况，哪有什么心情谈恋爱？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正想着，她又听常慧道：“唉依冉，你记得发微博的时候，让傅导配合一下你。”
陈依冉：“我知道，这事还得麻烦他。”
“怎么叫麻烦呢。”常慧道，“你让傅导干什么，他肯定都愿意。”
陈依冉：……
“要不我们打一赌，”常慧又道，“你现在去跟傅少宁开个玩笑，说你想承认怀孕这条热搜，我保证他马上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