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司和妈妈养着的长线投资品,现在终于有了回报,大家都皆大欢喜。就像在他们眼里,我也名利双收。
孙承蕾一连好几天每天给我发好几条好友申请,我不想理,全部视而不见,只是每次手机振动的时候,陈尧在旁边都会诧异的瞟一眼。
她终于憋不住了,直接找到我的手机号码给我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一份监控视频里嗯截图,我打她一巴掌,表情狰狞。
我被她气笑了,直接打电话过去,在她接通的那一刻破口大骂:“孙承蕾,你是想干什么,发到网上让我说你当时校园暴力我,我最后打了你一巴掌让你停止骂我吗?你是想让别人骂你吗?”
“我要钱。”我好几年没再听过她的声音,如今再一入耳,她的声线变得孱弱不堪,竟然跟当年的意气风发截然相反。
“你真觉得我会在乎你把截图发到网上会怎么样?我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被自己当时的整个世界骂过了,现在再真正的被全世界骂,不过是无所谓的事情而已。”
孙承蕾一顿:“是你说的,我看看最后你是给还是不给。”
我暴躁地直接把手机摔到地上,慢慢摸索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抚面片刻,想到今天和陈尧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又从地上拾起手机,对着边角有丝丝裂痕的屏幕补妆,这个过程并不复杂,但是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远比卸妆化妆的程序更加繁琐。
匆匆赶到公寓,一开门家里灯火通明,正对着门前的餐桌上堆着一叠照片。陈尧许是听见开门的声音,手里捧着一只马克杯从书房里走出来,扬起下巴示意我去看看那叠照片。
“不会是前几天拍的杂志的样刊寄到家里了吧?”我边走过去边说,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照片,两个熟悉的身影跃于眼前。我不说话了,望向陈尧。
“你和那个男生见面和抽烟的照片都被拍下来了。但公关部拿钱压下来了。”陈尧语气淡淡掠过这件事,反而问了一个问题:“是那天晚上和你打电话的那个男生吗?”
他没待我回答,又状似关切的问我:“你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干干的笑一声,尝试着开个玩笑:“怎么?不怀疑我可能在外面有狗了吗?”
陈尧没有回答。沉默简直是这个房间里的灯光,无处不在。我一时不知道是为陈尧如此信任我高兴还是难过。我看着他下意识的沉默,意识到他是如此笃定我不会去动心思寻找第二个人。我是他的所有物,除去我真的喜欢他,他和我身边所有的人没有任何两样。
“我做的还不够吗?”我突然开口问他。他显然被我毫无关联的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看向他无辜的表情,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悬殊从出生开始已然存在,二十几年来不断疯狂生长。这样的裂缝,远不能被几个月来我的意外走红所填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陈尧就以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姿态俯看我,时刻的宽容是对我由上而下的高高在上。
最后我冲他勉强笑笑,说:“没什么事。那个人是我高中同学,找我借点钱而已。”
陈尧意有所指道:“最好没什么事。”
我从陈尧的脸上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大概向来看不出来,但今天一系列的心慌意乱让我格外的想直白的认清自己,以至于这个事实这么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心里,不再去遮掩它。
我想起孙承蕾的话,还有高中时那些疯狂的日子,她某种意义上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可时隔多年来找我,又费了力气找到当年在走廊里我挥手打她的录像,只是为了要钱?
