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正打算下假山去,就看到有个下仆气喘吁吁 跑上来。远远问“您姓什么?”看着打打扮不是赵家的下仆。
苏世黎不解,往身边陪着自己的赵家下仆看,那仆妇连忙道“这是张家的人。”
那下仆躬腰,手撑着膝盖大喘气又追问她:“劳您驾,您贵姓?”
赵家的仆妇连忙问“这是什么事?”
那下仆无奈“姑奶奶叫来问的呀。”
赵家的仆妇笑,好似知道这位姑奶奶是谁“你们姑奶奶也来了吗。”
那下仆点头,抹着汗直喘气。
仆妇说“这位姓米。”她见苏世黎称米家两个姑娘是堂妹,自然以为她是姓米的。
苏世黎没有解释。对张家而言,自称是米家的人并没什么不妥当。
“米?”那下仆在手里笔画,嘴里嘀咕着数着什么,调头又住下头跑。
苏世黎往下面看,先前看到的那一队正要去湖边与米家相看的张家人,停在花园子中没有走。里头有男有女,不知道停着说什么。时有笑闹声传来。
那仆人跑过去,一说,便有沮丧与得意的人声响起。
不一会儿,那仆又领着个女子往这边来。远远的,火红一团,艳如牡丹,裙裾逶迤而来。老远就笑,对苏世黎说“我还说你是我的福星,你今日又坑我一回。”
苏世黎看到来人,实在讶异。
也明白了米家这婚事,哪怕没有自己掺合也是难成了。连她自己也要早早有别的打算。另想法子,怎么才能叫张家把那玉佩心甘情愿地送给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啊,赶死我了,仙女们看在同为仙女国的份上,本章有错漏留言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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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还差字数。11号要更一万。呕血中。
第27章 母女连心
苏世黎礼一礼“张小姐。”
张宝千穿洋装时好看,穿起宽袖大袍的衣裳也别有风姿。不过身上的首饰比穿洋装时只有多没有少的。但她长得张扬美艳,于是并不显得累赘,反而锦上添花。金银宝珠都是看人的。
“我远远便看到你,便与他们打个赌,说那假山上的美人,姓氏必然是单数。也想赚些零嘴儿的钱,却不想你这会儿姓米了。”张宝千仿佛对以前的事并点也不以为忤,问她“你母亲是米家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苏世黎见她对自己客气,也对她客气:“是米家的小女儿。”
张宝千惊讶,一幅完全不知道的样子:“那今日来与我们张家相看的,是你哪一位?”
苏世黎说:“是我母亲兄长的女儿。”
张宝千掩嘴笑:“那可巧。今日与米家相看的是我兄长的儿子。”
说着还拉苏世黎在亭里坐,叫赵家那个仆妇“你们这些人也是懒惰,客人在这里,茶水也没有,还不拿些茶水。”
仆妇应声,连忙下去。
张宝千坐下了,表情有些俏皮,问苏世黎“你是不是看到我,便觉得我要恨你不肯与我陷害张浊其,肯定要从中做怪,叫张家和米家的亲不能成,还要去讲米家坏话,诬陷米家,叫米家和谁都结不成亲,在省城呆不下去,无法立力,最后再和米家说清楚,全是因为你的缘故,让米家人恨你?”
苏世黎心思被说破,到底没有张宝千这样老道,心里微微不自在,脸上却强撑着大大方方“张小姐这样也情有可缘。”
张宝千一笑:“那你可猜对了。张浊其虽然婚事确实没成,但你也确实给我不便。我肯定要生气的呀。”一脸得意。
这时下仆回来,她又招呼苏世黎“来,赵家的茶还是不错的。”
见苏世黎不动,问她“你觉得我奇怪吗?为什么即打算害你,却又要跟你有说有笑,还要和你吃茶?”
