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家,你就等着给那几个小的当牛做马吧!你给女婿说说,还是要想想办法。”王氏劝着闺女,不分家闺女存不了钱,虽然教她藏了些私房钱,可每回来女婿的脸色都不好看,还是因为手头没有银钱吗?一边又想到了一件事儿。
“听说,前儿个你那小叔子要生的时候来了个游僧,还给了块玉,这是咋回事儿?那玉,你可瞧了?值钱不?”王氏疑惑不解。
何氏听到这事儿立马又来了精神,“说起这事,还真是玄乎,那天婆婆在里头生娃,来了个和尚,要讨水喝,公爹就要我去拿水,再给两个窝头,谁知道那和尚说咱那小叔子日后能有大出息,当时我没在,后头娃儿他爹还学给我听了,咋说的我忘了,反正就那意思。后头还给了块儿玉,说是送我家小叔子的,结果那和尚水也没喝,窝窝也没拿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我让相公瞧了,他说那玉不值钱,那就是块破玉,还只有半块。”
何氏将这事儿说给老娘听,又想起,“娘,你咋知道这事儿嘞?”
“我咋知道?你不知道现在这周围几个村都传遍了,现在谁不知道顾家有个能光宗耀祖的娃儿?要我说呀,这事儿保不准是你婆婆请人唱大戏呢!你想啊,这农家娃都是地里刨食儿的,这还能光宗耀祖,说不得,你婆婆就有别的打算。”王氏撇撇嘴,对那不值钱的玉也没多少兴趣了,闺女是个傻的,可是女婿不傻啊!女婿说不值钱,那估计是真不值钱。说完对着窗外正房方向瞟了一眼。
“啥?我婆婆能有啥打算?”何氏迷糊了。
“我的傻闺女哎,能出人头地的还有啥?读书呗!”王氏朝闺女翻着白眼,觉得闺女没她聪明。
“这不能吧?她咋敢想?咱家能有几个钱?还有个要喝药,她咋敢想那人上人的事儿?”何氏双眼一瞪,感觉到不可思议。
“有啥不敢想的?有啥是她不敢想的?那个狐狸精,当年……”王氏看着闺女瞪个眼珠子看她,又觉得当年的事儿,闺女也不晓得,要真说了,那顾长青可饶不了自己。
何氏现在全身心都沉浸在要送小叔子读书这件事里,也没管王氏后头一半的话是什么。“她要是真敢,我第一个不同意,凭啥我和娃儿他爹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他们捡那现成的?还这么霍霍?这是要喝咱的血呐!”
正当何氏万分激动之时,顾成义开门进来了,看到了外在炕上的王氏,“娘,在呢?我叫娃儿她娘去灶间帮忙,她大嫂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要去招待客人。”
王氏见女婿进来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个女婿可精着呢,可没闺女那么好哄。待会儿得乘女婿不在,哄着闺女再给点钱,山根儿这次做生意又赔了钱,可得填补填补。
“那你们都快去吧!我在炕上歪一会儿,吃饭了喊我就成。”“那娘,我先出去了。”何氏见相公进来了,想着今天人多,要是不去帮忙,事后婆婆还得翻总账,再说今天菜多,灶间肯定又好吃的。忙不迭起身跟着娃儿他爹出门去。
顾成义早就看见丈母娘跟婆娘进了房,那丈母娘哪回来不要抠搜点走?他家婆娘瞧着是个精明的,可是内力也是个傻的,他那大舅子说是要做生意,哪回不说亏本?谁知道那钱去了啥地方?每回赔了钱,丈母娘都要来看闺女,来了就要吃、要钱。想到这,警告地看了眼媳妇儿,希望她别又犯傻。
第20章 有传言
刚才西厢房谈话的同时,东厢房也没闲着。这边方氏的老娘李氏也在拉着闺女说着体己话。
“娘,你都老久没来瞧我了,家里还好吧?小弟的身子还行吧?”方氏见了许久不见的老娘,心里也是激动的。
“好着呢!你弟弟如今也不咋的要喝药了。你爹死那会儿,我正怀着你小弟,不然你弟弟身子骨何至于这么差?还拖累你们姐妹。”
“娘说啥呢?以后等小弟身子好了,娶了媳妇儿生了娃儿,娘就能松口气了。”方氏连忙开解老娘,这几年她娘为了他们几个操了不少的心,头发都花白了。
“闺女啊!是娘对不起你,娘知道你这几年过的苦,可是娘也没得法子,你也知道你只有两个姐妹,你大姐日子也过得苦,你大妹日子倒是过的尚可,可是老贴补娘家,你大妹婆婆早就不满了,你下面兄弟怀山还小,若不是为了当初家里实在艰难,也不会为了聘礼许了顾家,到现在,你受了委屈,我也不敢为你撑腰,你兄弟又小。娘的二丫啊,这些年苦了你了。”李氏拉着方氏的手,看着女儿这两年愈加苍老的面容,心里内疚万分。若当初,不是图顾家的彩礼,也不至于现在在亲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娘。”方氏也不禁悲从中来,当年爹早早去了,大姐是之前就定好的亲。轮到她说亲,正好顾家老大顾诚礼要想看媳妇儿。谁都知道,这顾家老爷子几年前,续娶了年轻漂亮的继室,婆婆来的时候顾诚礼都十一岁了,比顾诚礼都大不了几岁。既然年轻,那肯定后头要生娃,顾家又不是啥地主老财,只是寻常农户,这后头要是兄弟多,顾老爹年纪又大了,还不是得靠老大老二帮衬?父母在,不分家,这就等于后头的是靠两兄弟养着呢!再加上婆婆又不是亲的,哪会向着前头女人生的娃?
