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牌如见王爷本人。上一次来问王爷要玉佩的人,已被关入了天牢,等着秋后问斩。”梅辰先开了口,今日蔓蔓的行径让他生气,忍不住出言恐吓。上个月的确有个人趁叶异疏出门的时候,前来盗窃玉牌,结果被人发觉,索性行刺叶异疏,因此被拿。按本朝律令,行刺皇亲国戚者斩。
“这么严重?”蔓蔓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以为呢!”梅辰冷哼,并不说明那个人是来行刺的,和借不同。
“那我不借了……”蔓蔓无奈,正要溜走。
看着自己徒弟夸大了事情,吓得蔓蔓瑟瑟发抖。叶异疏开口问道:“你借玉牌是作何用处?”
甫一听见蔓蔓心思在玉牌上,叶异疏并不惊讶。这医女一进府就想接近他,若是没有图谋,反倒奇怪。要有冤情,也就罢了。
蔓蔓知道不能告诉他要用寒玉修炼,来之前想了半天,不想这玉佩干系重大,借了居然会死。一时慌了,只好胡诌道:“我听人说这玉牌好看,花纹别致,好奇很久了,想借来一观。不过既然这玉牌干系重大,我不借了,王爷您自己留着吧。”
李飞羊无语。
梅辰冷笑:“你骗傻子呢?”
“既然是刘管家荐了你来,就要好好做事。既为医者,当治病救人。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叶异疏一般不会和一个小姑娘犯难。但这个医女心思极多,借口实在拙劣,念在初犯,他便出言警告。
“嗯。”最后一句话,说得蔓蔓心虚,她忙答应:“我知道了。”趁着叶异疏没再开口说话,急匆匆地走了。
白折腾了一圈,蔓蔓终于回到了屋子里面,躺在床上听着路过的人“姐姐妹妹”喊的热闹。
这府中,除了刘管家,她谁都不认识,难免无聊。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她听见外面安静了,不停地喊着:“刺猬大仙!刺猬大仙!”
“来了来了。干嘛呀。”白苇依旧是个刺猬模样,身上却背了个葫芦。
“那个是什么?”蔓蔓眼神飘过去。
“酒葫芦,小老儿平素没什么事情,就爱喝些酒。美酒一杯解百忧嘛。”白苇解释说。
蔓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在府中这两天住的怎么样,贵太妃看好了吗?”白苇伸着小爪子,努力从背上解下葫芦。
“我没给王妃看病,她好像已经好了。不过我给刘管家看了病,他就让我留在府中,做了医女。”蔓蔓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滚着玩。
“他一定很感激你治好了他。”白苇了然地说。
“这个倒是。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有病的啊?刚开始他还不信我,我说了之后他脸色都吓白了。”蔓蔓绘声绘色地讲着当时的情境。
“我在府里待了不少年了。以前这里只是个院子,只有守院的人在前院住。我和几位道友就一起在这修炼。三年前,王爷带着许多人搬进来,我的道友们搬了出去,只有我经常回来,不经意间听到了不少热闹。”白苇拧开葫芦,喝了一口,懒洋洋地说。
“今天我去千年寒玉的那间院子,门口有守卫和大狗,守卫说必须要王爷的玉牌才可以进去,可我去找王爷借玉牌,听说凡是借玉牌的人,全都死掉了。”蔓蔓心有余悸地说。
“死掉?”白苇奇问:“睿王哪有这么暴戾?”
“有啊。”蔓蔓复述了梅辰的话。
白苇叹气:“这皆是因为你们不熟的缘故,那玉牌干系重大,怎么能一上来就借呢。”
“大仙,你可有什么不用玉牌的法子,让我进去吗?”蔓蔓期待地问。
“你是说想让我用法术,把你变进去。”白苇说。
蔓蔓连连点头:“可以吗?”
“这不行。”白苇说:“是这样子的,我决意修炼地仙,按照天条,不得滥用法术。像我上次用法术给那个小厮定魂可以,这是为了他好。但使用法力不得妨碍平常人,不得动有主之物。所以,你须得自己想办法靠近王爷。”
“想什么办法呀,他好凶的。”蔓蔓开始努力思索。
“当然是投其所好。他喜欢什么,你就做什么。”白苇指导说。
那他喜欢什么呢?
