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洞穴中间落着一副几人高的巨大骸骨,身似鹿,有角,尾似蛇。
晖:“这就是我的主人。”
即便是灵兽之间也不是全部相识,就像白虎,他就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灵兽,脑中思索了几个来回,依然没有与其相关的线索。可晖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肯多言,想要问都找不到人,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用扳指联系一下青龙他们,看他们是不是能给出一点线索,结果偶然间发现蓐收站在身旁,微垂着眼眸呆呆的望着那副骸骨,眼中似有一股子水光。
没由来的,白虎心底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你怎么了?”
蓐收慢慢的扭过脖子,但目光却始终落在那副骸骨上,似乎是不舍得移开。
“到底怎么了?!”
白虎已经有了一些恼意,他伸手覆住蓐收的眼睛,略为强硬的让他扭头看着自己,“说话。”
“大白,我好像认识它哦……”蓐收抬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脸颊轻微蹭蹭,好像是要寻求一点温暖,“你知道飞廉吗?”
飞廉?
白虎微微一怔。
这个名字他还真的听过,据说在上古时期那一场牵动六界的神魔大战中,飞廉曾出生入死为天界立下了汗马功劳,后在一战中下落不明,从那以后便与天界失去了联系,天界也曾多方派人寻找,但这么多年一直未见其踪迹。
没想到再见之时,已经化成了一副枯骨。
那个时候的白虎尚未归附天界,自然对其了解的不多,但是蓐收不同,他可是曾与飞廉并肩作战过,而且不仅仅是在战场之上,二人私下里的关系也很好,飞廉虽会化形但还是喜欢保持真身的样子,蓐收又是一副孩子心性,经常爬到他背上缠着他带自己飞来飞去,若论天界诸神之中谁与飞廉关系最近,非蓐收莫属。
蓐收沉着脚步来到骨骸之前,抬头望着那副比自己高大许多的枯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挥挥手,就像是许多年前见到老友那般自然而然的打起了招呼,“飞飞,我来看你了哦~”
只可惜骨骸不会回答。
这时,一直在旁的晖默默的把目光移到蓐收身上,“你认识我的主人。”没有疑惑,没有迷茫,完完全全肯定的语气。
“是哦~我和你主人是好朋友嘛~!”蓐收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烦乱忧伤的心绪通通压在了心底,就像是以往在战场上即使受伤流血,也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你不知道,我和你主人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至于到底有多久,我自己都算不清了呢~”
晖依旧不冷不淡的样子,沉默不语。
蓐收背着小手转身来到晖的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小晖晖,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第三十七章
其实晖与飞廉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故事, 他第一次见到飞廉时还没有学会化形,由于他自身的性格原因,飞廉对他没有恶意, 他就觉得待在飞廉的身边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
至于主人这个称呼, 则是飞廉一时兴起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结果晖当了真,而后就这么一直叫着。
晖不会主动询问飞廉以前的事, 飞廉也就没有提起,所以那一战之后为何没有回归天界,蓐收想知道也没有办法了。
谈话间, 晖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哪怕谈到飞廉的死依旧没有半点的波澜。
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蓐收:“小晖晖,那前一阵子你有去过村子里吗?就是几个半大的孩子,是你杀的他们?”
“嗯。”晖直接承认, “他们跑来想要偷走主人的骸骨。”
偷骸骨?
先不说他们为什么要偷骸骨, 就这个洞穴的位置隐蔽到如此程度,他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还带着傻柱?
可惜现在没有人能够回答。
能从晖这里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 蓐收和白虎一合计, 觉得把他自己留在这里不是个事。
“小晖晖呀~”蓐收腆着一张可爱的脸开始劝说, “你跟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呢~?”
“不好。”晖立刻拒绝。
“为什么啊?”
“我要守着主人。”
对他而言,外面的世界很陌生,而且大家都讨厌他的红眼睛, 见到的话不是大喊着跑开就是拿石子丢他, 只有守在飞廉的身边才能让他安心。
蓐收:“我们也会带着飞飞一起离开的。”
无论当年情况如何,蓐收都不会将飞廉留在这里, 果然一听他这么说,晖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些细微的情绪。
这时白虎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似乎很有摆阵的天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可以教给你更多的东西,而且也不会让你和主人分开。”
晖:“那是谁?”
白虎:“一个与你一样,眼睛异于常人的法阵高手。”
他说的正是北海玄武,玄武那一双淡金竖瞳六界皆知,只不过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玄武该睡睡该吃吃,从来都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虽然玄武性子也有些问题,不过有禺疆在,不至于把这孩子教歪,甚至还能让他学会如何与旁人接触交流,对他而言可谓百利无害。
晖不太懂他们所说的事,可既然不会与主人分开,那么与他们一起倒也无妨。
未免被村民察觉,蓐收收好飞廉的骨骸后就让晖变回了真身——一条通体赤红的蛇。
白虎那种不适的感觉再度袭来,尤其是看他钻进蓐收的袖子缠在手臂上的时候。
回去之后非得把小包子扔水桶里冲洗个千八百遍,否则绝对不能进被窝!
这段时间他们忙忙碌碌的全都是为了这件事,如今事情解决,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尤其是白虎,总算是可以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干净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吊脚楼中,向北已经醒了过来,不过生魂激荡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恢复,依旧在卧床休息。
蓐收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与向南讲了讲,又指了指袖口处露出脑袋的晖,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喏,凶手就是小晖晖,不过现在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们,如果你们回去之后夫子不认可这次结果的话,就去北海找小呆禺,我会把小晖晖送到北海的~”
向南:“……”
您老都这么说了,我还有反对的余地吗?
说完后,蓐收就打着哈欠进屋子休息,由于知道白虎洁疾的问题,他非常自觉的没有跟其钻一个被窝,而是带着晖另外打地铺。
于是,白虎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天早起操练的时候还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看着不远处呼呼大睡甚至还打着小呼噜的蓐收,白虎非常有过去咬上两口的冲动。
早起山间清爽的气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白虎照例在半山腰的一处空地进行操练,这里的空气好视野也好,放眼望去能够看清整个村子,这个时辰村民们已经开始日常的耕作,男人们三三两两的扛着锄头往自家田里走,也有一些拿着自制的弓箭去山上,准备打点野味。
谁知这时村口处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从衣着来看,似乎是衙差还有家丁。
村民们当即如临大敌。
趁着两相对峙的功夫,白虎几个起纵来到了近处,想要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你们是谁,赶紧从我们的村子里滚出去!”
可能是前段时间白虎带给他们的震撼过于巨大,所以这次喊话的底气不是很足。
为首的衙差上前一步,高声道:“我们是来抓人的,你们村子里有个叫长生的,叫他赶紧出来。”
白虎疑惑。
按照昨日晖的说法,长生之所以失踪是因为被蛇群追赶的过程中失足落入了山涧,这群人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怎么还会与一个已死之人扯上关系。
而且霍太村的村民近乎与世隔绝,长生怎么还会与外面的衙差有牵扯。
见眼前的村民迟迟不动,衙差只好继续解释,“他骗了赵员外的银两,我们这次是奉命前来将其捉拿归案的。”
白虎又默默的听了一会儿,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霍太村虽然闭塞,但小辈与老一辈的理念也不是全然相合,长生就是其中之一,他有一次借口进山反而是跑出了村子,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不想再在村子里像别人那样活一辈子,于是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平时一起玩的那几个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