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真是心善,刚刚救了那位姑娘,现在又帮助这个乞丐。”
“举手之劳罢了。”路星火淡淡的笑,问,“这位将军仪表堂堂,不知在哪里高就。”
“将军不敢当,不过是卖把武艺的莽夫,哪里有机会高就。”
“将军过谦了,其实我冒昧打扰,是很奇怪,你既然看到这个乞丐如此困难,为何不出手相助。”路星火说着,也没低头去看写着乞丐的纸,就是用袖子敷衍的指了一下。
看到他这个动作,场外的闫晓峰嗤笑了一声,真是粗糙的演技。
而南逐和米文冲却都愣住了,两人居然还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双方眼里的讶异。
这个地方,之前的每个演员,都会同情的去看乞丐,只有路星火,选择了看起来像根本没有处理的漠视。
之后跟赵匡胤的一段对话,赵匡胤觉得乞丐当街,是世道的过错,救助一个乞丐没有用,救世才是真的帮助他们。
李煜表示,好好好,你说得太好了。
这部分路星火表现得就很正常了,看起来赞赏有加,实际上根本没当回事儿。
之后跟赵匡胤分开,路星火又目视前方的走到马车边上。
这时是被李煜救助的女子说话,“公子,我帮你掀开帘子。”
李煜淡淡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那个女子,露出一个淡笑,站在了凳子上,也就是上了车。
到这里,这场戏就结束了。
路星火冲桌子后面的几位评委鞠了个躬,转身回了化妆间。
路星火刚走,米文冲就小声的问旁边的南逐,“这是你教他的?”
南逐摇头:“我从不教他演戏,他演得足够好,有时候比我好。”
米文冲点了点头,摸了下不存在的胡子,“确实很有灵气。”
之后又有四位演员表演,上午的试戏就结束了。
中午大家一起吃饭,南逐好奇的问,“对乞丐和对女子,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你想表达什么?”
路星火努了努嘴,有点纠结的说,“我觉得,他救女子,并不是真的同情底层人民的疾苦,只是因为女子略有姿色,而起了怜惜之心。但是这么处理,难免会让人觉得李煜是个好色之徒。可是李煜那种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苦的王子皇孙,应该很难对平民产生同情心吧。”
南逐嗯了一声,没做点评,而是说,“我觉得挺好的。你中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一场呢。”
“我不休息了。”路星火说。
南逐皱了下眉,虽然中午只有1小时休息,但是路星火是8号,完全可以多休息一小时。
看路星火眼底一片青黑,明显昨天失眠了,中午再不补个觉,下午状态肯定不好。
“李煜被押解进京,在路上还能好吃好喝好睡?我觉得我这个状态没准更好,反正也是拼了。”路星火说。
南逐笑了一下,没多说,点了点头。
下午的试戏开始,路星火就保持着跟上午一样的状态,看剧本或者发呆,不过他困得厉害,经常发着呆就要睡过去似的,不得时不时起来走两步。
闫晓峰看到他这个样子,略带嘲笑的说,“一晚上不睡,就能演出恍惚桥憔悴么?现在的年轻演员,真是把演戏看得太简单了。”
闫晓峰突然开口,并没有指谁,化妆间里的演员于是都有意无意的瞥了闫晓峰一眼。
孙正不在,闫晓峰的助理赶紧碰了闫晓峰一下,怕闫晓峰一句话得罪一屋子的人。
闫晓峰于是怪笑着看向路星火,说,“路星火,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路星火:坐着也中枪,我招谁惹谁了?
南逐:年轻长得帅,可爱演技好,就是原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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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深恶痛绝那种永无休止的思前想后,那种对敢作敢为的市侩式的恐惧。我们要走出去,跨入自由的天地,冲破谨小慎微的束缚,为了夺取生活的桂冠,为有所作为而奋斗。
——-《齐格弗里特的故乡》恩格斯
第18章
路星火知道闫晓峰是讽刺他,但是他懒得搭理,可是闫晓峰指名道姓,他不说话就不像样了,于是他指了指自己,诡异的问,“我么?”