“对了,他下午训斥我说,既是医女,应司其职,好好治病救人。”蔓蔓突然想起来,一拍桌子:“那我从此要好好的治病救人,他不就应该高兴了嘛!”
桌子被拍得一震,坐在桌子上喝酒的白苇呛了一口,咳嗽了几下:“你说的有理。既然你想通了,明天就可以行动起来。”说着翻了个身,趴在桌子上睡起来。
“嗯,等我治好了王府里的病人们,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好妖,不对,是个好人。到时候我再去和他商量,借我玉牌估计就行了。”蔓蔓想通这点很开心。她心中打算求白苇去院中帮她摘叶子,今日她知道了王府书房,都是重地,而且锁着门,不好进。可低头发现白苇已经醉酒睡了,只好作罢。
蔓蔓轻手轻脚地翻出旧衣服,将上面的葡萄叶全都抖落下来。这些叶子是那日她刚化形的时候,靠在葡萄藤上蹭下来的,这下一起装好了存起来。
收拾完了,蔓蔓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她捉住一个过路小哥问道:“你有病吗?”
第6章
待这个路过的小哥转过头来,蔓蔓才发现这个人是谁。正是她莫名其妙得罪的王爷高徒——梅辰。
“你为何大清早的咒我!”梅辰冷了脸,已然生了气。他身负弓箭,正要去演武场练习,没料到蔓蔓问他这个。
“没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蔓蔓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帮你治病,如果你有的话。”
“我没有!”梅辰一字一句道,说完就转身走了,不再多说。他实在不太明白,一向规矩严整的王府,竟然进来这样的医女。他少年心性,好面子,却遇到蔓蔓两次刁难,实在生气。碍于风度,不好发作,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刘管家大老远的看着蔓蔓和梅辰站在一起,气氛紧张,急忙过来问:“姑娘,怎么了?”
“我想给大伙儿看病,可不知道谁病了,就想找人问问。”蔓蔓说。
王府中人口众多,不乏讳疾忌医者,再加上蔓蔓行动间的确同别人不太一样。刘管家大概猜到了刚才这两个人,进行了怎样一番奇怪的对话。又想蔓蔓这意思,是主动为府里每个人看病,心下感慨这医女真是一片丹心。
身为管家,他自然要出一份力:“我马上去通知府里各处,来姑娘这儿看诊。不过姑娘先随我过来。”他把蔓蔓带到了药房。
因着贵太妃的这场病,叶异疏特意在府中辟了一间药房。这间药房布置的和外面的医馆别无二致,寻常的药材一应俱全,分门别类地码放在药柜的格子里。旁边就是瓦罐和炉子,木柴和火石都在。
“这儿一应器具都有,姑娘平日里可以在隔壁看诊,抓了药就可以煮。”刘管家说。
蔓蔓点点头,没想到人间看病要用这么多的东西,她上次的确太简略了些。刘管家出去后,她绕着看了一圈,将屋里的摆设都拨弄了一下。
眼下没人过来看诊,蔓蔓无聊了,琢磨着如何生火。那日在厨房煮葡萄叶时,厨娘早就替她生好了火,这个屋子里平日没人常驻,因而没有明火。
蔓蔓虽是棵葡萄,化成人形的她倒不觉得明火可怕。她拿起火石,打出了火星,再往木柴上引,着了一点火光马上就熄灭了。她琢磨了一下,猜测是这根柴火太粗的缘故,应当砍细一些才是。
琢磨生火的功夫,刘管家把这件事情在府里说了一遍,渐渐地有人过来找蔓蔓诊病。
第一个过来的是一个小厮,前些日子他在府里松土的时候,不防旁边的人给了一锄头,伤了小腿。自从受伤后,他每天都在抹伤药,可已经过了十天,还未结痂。
他一瘸一拐地走近药房,敲了敲门道:“大夫,我腿伤了。”
“进来坐,我看看伤口。”蔓蔓刚从柜子后面找到斧头,忙先放下去看病人。
小厮见医女是这样年轻的姑娘,不太好意思地把裤脚拉上去。
蔓蔓看了看,伤口上有浊液,好像是挺严重的:“不妨事,我给你煮药,保证药到病除。”
“那得花很长时间吧,我这条腿可有法子好得快一些?”小厮问,自从受伤,好多活都是别人帮他做的,回头结痂脱落,时间一久,他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