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乏有人视他为仇人或者想杀了他然后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就这么个家伙,谁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跑出来,大多数江湖人都在祈祷这个煞星赶紧躲回去,也帮忙探听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盼望着能够帮他尽快达成目的,好回归山野。
但谁也查不到什么,也找不到他,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性格怪异扭曲的家伙,竟然会出现在他最讨厌的繁华地方——京城。
余振杰确实讨厌京城这种人多、热闹、吵杂之地,不管是皇权还是江湖地位,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并不看重。但为了把人带走,倒也不妨走上一遭。
天下苍生会如何,他并不在意,既是明确的交易,只要凌云霄能把人交给他就成。虽然强行把人带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一点小事儿而已,就当是谢礼了,要不是凌云霄把人拦住,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那狡猾的丫头逮到。
凌云霄没打算缠上他,他也没打算巴结什么晋亲王,两人无声的达成默契,只此一次,互不拖欠。对于凌云霄这个位高权重的亲王,余振杰没什么恶感,也没什么好感,但心底里终究隐隐有些不喜。
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么一个男子来过京城,又很快从京城离开,如同风一般,吹完便不留踪影。
仅仅是一面之缘,李子敬和贺楠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况且那男子蒙着面纱(补充说明:面纱是纱帽自然垂下的,非古装剧中普遍出现的辣种只蒙住口鼻的轻纱或黑布)。
没有人预料到,京城将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大的战争,只是北境偶尔受到夷国侵扰,小打小闹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曾经英勇杀敌的景亲王被留在京中,不必戍守疆土,表面上颇得圣宠,尤其是当今圣上当年能够顺利活下来,多少也有景亲王在背后庇佑的原因。
当今圣上年少时即跟在景亲王身边上战场,不必卷入京城的风风雨雨,保存了实力,如今剩余的王爷本就不多,凭着这份恩情,也就让人认定圣上对景亲王府十分看重。
实际上,宫里的赏赐虽然不少,当今圣上也曾出席过景亲王府的喜宴,但景亲王手中的兵权已被收回泰半。景亲王也不愿相争,只想安宁度日,如今皇子年纪尚小,尚未开始争夺朝堂势力,而边疆也算安宁,他也就懒得去想那些了。
他想的再好,再忠诚,当今圣上也不信他,何苦来哉。倒不如好好陪伴妻儿,过些安稳日子。当年的那些情谊和日子,终究是过去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也不再是昔日的少年,而是当今天子,自有天子的威严和顾虑。
月有圆缺,人又岂会一成不变?到底这些年来,被皇权浸染之后,再也不是往日那副模样了。
就在这安宁和乐的日子里,骤然爆发一场战争,来的突然,也让人措手不及,驻军毫无准备,被打了个凄惨,损失惨重。
消息传回京城,圣上先是大惊,随即震怒,立即召集了几个朝中大臣入宫议事。
“皇上,如今边境损失惨重,城池失守,当务之急是派遣将士前去,重振军威。”
“依爱卿所言,该派何人前往?”
“自然是景亲王,景亲王年少即在战场奋勇厮杀,当年与西凉之争更是立下赫赫军功,在军队之中声名响亮。若是景亲王去了,想必能够使军心大定。”
凌云天瞧着身边这几位大臣,暗暗察看他们的神色,只见说话之人颇有些激昂的模样,其他人则面容平静,垂首不语。到底都是朝堂上的老人了,个个都是人精,想从他们身上瞧出点什么,那可不容易。
不过,凌云天亦是沉默不语,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让那说话之人说完便有些忐忑,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一时太过激动,表现的太过了。这些年来,他们隐隐也察觉到,圣上对晋亲王愈发忌惮,对景亲王却也不见得多信任,也就是景亲王将军符交上之后,圣上对景亲王的笑容才多了几分温度。
如今,若要让景亲王上战场,岂不是又要将兵符送到景亲王手上?皇上能安心?前一次,景亲王还能大方将兵符呈上,这一次,谁又能保证景亲王一样没有私心,能够将兵符归还?
