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妲己被压到几位圣人面前,她毫不犹豫出卖了江云。
开玩笑,跟着这位喜怒无常的圣人,指不定哪天就没了脑袋。她宁愿被女娲娘娘臭骂一顿,也不要成天提心吊胆,愁秃了毛。
苏妲己是横竖都要死,拉个圣人垫背还赚了。供出江云那一刻,苏妲己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平静等待对于她的审判。
大殿内外静悄悄的,因为要商谈妖族大事,女娲一早就挥退了左右,如今只有几位知情人士在场。女娲接过山河社稷图,表情复杂看着江云。
“师兄。”
她与元始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仇,只是平时一些小摩擦罢了,在她心里她还是承认元始的身份。只是她待元始如明月,明月待她如沟渠。偷东西偷到她家里来了。
江云见了东皇钟和山河社稷图已经知晓江云的打算。但不开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映衬曦光,如碎钻铺在绒布上,熠熠生辉。
“本座并不知情。”
陆压才不信,他见过江云,没想到这具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只当江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假装清高,眼下人赃并获,他巴不得让别人看看江云那张虚伪嘴脸。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
江云目光凛冽,如玉的脸上浮现几缕黯然,很快散开,他轻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
江云的声音很轻,却又令人难忘,如金石相扣,清越动听,拨开人心中那根弦。女娲目光一动,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山河社稷图。
师兄,第一次露出这种神色。在师兄心里,她是否是他的师妹,或许今日有了答案。
因为是师妹,所以受的伤最深;因为是师妹,所以不会解释一句。忽然间,女娲胸口涌上一股热意,令她感概万千。
陆压打定主意要为太一出口恶气,当下分析起来,说的头头是道,“你借和妖族结盟的理由来娲皇宫,实则故意引开我等,好让她去偷取宝物。待事成谁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毕竟,咱们的元始天尊,是最讨厌妖族的。”
“别说了。”女娲打断陆压的话,拭去眼角泪水,“我相信师兄。”
“……”
陆压很想说娘娘你脑子进水了吧,碍于情面没直接骂女娲,只是嘀咕几句,“这小妖都指认主谋了,娘娘您怎么还偏袒他,就算是圣人,偷东西也该罚。”
感性归感性,女娲还是拎得清的,她要是说江云是贼,别说结盟的事能不能成,以后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元始什么人,对他亲弟弟都能下手的人,她一个外人江云还会手下留情。
所以她为什么会觉得江云把她当自己人了。
女娲想了想,把这锅扣在了江云身上,臭不要脸的男人,居然对她使美人计。她心里鄙视完表面上做出一副昏君姿态,执意为江云洗白,二话不说就拉苏妲己出来顶罪。
“师兄身为圣人,什么宝物没见过,盘古幡都在他手,岂会看中这些小玩意。你一个小妖偷盗宝物罢了,还栽赃嫁祸给圣人。”
苏妲己傻眼了,戏不是这样演的,娘娘我还是您的特派使者,专门下去祸乱成汤江山的。怎么一转头她就忘恩负义,成白眼狼了。
“娘娘,我……”
“休得再胡言,来人将此妖关押起来,思过五百年,以儆效尤。”
这功夫伏羲已经对上女娲频道,顺势夸了女娲一句,“娘娘仁慈。”
等苏妲己被揪着尾巴拖走,女娲娘娘笑语盈盈,“让师兄受惊了,我这就让人备上香茗,替师兄压惊。”
她做了个手势,邀请江云去后殿坐坐,这厢得了东皇钟的太一终于开口了,“你不是他。”
江云脚步一顿,对上太一漂亮的金眸,瞳眸中杀机一闪而过。他慢慢开口,“看来东皇的毒还未完结清除干净,脑子糊涂了。”
女娲急忙出来打圆场,“是我之过,明日便向老子再求取些丹药。”
“不。”太一坚定摇头,“我记得很清楚,你说答应元始不告诉第三人,然而你将此事告诉了我。实在言而无信。”
女娲抽抽嘴角,暗道这是重点吗,东皇殿下你讲话能不能看看场合,这么大的秘密当着我们几位说出来,就不怕回头江云报复咱们。
她不知道是第几次无话可说了,好好的结盟会晤成了沉默大会,她还能怎么办?女娲下意识扬起笑容,试图再次打开话题。
“都是……”
江云微微抬起下巴,傲慢至极,“你要如何?”
