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里头出来一宫女,见是澜乔,上前热络搭话,问澜乔怎不进去。澜乔不想进去引起瑞姑姑和旁人的轰动,一味的奉承,便只说来找菱香,那宫女便进去将菱香叫了出来。
菱香知是澜乔,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来。她满怀希望道:“澜乔,可是钮妃答应要放芳萃了?”可她说着说着,注意到了澜乔失意的表情,便心似落了一块石头,道,“可是钮妃娘娘也不愿帮你?”
澜乔看着菱香,沉重道:“菱香……”她惭愧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菱香见此,急道:“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想救她了么?可是,可是芳萃是咱们的好姐妹啊,你若不救,她还有活着的指望了么?难道你不觉得那佟氏是冲你而来么,今日是芳萃,那明日会不会是我?”菱香的觉察是瑞姑姑告诉她的,如今瑞姑姑的婚事已定,且就要快离宫,并且澜乔为了她不苛待芳萃与菱香,给了她许多好处,只说给她做嫁妆,她便人变得宽厚些了。故,她借菱香之口,希望澜乔能知道,只有自己做了主子,才能和那些人抗衡,若是有了皇子,便更有了扳倒别人的手腕。
澜乔深感为难,又不愿道出诸多理由,因为理由说多了只会让人觉得那是自己推脱的借口。终,她横下心来,开口道:“菱香我这就去求佟氏,用自己换芳萃。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佟氏有什么气冲我来,我不会让你和芳萃替我受罪。”说罢,澜乔转身洒脱离开。
菱香听此,只觉是生离死别。她跑过去,跟在澜乔身旁,劝说道:“澜乔,你为什么不去求皇上,他不是喜欢你么?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去,那佟氏是不会饶了你的,你不是去送死么?”
澜乔停住脚步,带着对佟氏的愤怒和自己的无奈之情看向菱香,道:“菱香,你以为皇上是天上的神仙么?你以为他无所不能么?我告诉你,做人能靠自己便靠自己,左右旁人是指不上的,哪怕他是皇上。”说罢,澜乔愤然离去,留下菱香心焦地看向澜乔渐渐消失的身影。
承乾宫门口,束梅打远瞧见是澜乔,便匆忙赶了过去,神色紧张,压低声音道:“你来做什么,莫不是救人无门,就来以身犯险了?”
澜乔一副呆若木鸡,无所谓生死的模样,道:“对,你说的没错,我是来送死的。你们佟小主是冲我来的,我怎能让别人替我受罪。”
束梅打心底里怪她愚蠢,道:“你那姐妹若是无辜,也便算了。她如此行事,也必是个不安分的,竟还异想天开的想取你而代你,你是油蒙了心么,来救她?”
澜乔看向束梅,无奈道:“不就是个男人,皇上也不过就是个男人,也不是谁一个人的,何况是我,毕竟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束梅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澜乔,赌气扬声道:“诶呦,我瞧着是谁呢,原来是澜乔姑娘啊,不知澜乔姑娘贵人临贱地,来我们承乾宫有什么事啊?”
正栽歪在炕上的佟氏听是澜乔来了,猛地正大了眼睛,又即刻精神抖索地起了身。只见她眼神阴鸷地看向门口,片刻后,她流露出一抹冷笑看着自己手上的护甲,越来越笑出声来,这声音直传到澜乔的耳中,令其感到恐慌……
杏梅在旁道:“小主,她果然来了,看来她还算是个重情重义的。”
听此,佟氏脑海里闪过澜乔跪地求饶,最终一命呜呼的场景,便越发笑的肆意和大声。
外头的束梅扬声道:“澜乔姑娘,请吧。”她又小声道,“你自求多福吧!”
