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说道,他也是对母亲太失望,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母亲的肯定。
他也累了,想过清静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试图讨母亲的欢心。他做不到了。
他知道,要讨一个执拗的人的欢心,有多难,所以,他不想林晚走这条路。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其实他心里有个打算,是想回京后跟皇上说的,但是他也不敢确定,天豫帝是否会准他所请,所以,现在这个事还不能告诉林晚,就怕到时候真不成,她会失望。
如果皇帝准奏了,他和林晚就算住京城,也不需要与江家人同住。这样子蛮好的。
江淮的这个意识是真的够超前的。
林晚见江淮能这么说,可见是能站在他的立场上想问题。
见林晚一时没说话,江淮问:“不是还有顾虑吗?一起都说说。”
这第二个林晚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跟他沟通了,他是古人,有自己的成长环境,怎么会理解她的想法呢?
纳妾的事,如果真的到来了,叫她以何种心情面对他呢?
别说动不动就和离的话,以后有了孩子,真和离了,是想让孩子没父亲还是没母亲?
林晚觉得这件事现在说,其实也不会有结果。就算他现在信誓旦旦的保证,到翻脸的时候,大约就什么约定和承诺都不见了。
所以,这个她就不说了,只说了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
江淮如何能听不明白她故事里面所潜藏的话呢。
先是开了个玩笑,瞧着她的脸,盯着看了一会儿,林晚说他:“看什么看?”
“我是看看你是白玫瑰还是红玫瑰?”
“都不是,我是刺儿枚,专扎人的,你怕不怕?”
“不怕,我就愿意这样。”听林晚这么说,江淮马上就回话。
“你说,我跟你说话是不是有点凶。”现代社会经常怼人,习惯了跟几个朋友互损不翻脸的相处方式,林晚适应不了大家闺秀那样循规蹈矩文文静静的方式。
那样子对于她来说,真的太憋了。
“是有点凶啊,有时候像老虎。”
“说谁是老虎呢?你才是老虎。”林晚听他这话,立刻想到他这是说自己是母老虎吗?有点不服,她只是偶尔悍一点,很多时候可是很柔和的。
“对呀,你是老虎,我就是老虎啊,所以说,咱俩是一对。”江淮逮着了机会又逗她。
说到这,江淮正色道:“你这样就很好,凶点不怕,我习惯了。你要真是像你四姐那样说话,我可不适应。太客气了我受不了。”
林晚也觉得这样相处自在,真让她像别人家长期教养的姑娘那样说话,太难了。
江淮从这个故事里,其实已听懂了林晚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光是承诺是不能取信于林晚这样的聪明女孩的。
他需要用事实来证明,林晚对于他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房了。”林晚下了逐客令。
江淮装作西子捧心状。“晚晚,你太狠心了,才说了一会话,就赶我走。”
“行了,别装了,太假了。你赶紧走吧,一会三皇子和段无涯就回来了。”
他们在一路上,段无涯都比较健谈,他在外边跑惯了,各地的风俗人情都有所了解。
是以,这些日子,肖浩天跟段无涯学到很多很多东西。
驿站外有了动静,凝神能听出来那当先的两匹马蹄声,江淮站在雕花窗棂旁边,往外看去,果然看到了肖浩天和段无涯两个。
肖浩天毕竟是三皇子,俩人就算关系不错,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好的。
江淮迎向门口,意外地发现,三皇子喝醉了。
江淮跟段无涯一起,要去扶三皇子,却被三皇子一掌给推开。
江淮吃了一惊,肖浩天他这是什么意思。
段无涯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江淮便与段无涯两人,把三皇子送到他自己的房间,又命下人给煮点醒酒汤。
等到俩人来到江淮卧房,江淮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第192章 泼茶水
段无涯只说了一句话:“你以后让林五小姐离三皇子远一点。”
不用他多说,江淮已是明白。
驿站的夜,不是每个房间都像往常一样陷入黑暗中,有那么一盏灯,直燃到黎明时分,才消失在人的视线中。
次日,车队的人套好了马车,整装待发,肖浩天的随从却匆匆跑来跟江淮报告:“江大人,三皇子他喝醉了,难受,想在驿站再停留一天,请江大人与段阁主先行一步,三皇子自有安排。”
江淮此时已穿上戎装,右手握着宝剑。林晚听到动静,从车里探头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坐着吧,一会儿就出发。”有些事江淮自然不能告诉她。
“哦,你没睡好啊?”
“嗯,睡的不好,今晚到地方了再补觉。”
有事?感觉江淮有什么事瞒着她。
于是林晚问青玉:“你说,如果你那指挥使大人有事瞒着我,而你知道的话,你是告诉我还是瞒着我?”
青玉听了,想了一会儿,可是脸都憋红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说:“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我会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小姐。”
“什么情况会告诉我?”林晚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青玉到她身边不久,她就知道她是江淮派来的。了解他的意思,她就一直没揭穿。
“如果我觉得告诉小姐会让小姐不开心,我可能就不告诉你。”
林晚拍了拍她,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否则她也不会任由她贴身侍候。
“问题是我现在真不知道江大人有什么事瞒你。”林晚见青玉有些急了。也就不跟她开玩笑了,“我明白,你家江大人的事,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林晚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酸了,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暗地里鄙视了一下自己,怎么可以变成这样患得患失的女人,她不是挺讨厌这种人的吗?
不行,得改。想到这儿,拿起架子上一本游记看起来。
或许有朝一日,她能有闲有钱,到那时候她能出去游游山玩玩水那可真不错。
于是,趁着这难得的清静时间,对着这本游记细细读起来。
人这一生如在路上开车,需要用方向盘,不时地调整前行的方向才行。
而她就算多点阅历,终究不过血肉之躯,有情绪有弱点,所以同样需要让自己的心不时沉淀下来。
车队已经出发了两个时辰,午时就要到了。
林晚忽然想起来有个事不对,车外怎么这么安静,太安静了。这安静不是指声音,而是气氛。
马蹄哒哒地还是跟以前一样,车轮辘辘声也没什么不同,可是没人说话,好像说话的声音都被什么给盖住了似的。
撩开车帘,抬眼看向马车右后侧的江淮,脸色表面上看平和。
可是,林晚知道,有一种叫杀气的气场,就是他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样子。
再扫了眼车队,右边,左边,包括前后也都看过了,肖浩天不在,而他们车队的护卫,足足少了五分之三。
很显然,肖浩天不管是干什么去了,至少现在没和他们同行。
那些护卫,便是保护肖浩天去了,毕竟肖浩天是三皇子,而且很可能最终会问鼎皇位。
林晚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当今圣上就那么两个优秀些成年儿子。没那么多选择。
车队目前所到之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因此即使到了午时,林晚的马车也只是停在树林里一处阴凉地,在车里吃了些干粮,喝了几口水,便等着这些人再次出发。
江淮没到她的车厢外跟她说话,站在马旁边整理着马鬃,这平时是下人干的活,这次他却亲自上阵。
不知道怎么回事,停在林荫处的车队忽起白雾,在有人生疑的时候,已经晚了,马上的人一个个地都倒地不醒。江淮和段无涯因为发现得早,早早闭了气。便没什么事。
林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之处的房屋精美绝伦,所用家具,陈设无一不高端。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林晚直抓狂,她都要疯了,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她这半年已经是第三次昏倒被人抓走了。
好气好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