闫晓峰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南逐都是他的师弟,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这个路星火,居然对他这么不尊重。
天地良心,路星火对谁都是这个样子,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谁还在乎辈分啊,何况闫晓峰也不过比他早出道两年而已。
“为了今天能表现好,昨晚上没睡吧,真是,何必呢。”闫晓峰冷笑着说。
路星火眨了眨眼睛,差点就要去开怼了,但是想到南逐说米导不喜欢脾气大的演员,到底忍住了,他无所谓的说,“啊,找找状态呗,反正一天不睡没关系,我又不是老头子。”
路星火说老头子的时候,意有所指的冲闫晓峰笑了一下。
闫晓峰这还能不明白路星火的意思么,就是说自己年纪大,不适合李煜。
闫晓峰气得手抖,但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太难听的话,只能冷冷回了一句,“年轻人不要太放纵,以后吃亏,后悔就晚了。”
说完,闫晓峰就回到化妆台前,5号已经回来,他要开始准备上场了。
路星火没把那些当回事,马上他也要上场了,没理由想这些有的没的,在娱乐圈混了这几年,别的他可能还比较稚嫩,被黑被怼那绝对是习以为常的了。
戏精嘛,万人嫌。
也不是说他多讨人嫌,只不过一开始就被定位成事儿多的戏精,不嫌弃,会显得不合群。
路星火没等到闫晓峰下来,就被叫了出去,闫晓峰直接在场边脱了衣服和头套,也不卸妆,似乎就等着看他表演。
路星火扯了扯嘴角,招惹上一个小心眼,比招惹上十个大牌还麻烦。
这场戏最开始是路星火走下牢车,跟着太监进宫觐见赵匡胤。
前面是很长的一段走路的戏,路星火保持着有序的步伐,优雅依旧。
李煜这样的人,从小就接受正规的宫廷礼仪训练,哪怕精神恍惚,也不应该失态。
米导看到场上步履从容,神情慌张的南逐,一双有点斗的鸡眼瞬间亮了。
这一幕,远景里看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贵公子,特写确实一个失魂落魄的亡国君,一定可以产生极大的反差冲击。
眼神,最重要的就是眼神戏!
南逐看到米导的神情,唇角不由得荡开了笑意。
他是真的不紧张路星火的表演,他就紧张米导的态度。
有时候一个表演对不对口,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路星火演得再好,不是米导心目中的那个李煜,也都是白费。
路星火在场地里绕了一圈,然后在通传声中走进场地中央。
路星火抬头看了一眼,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你?”
“是我。”
路星火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玉佩,但是没有摸到,紧接着他张嘴又要说什么,突然有声音插进来提醒他。
“违命侯,见到天子,何不跪拜。”
路星火猛得一僵,看了一眼代表赵匡胤的凳子,暗暗咬牙,低头跪拜。
“臣,参加陛下。”路星火将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发音却不甚清晰。
“起来吧,跟朕聊聊。”
“陛下,想聊什么。”路星火低着头,声音略带颤抖。
“谈谈你为什么不降,又为什么降了。”
路星火微微沉吟,又突然苦笑起来,他抬起头,直视赵匡胤的位置,“我不降,是为了保子民安康。我降了,也是为了保子民安康。”
“是么?”
路星火微微颤抖,暗暗咬牙,答了声是。
“那好,我会保你的子民安康,你就安心在这里当你的违命侯吧。”
路星火颤了颤,到底应了一声是。
太监上前带他离开。
他转身得非常迟缓,走出去的时候,比进来时更加恍惚,连仪态都没绷住,差点被门框绊倒。
离开场地,路星火一时还不能出戏,或者本身就疲惫得厉害,脚步有些软。
走过闫晓峰身边,就听闫晓峰说了一句,“纵情声色的样子倒是做得挺好。”
闫晓峰的声音不大,只旁边几个人听到,那几个人都向这边投来诡异的眼神。
路星火听到了,但是根本不理会,看都没看闫晓峰就回了化妆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