毕竟,这些年,圣上对景亲王还剩下多少情谊,景亲王也是再清楚不过的。功高盖主,皇上会忌惮实属应当,可臣子瞧见了,难免觉得心寒,也怕哪天圣上遭人挑拨,或想拔除这些眼中钉,随意安了个罪名便斩杀了,岂不死的冤枉?
一时间,这屋子内的几个人心思百转千回,人人面上都带了一丝忐忑,不敢轻易说话,连呼吸的声音都轻淡到似乎并不存在,当真是落叶可闻。至于这几人心里想的是不是一样,那就难说了。
“都下去吧,容朕想想。”
当日,凌云天便召了景亲王入宫,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景亲王出宫时,是带着皇上圣旨的,圣旨内容自然是命景亲王前往边境抗敌。
此时,在锦州的某个宅院的书房内,一名正直壮年的俊俏男子,正唇角勾笑,落下一子。
“报!”
“进来吧。”
“王爷,圣上下旨令景亲王上战场抗敌。”
俊俏男子神色不变,依旧是一片轻松神色,再落下一子,唇边的笑意甚至都未曾收敛半分。
瞧这一身沉稳又带着几分邪气的尊贵,不是晋亲王凌云霄还能是谁?
第43章 乔玉溪
人家都大老远来到跟前了,霍连城也不好把一个姑娘赶走,却又浑身不自在,难免有些拘谨把人请进了屋子,为了避嫌,还一直开着门。农家人可没有那等投帖拜访的规矩,见着这样的事儿,自然都是好奇的,便有闲着的妇人装模作样的路过,借机往里偷瞧。
“乔小姐。”
“可不敢当,我本是农女,哪称得上一声小姐,不过是这些年家中挣了些银子,旁人一句戏言罢了。”
“不知乔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
乔玉溪也不纠缠于一个称呼,看起来倒是个磊落大方的女子。
“我听媒婆说了,本来我一介女子,不该如此不知羞的上门求嫁。只是我年纪大了,若是我再不嫁出去,只怕底下的弟弟妹妹也不好议亲,给家中惹来诸多流言。只是我并不想高嫁,也怕婆婆管束,小姑不友善,因此一直想找个家中简单些的。可我们这一带,虽也有不少孤寡汉子,却大多不是良人。此前探听到你的消息,又见过你的人,自是十分满意,这才冒昧求媒婆上门。”
事实上,她也是担心家里,弟弟尚且年幼,而那一个妹妹……乔玉溪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的一丝寒芒。妹妹自从落了水,大病一场之后,人便变了,知道拿甜话儿去哄了家中二老,对她不甚敬重,甚至隐隐有种自傲感。
虽不知为何变化这样大,但她接连吃了几次亏之后,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妹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想来是受了刺激之后,也不怕别人知道她本性了。
为此,乔玉溪一直放心不下家中,幼弟不能顶门立户,而家中二老又是耳根子软的,妹妹没甚本事,却总是野心勃勃,撺掇着家中二老把银钱给了她,去摆弄什么生意。要是有真本事便罢,可一次两次,乔玉溪也早就看清,这妹妹就只会耍耍嘴皮子做做白日梦,银钱到了她手上那就是白扔了一样。
可家中并非没有男子继承香火,没得要招赘的,若是她来招赘,指不定得被人编派成什么样儿呢。再说,有那么个“好妹妹”在,怕是时刻都盼着搞臭她的名声。
但她身为家中长女,从小就是恭顺二老,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的,哪怕如今心里也有些恼了妹妹这个“搅家精”,却也不能看着好不容易把日子过起来的家里又衰败下去。
“霍公子虽说有了心上人,可说句难听的,以霍公子的条件,并不好说亲,若是霍公子的心上人心中无你,不知霍公子可愿意转变心意?小女子不才,却也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容貌不是顶美,却也不差,不知霍公子意下如何?”
霍连城有些呆滞,女子亲自上门相看的,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可眼前的女子明朗大方,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也不觉着她是什么□□□□。
拥有这样一双明晰眸子的女子,又如此沉稳大气,霍连城都觉着她是太过自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