说着嫣然一笑:“你要奇怪这个,便有些不清白了。凡事要一码过一归,我打算害你,是因为你惹我不快,叫我的事情办得麻烦了。我若不还报,别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所以杀鸡儆猴这种事必得要时不时来上一场。但我跟你有说有笑,还要和你吃茶是因为我挺喜欢你的。一个姑娘,敢把婆婆怼在大门口,要与她撕破脸皮。我好多年没看过这样的新鲜。”
站起来拉着苏世黎坐下“你也不要板着脸。且松松脸放着心吃个茶,之后要绷着皮应付的大阵仗还多呢。能松快一会儿,是一会儿。且我又不是要你的命。还能用茶毒死你不成。”
苏世黎本来要走,可她转念,还当真在亭中坐下来。
张宝千自己抿了一口,十分满意,把茶推给她“你吃吃看。”
苏世黎闻了闻茶叶香醇,入口味甘。
张宝千得意:“我没有骗你吧。”放下茶道:“我听说苏太太把你赶出来了?你往省城来,有甚么打算?”人生在世间,得吃得喝得住,总要有进项。
苏世黎确实也在想,住下来是容易,但坐吃山空却是不行。之前也明白了,找玉佩归找玉佩,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所以不能完全不理旁事。是须得有个营生的。
脸上却也学张宝千的样子“那可不能跟张小姐说,到时候张小姐来捣乱。”
张宝千笑着拿手指戳她的额头“机灵鬼。”问她“你晓得苏夫人往曹家去赔礼吗?”
表情促狭得很“她可真恨你。这礼一赔,可不就坐实了你那些罪名,不说县城你老家,如今省城都晓得,张浊其与人共妻,烧人房子。托他的福也要提一提你坏了身子,不得生育,被休弃归家,还气死了自己父亲,被赶出家门时还偷了家里好些东西。哎呀,你可真是引得人神共愤,万死都不足以谢罪。说你是人中渣滓都是夸你了。”
苏世黎听着,原该是要动气,可却没甚感觉。会是这样想也想得到。
张宝千问她:“弄成这样,你想不想死?”她一双丹凤眼,眼角上挑,十分张扬。
苏世黎反问“我为甚么要死?”她一死,那些害她的人岂不是活得更痛快。
张宝千哧地笑“你还蛮懂道理的。这么想就对了。”端起茶杯,轻轻一笑,拿茶盖儿赶赶浮在面上的茶叶儿说“要我说,曹正书半点也配不上你。人配不配得上,岂是看皮子的?”长叹气“不过人嘛,总有瞎眼的时候。你也看开些吧。”
说着又笑起来:“如今竟还有比我名声更臭的人。哪天儿有空,我们该结个金兰。”伸手握握苏世黎的手“你要遇到什么困难,千万要告诉我。”
苏世黎说“张小姐唯恐落井下石时跑得慢。”
张宝千咯咯地笑:“你瞧,我们才见二次,你便深知我心。我就说我们投缘的。改日你要在省城站得住,一定要与我一起再喝个茶。”
正说着下头有人上来。张宝千站起身,立刻就迎出去,脸上十分关切:“你上来干什么。这么陡。”
来人轻笑“没甚么,就是想看看高处的景色。也来谢礼。我借着人家,赢了姑姑钱呢。”
那是个年轻男子,声音沉而厚,但又有些气虚。
苏世黎往那边看,但下仆两边扶着,又有张宝千挡住,只看到一片衣角在人群中。
张宝千大约是真关切他,立刻叫他往亭子里头去“这里风这么大,你万一着了风那可怎么好?”
苏世黎站起来,微微垂首退到一边。
来人却向她礼礼“米娘子。”
张宝千笑“她哪是什么米娘子。是苏娘子。这个赌不能作数,你要把钱还我。”
来人改口:“苏娘子。”对张宝千笑:“那可不行。钱即到了别人手里,怎么还讨回去呢。”
苏世黎只垂眸看着他的衣裳。他胸膛不怎么厚实,腰细,腰带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万字寿,坠着晶莹的玉石。他一动,玉石便轻轻摇晃。袍脚下露出脚尖,穿的大概是靴。
张宝千还在打趣他“怕不以为是米家娘子,特别上来瞧新妇的?”苏世黎知道这个怕就是张子令了。
他笑“姑姑不要打趣我。苏娘子该不自在的。”怕是见苏世黎一直站着,也不坐了,便只说得要住湖边去了。在这边耽搁得太久。
张宝千跟苏世黎笑“那我们便走了。”亲手扶着张子令下去,怕他冷,一手帮他掩着斗篷,嘴里却厉害一直催他把钱还给自己,他怕是在笑,只是不肯。
苏世黎看着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