太一周身燃起火焰,东皇钟发出清越的响声,“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是犬科动物……
第22章 东皇钟
赤焰在太一身边流动, 火舌舔舐着周围的一切,江云不躲不闪,比起女娲的惊慌失措, 他甚至淡定过头。
“且不谈玄鸟并非生来就能驾驭离火之精, 圣人以下皆蝼蚁, 你身为东皇时就明白的道理,怎么换了副壳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云眸中的轻慢和元始如出一辙, 若非太一知道此人并非元始,定会被骗过去。
不是元始却与元始相似,还强占了元始的身子,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太一不再多想, 他祭出东皇钟便朝江云杀去。他非圣人,确实要不了江云的性命,但东皇钟在手, 却能伤了圣人之尊, 即使不能当场拿下,折了圣人颜面也是极好。
两人就此纠缠起来, 从娲皇宫内打到娲皇宫外, 陆压看的热血沸腾, 大喊道,“叔叔,我也来助你。”
唯独女娲愁眉不展, 打架也就算了, 拆她家什么意思。眼看九重宫阙倒了一半,女娲终于忍不住了。
“都给我住手!”
一条巨大蛇尾冲江云和太一袭来, 两人躲避不及,结结实实被拍了下去, 好半天都不见动静。伏羲心忧太一和陆压,飞下去找人,他寻了半天,终于在一处海岛找到了三人。江云和太一相对而坐,手中各拎了一坛酒,只听太一道,“痛快,你我再饮一杯。”
这算不打不相识吗?伏羲松了口气,上前和陆压搭话,陆压大约是刚从海里爬起来,青丝未干,袖袍还滴着水,他这类神禽最厌水,被浇成落汤鸡自然心情不悦,说话也不客气。
“我哪知道,叔叔见了他就笑,还坐下来一起喝酒。”
话里话外都是哀怨,抱怨太一把自己这个侄子遗忘了。
伏羲心道你与他平安无事就好。他忽略陆压那点小情绪,上前厚着脸皮讨要了一杯,酒过三巡,气氛也缓和不少,江云旧事重提。
“合作与否?”
太一最不爱理这些事,眼下身边有旧人,他使唤伏羲也不客气,当下说道,“伏羲,你怎么看?”
伏羲自然赞同阐教和妖族的结盟,只是先前江云的翻脸让他起了戒心,空说无凭,圣人这种生物最爱翻脸不认人。于是便道,“既然要结盟,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太一想了想,“互相交换信物如何?”
江云点头,“可。”
“那我便取东皇钟来。”
太一说完另外几人惊讶看过来,伏羲劝起太一,“殿下,东皇钟是您的贴身法宝,太贵重了。”
太一有自己的思量,他方才使起东皇钟,深感不如先前得心应手,想来换过一副壳子,自然比不得从前,既然用不了,拿去做其他用处也是不可。江云所言不过是在封神之战,据他所知,封神之战最长也不过百年,毕竟是依仗人族来的,朝代更迭,不过眨眼之间。封神一了便可回来,对自己有利无害。
太一的豪爽很得江云喜欢,他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拿出盘古幡。”
听到此言伏羲反而不再劝了,两方皆出先天至宝,说明这是一场诚心诚意的合作,他倘若从中作梗,反倒是他的不是。他看着两人交换信物,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交换完信物,江云对太一推心置腹起来,“我听闻女娲有一法宝山河社稷图,图中岁月大不相同,东皇若是想修炼,不如借此法宝闭关,倒也事半功倍。”
比起自己,太一自然和女娲的关系更好,这种事他嘴上一提就够了,用不着亲自跑一趟。太一又是一番感谢,又亲自送江云离去,临行前太一拉着江云的手,很是情深,“我知你非元始,可允许我知你名讳?”
江云笑笑,上前一步,凑到太一耳边低语两句后退开,头也不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