澜乔看了看束梅,又转面看向正殿。只见她提了提气,又长呼一口大气,终还是抬起了脚步,朝里面而去……
(本章完)
第59章 花香溢1
没等澜乔走进去,佟氏已经按捺不住地走了出来,且是姿态妩媚妖娆,笑里藏刀。杏梅匆忙跟了出来,手里替佟氏拿着手炉。她双手将手炉递上:“小主,外头天冷……”
佟氏却看向澜乔道:“今儿天再冷,我亦不觉得冷。”说罢,她轻佻一笑。
周遭的宫女奴才们都能想象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有着看热闹的心却又怕血溅到自己身上,便各个惶恐的站到远处。唯有束梅,只有她替澜乔担心的胸口沉闷不已。她自是知道佟氏抓了芳萃是冲澜乔而去的,只是她原以为澜乔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个如此不安分的人跑来送死,不想她竟真的来了。
澜乔怯怯地后退了两步,后双膝跪在寒凉的地面上,低声道:“奴婢澜乔给佟小主请安,小主万安。”
佟氏露出得意的笑意,拉着长音扬声道:“你可终于来了,瞧见没有,我是亲自出来迎接你的,看来你的面子是真大。”
澜乔埋头,双手扣放到地面上,地上的潮气和寒凉透过她的手心钻到身体里。她恐忧瑟缩道:“小主……抬举了,奴婢何德何能叫小主迎接,奴婢不敢。”
佟氏以为澜乔会去求玄烨,叫玄烨来出面要人,却没成想她自己只身前来,且又这般低声下气。但佟氏对澜乔积怨已深,光是澜乔的那张脸,即便是在佟氏的脑海里闪过,佟氏也是十分憎恨的。所以,如澜乔心里所预料的,此事佟氏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如束梅所言,澜乔只能自求多福。
果然,佟氏收聚起了笑模样,阴沉着脸,走下台阶,站到澜乔跟前道:“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勾引皇上,令皇上对你神魂颠倒,还因此致使六宫生怨,我倒想问问你,你区区一辛者库的贱奴,你到底哪里来的能耐?”
澜乔听此,微微抬起头,辩白道:“回小主,奴婢从无此心,奴婢也从无嫁人之心,为此才故意扮丑,至于皇上……奴婢从来没有成为皇上嫔妃的想法……而且,上次在长春宫小主您是知道的,奴婢是要出宫的,所以……所以女婢并无任何居心!”
佟氏对于澜乔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因她着实记恨玄烨如此钟爱一个女人,让她留宿东暖阁,替她解围,并因为她的缘故处罚自己,抬举一个没有什么家势的通贵人,因而澜乔的存在简直就是自己的耻辱!!她要折磨她,慢慢的折磨她,让她粉身碎骨,让她身首异处!
佟氏发起一阵大笑,笑的人听着心里发慌,终她止住了笑意,看向仍旧跪着的澜乔道:“即你没有居心,那你的好姐妹呢?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你没有居心,可你的好姐妹却为了勾引皇上,精心打扮地出现在长春宫宫门口,为的就是能有幸见到皇上,从而和你一样,被皇上看中。我来问问你,你这姐妹,如此不安分,这般想着要勾引皇上,成为主子,我该如何发落了她?”
听此,澜乔抬起头来,看向佟氏,哀求道:“小主,芳萃她是一时糊涂,奴婢定会好好规劝,叫她安分守己。如今她已经受到惩罚,但凡去到慎刑司的人,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如此已经算是严惩了,还望小主法外开恩,留芳萃一命。”
佟氏眼神恨意十足地看着澜乔,这眼神令澜乔畏缩。佟氏声音中透着阴沉道:“我要是不放呢?”
澜乔哀求道:“小主仁慈,请小主开恩。”
佟氏弯下腰,用手指挑起澜乔的额头,眸子凛冽地逼射着澜乔的双眼,低声道:“告诉我,皇上东暖阁的床榻是什么味道?”佟氏锁着眉,心里隐隐作痛,“还有,在那张床上,他对你说过什么?又……做过什么?”
澜乔从佟氏的眼中看到身为一个宫中女人的可悲,只能从不断的遐想和猜忌中填补自己空虚记恨的心。澜乔声音清冷道:“小主说的,奴婢听不懂。”
佟氏冷冷一笑,用手指推开澜乔的额头,顿时,澜乔脸仰了起来。佟氏起身,鄙夷地看向澜乔,开口道:“你定是以为我抓了你的好姐妹,是为了报复你。”佟氏冷哼,“你不过就是个低贱宫女,至于我来报复你?哼,你那个好姐妹,不好好地在辛者库劳作,居然跑到坤宁宫去。我若不严惩,日后这宫里的奴婢都各个效仿,还不乱了套了。”
澜乔双膝挪动向前,情切道:“究竟如何,小主能放了芳萃……”
杏梅在旁呵斥道:“大胆澜乔,居然敢这么对佟小主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小主如何决定轮得到你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