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点点头:“不错。陛下曾对我提及当初在鬼界帮忙撮合禾煜和雅璃公主之事,更言说禾煜是个君子。我相信陛下的眼光。只有禾煜,才有能力在送往上清天的忘忧草中做手脚。
她顿了一下:“其实还有一条路,就是......”
她想到念夏对夜帆一片痴心,恐怕不会同意帮她,成功机会渺茫,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遥视远方。
“我虽尽力而为,为陛下铺好前路,但最终还是要靠陛下自己早日脱离困境,亲自主持大局。”
她何尝不想亲身去救润玉,只是哪怕她和裴浅联手,都闯不过上清天的第一道门槛,无异于羊入虎口,给夜帆多送两个人质在手。
惟有潜伏暗处,伺机而动,呼应配合,才是帮助润玉的最好办法。
裴浅正容肃穆,长行一礼:“仙子大才,陛下能得仙子辅佐,实乃我等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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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帆虽然容色惨白,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如何了?”
在场的仙娥和仙侍们个个都大气不敢出。下面跪了一排的岐黄仙官,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的模样。
人人都知道,如果帝君摔桌子砸椅子甚至发脾气,说明他还处于一个正常人生气的范畴。如果他表现的这么平和,那么大家还是......自求多福吧。
为首的一个白胡子岐黄仙官哆哆嗦嗦的说:“天帝陛下之前原本就毒素未清,后来又一直服用忘忧草,导致中毒之时根本无法运用灵力抵抗。娘娘给他吃下的煌炎血心芝,本是剧毒之物,但和几种药草混合在一起,药效发生了改变,老夫实在......”
夜帆打断了他:“你只需要告诉本君,你能不能让他醒过来?”
白胡子岐黄仙官犹豫了下,实话实说:“老夫无能,只能看天意。”
夜帆冷笑道:“��嗦了半天,还是治不好是不是?来人!”
几个侍卫一拥而入。
“拖出去,砍了。”
“帝君饶命,饶......啊!”
门口传来一声惨叫。
剩下的几个岐黄仙官面面相觑,夜帆站起身来,满脸全是戾气,目光沉冷。
“什么是天意?本君就是天,本君的意思就是天意!今天你们若是不能让他醒过来,本君让你们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镇定的声音在墙角响起,在满屋的仓皇中显得格格不入。
“何必迁怒旁人,你要杀人出气,杀我便是了。”
夜帆朝墙角的女子望去,手背之上泛起了好几道青筋,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过了许久,才说:“念夏,我记得我曾经再三告诫过你,不要动润玉。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念夏的嘴唇在颤抖:“他心中无你,你如此强求,最终苦的还是你自己。”
夜帆冷冷的说:“是苦是甜,本君说了才算。本君一生所愿,便是能够随心所欲,任性而为,爱憎皆随我意。师徒人伦,在我眼里又算什么东西!你最好祈祷,润玉能够赶快苏醒过来,他若有事,死的就不会只有你一个了,我要这六界众生一起为他――陪葬。”
此言一出,满堂都震惊了。
夜帆开始封锁了消息,宣传天帝润玉已身亡。六界虽然气愤不平,但也在意料之中。不料随后天帝被害,帝君情急之下,将六界的名医全部召唤至上清天,这才泄露了消息。至于为何帝君明明抓住了天帝,却只是囚禁,没有杀害于他,有人说是他顾及师徒之情,不愿下狠手;有人说帝君是在逼迫天帝交出某件宝物,所以才留他一命。
没想到,真相居然如此狗血!
众人在初闻狗血八卦的兴奋和命悬一线的恐惧中反复徘徊,这位上清天之主疲倦的挥了挥手。
“来人,把娘娘带下去,押入天牢,非我指令,任何人不许探视。”
侍卫将念夏带走,夜帆命令所有人都退下。
他坐在润玉床头,抓住他的手。
“对不起,我将你带到我身边来,又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那天你骂我骂的对。是我太心急了,不顾你的感受,日日追着你告白,换了是谁,也都要心存厌倦。我说我要对你如何,都是吓唬你的。我一点都没有生气,真的。”
他将一枚小小的平安符塞入润玉手中。
“我被云�|抓去,处以九天玄雷灼心碎骨之刑,你托朱雀带给我天雷诀,又为我亲手做了这枚平安符。我一直带在身边,片刻不曾离身。现在也让它来佑你平安。”
他凝视着润玉因为中毒而苍白的脸,手指微微靠近,几乎触摸到他的脸庞,想到润玉若是醒着,必定不喜如此,长叹一口气,放下了手。
“你醒着的时候,许多话我憋在心里,一直不敢问你。现在反正你也听不见,我就都说了。”
“你若对我无意,为何要为我做这么多事情,为何当初要救我,为我聚魂魄,造幻境,保护我娘的遗物,尽心尽力抚养我,教导我。你若是对我差一点,我现在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我想对你好,可你又――在你心里,我的感情,就真的这么难以接受吗?”
“你觉得我心术不正,睚眦必报,动不动就杀人。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那些得罪过我的人,我都不杀他们,最多把他们下牢,好不好?”
他望着润玉始终没有动静的身体,眉头越皱越紧。
“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坠入我的陷阱。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就在我动手之前,偏偏让邝露去了凤麟洲养伤?你想引我出手,我想将计就计,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我都答应你放过那个女人了,你怎么还不肯醒过来呢?”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威胁的口吻。
“你若是再不回来,可不要怪我毁弃承诺,派兵去踏平凤麟洲了。我不仅要杀了邝露,我还要把那些忠心于你的天界臣子,个个都丢下诛仙台。等你醒来的时候,发现六界大乱,后悔都来不及。我说到做到。”
夜逐渐已深,孤独的帝君对着始终昏迷不醒的润玉,一个人喃喃自语,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深情款款,变得带有一丝不明显的阴狠暴戾。
他最终起身,再次唤来一名岐黄仙官。
“本君已经给了你们三个时辰,你们想到怎么救他了吗?”
岐黄仙官哭丧着脸,不敢说没有:“微臣尽力一试,尽力一试。”
夜帆温和的说:“本君的耐性有限,如果这次你还不能成功,死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了。为了你全家的性命,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岐黄仙官听说帝君要杀他全家,拿药的手都开始在抖,好不容易才稳住了碗,勉强把药喂进了润玉口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床上之人终于悠悠醒转。夜帆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去。
“师傅,你醒了?”
润玉的面容恍惚,充满了不解和迷茫,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
夜帆紧紧抓住他的手,假装没有看见他试图后退的动作。他温柔的说:
“我是你的徒儿夜帆,上清天之主,也是你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末见啦亲们。你们可以继续留言,虽然系统不显示,但是我都看得到会回的哦。
第181章 相许
上清天内,润玉望着面前的棋局,手执一枚白子,久久不曾落下。
现在的局势,就如这盘棋一样,该动的地方没有动,不该动的地方,却在动。黑白棋子混战在一团,敌友无法分清――全乱了。
这不是他原本的部署。
裴浅绝不会背叛他,那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夜帆给他放入饮食中的药物,开始确确实实是忘忧草,让他丝毫提不起灵力来,但是不知从何时起,药草里悄悄渗入了别的东西。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逐渐恢复,是谁在暗中帮他?
在上清天,他并没有几个相熟之人,能够有权力动用他的草药的,更是少之又少。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念夏。
念夏不会无缘无故出手,除非邝露......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更想要听到她的消息,想要知道她是否安好。
那天他看见念夏在他门口徘徊,为了锁定这唯一可能的转机,他索性激怒夜帆,从而给念夏创造了进入他居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