据我所知,就算她家从前一穷二白,她的妈妈嫁给游溯的爸爸后可算得上是小公主本人了。她要是直接对我说想再一次毁了我,我还是比较相信的。
颈肩陡然一凉,我下意识的摸上去,是宝格丽最新款的项链,我拍杂志时带过,大抵是推广之类的。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我的粉丝借着那张封面吹了许久我成了高奢品牌的缪斯。其实不过是品牌商、公司还有我本人三个人的“三赢”局面,只需要借出去一串项链,回头我还要可怜巴巴的还回去,对于这串项链的讨论度就有了,至少在微博上,我也变得高大上起来。
“严婉说你很喜欢那串项链,我就买回来了。”陈尧轻轻附在我耳边道。
“我又不是不能自己买……”话说到一半,我自己吞咽回去,轻轻抚上那串项链,朝他笑道,“谢谢。”
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没有意思。照片上定格着的众人的笑脸,椅子上一对牵手的年老夫妻,还有此刻我和陈尧相拥着的背影。
就像没有人看到照片的时候会知道这些微笑的人刚刚历经了一场关于家产的大吵大闹,年老的夫妻年轻的时候各自偷吃享乐。就像我和陈尧最初因利益相遇,因互利互惠结识,还因对彼此的投资有了回报而感到心满意足。
第19章
在我正式宣布和国内最大的手机品牌的一个系列产品签约的时候,孙承蕾这个□□终于选择爆炸了。
她在粉丝超话里发布了那段监控录像,完美的记录了我的手扬起又落下的弧度。
“真是一个好看的半圆。”我手托腮,欣赏道。
严婉被我气笑了:“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事实就是当时她煽动一群人一起语言暴力我,然后我打了一个巴掌让她闭嘴了。”
严婉比起刚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片刻后又皱起眉来:“现在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当时骂你吗?”
“问题就在这里了,我没有证据,但她倒是有我打她的记录。”我冲她摊开手,看着旁边一起开会的几个人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轻松的很,好像自己迟到已久的叛逆期终于来了。
严婉提醒我道:“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我原本的路人好感度就是毁誉参半,全靠自己莫名其妙吸的粉丝在撑。如今第一次登上热搜首位,就是以“周唯霸凌”这样拽的不能再拽的方式炸了微博搜索引擎,大概这一回路人好感度是全完了。
“姐,那边有一个广告商跟我们说要延缓拍摄了。”何平急吼吼的给我带来一手情报。
我手里玩着手机,在等孙承蕾再次联系我。不管她为什么突然以这种方式问我要钱,但既然她的目的如此,那么现在还没有达到目的,怎么会轻易放弃?
挂钟“滴答滴答”的响,我就这样托着腮发呆。在上大学之后我很少这样发呆,因为刚一开学时,老师就每天对着我们唾沫横飞道:“时间不等人!你浪费的每一秒都有人在拼命努力。”我们班的每一个人都被吓住,纷纷紧张的看着他。
但我很喜欢浪费时间,很喜欢漫无目的的闲逛,也很喜欢不努力和散漫的生活。虽然没有一个人问过我想要什么。
我盘腿坐在椅子上等啊等,没有等到孙承蕾的消息,但是等到了因为在忙一个风投项目很久没有出现在公司艺人经济部的陈尧。他看见我,大步一跨,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
“你在干什么!”我第一次声音尖利的朝他大喊。
他不理我,只是把我跌跌撞撞的拽进会议室里。
“陈总,您看这个。”严婉见了陈尧,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我脑袋里灵光一闪,要去抢她的手机,陈尧转过身,背对着我,然后说:“给她钱,让她出来澄清。”
“是孙承蕾吗?”我问严婉,“这件事情应该由我来决定,你们没有权力替我决定。”
陈尧扫我一眼,目光冷的让我瑟缩了一下:“让你失望了,圣心还真的有替你决定的权力。按合同里的条款规定,你在为期五年的合约里是要为公司赚取相应的利润的,所以你的个人形象在与利润息息相关的情况下公司是绝对不能不管的。”
我还要抵抗:“但我没做错,凭什么要给她钱!”
“周唯,”这一回是严婉出来跟陈尧一唱一和,“你的形象现在与公司紧密相关,所以这些决定不是你意气用事就可以的了。”
我怔怔的望着她,严婉的脸真是姣好又精致,说出来的话也是,还有陈尧,两个人台词接的真的是熟练,到底谁是天天演戏的演员?
陈尧和严婉已经完全不理会在一旁兀自愤怒的我了。陈尧低声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发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