所以当年顾诚礼说亲的事并不顺,说了两个村的都没成。顾诚礼实诚,能做活,可这老实人太老实了也不好,尤其在这特殊的家里。
正好李氏又拖媒婆给二闺女说亲,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了。几张嘴等着要吃,大丫头虽刚嫁了人,可是到底也是个和她家一般穷的庄户人家,连彩礼都是之前就说好的,并不多。
“当年顾家来说亲的时候,娘也是犹豫的,可是你小弟恰好病了,没钱抓药,家里连口吃食也无,闺女,你也不要怨娘,但凡有啥办法,娘也不会走这一步。娘知道,当年娘要了二十斤黑面,五百文钱,你婆婆是不同意的,娘想着不同意就算了,娘正好也舍不得你,大不了,咱全家饿死,咱也早些下去见你那死鬼爹。谁知道你公爹却同意了,话已出口,娘也没法子,总不能真看着你弟弟死了吧?”方李氏提着袖子擦了泪。“这么多年,你婆婆为着这事儿刁难你,一直看你不惯,娘知道,娘轻易也不敢来看你。今儿个见你,你咋瘦成这样了?我可怜的闺女啊!”
两人抱头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方氏才止了泪。“娘,咱别哭了,这日子虽苦了些,可是娃儿他爹对我还行,他爹老实,对人实在。这么些年过来了,等家里几个娃都大了就好了。”方氏哭过,心里觉得好受了些,顾诚礼老实木讷,平时啥事儿方氏都自己扛着,都觉得生活没了想头了,过一天是一天。想到这些,眼里又没了神采。
李氏看闺女的模样,只得叹气!二闺女这一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过上好日子,都是命呐!她们娘俩的命咋这么苦啊?大闺女家虽有婆婆,可是大女婿毕竟是长子,以后总不至于太吃亏,小闺女家家里兄弟少,田多,就算分家也能过得不差,就这个二闺女,上面婆婆不是亲的,兄弟又多,下面几个还小。哎!
两人说了一会儿,方氏这才想起亲戚还在,要去灶房煮饭,叫李氏在在屋里歇着。李氏要去帮忙,给方氏按下了,喊了大儿子陪着老娘在屋里歇着,到灶房煮饭去了。
却说顾诚玉进了里间歇了一会儿,顾老爹就进来了。顾诚玉听老爹与顾母说起话来。“他娘,前个咱家来了个和尚那事,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这可咋整?当时李郎中也在,我倒忘了叫他别往外说。”顾老爹说起这事儿,就愁上了,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圈儿。
“传遍了就传遍了呗!这又不是啥坏事儿。”躺在炕上的吕氏满不在乎地说,看了眼着急的顾老爹,这事儿她心里也是有些算计的,可是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
“传了和尚,不就得传那块玉了吗?这别人也不知道那块玉是碎的,更何况就算知道那玉是碎的,保不准就有人惦记呢?那玉你也知道,都在小宝身体里拿不出来了。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再说了,那关系好的人家,想看那玉,你是给不给看?不给瞧就说小气,给瞧又拿不出来。”顾老爹觉得那玉也是个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