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檀独自去了温泉处。
泉水是山上引下来的,好几道汩汩细流汇集在温泉里,旁边又有假山木石掩映,如在林中洗浴,静谧舒适。
解下外衫,苏绿檀穿着贴身的衣物,赤着脚下了水。
温泉的水冷热适宜,泡在里面实在舒服,苏绿檀靠在石壁上,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
闭目养神片刻,苏绿檀听到了脚步声,她半睡半醒的样子,没注意到脚步声同以往有什么不同,便道:“夏蝉,你这么快洗漱好了?坐大半天的马车,我肩膀好累,给我揉揉。”
苏绿檀的头发早就挽起来了,一双素手伸到脑袋后,揉了揉肩膀,给“夏蝉”指位置。
后方的人迟迟不动,苏绿檀疑惑着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一下子就吓坏了,钟延光上半身为着寸缕,笔挺地站在她面前。
苏绿檀整个身体往后仰倒,险些跌进温泉里。
好在钟延光眼疾手快,拽住了苏绿檀的手腕,把她拉住了,但……他力气像是不足,没有把人拉稳,反而是跟着一起栽下去了。
两个人一起摔进水里,衣服浸在水里,咕噜噜地冒着泡泡。
淹倒不至于淹着二人,只不过待二人站稳了,衣裳头发都湿了。
“没事吧。”钟延光抱着苏绿檀,声音低沉微哑。
苏绿檀抹了把脸,退开两步,结果肚兜散开,差点掉下来了!双臂夹着肚兜,她睁眼道:“无事,侯爷怎么来了。”随后赶紧沉在水里,只穿了肚兜跟亵裤,肚兜带子还散了,就这么站在钟延光面前,她怕被他误以为她要献媚!
她不是有意要鸳鸯戏水的!
钟延光也泡在水里,只露出锁骨往上的部位,他身上的肌肉紧致结实,线条流畅,在在月下看起来,精壮诱人。
苏绿檀面颊微红,挪开视线,好像回想起,自己方才还使唤钟延光给她捏肩来着!
她捏着肚兜的系带,连忙解释道:“侯爷,我方才还以为是丫鬟来了,不知道是你。”
一着急,本性都露了,也不乖巧地自称“妾身”了。
钟延光没觉着不妥,夫妻之间,规规矩矩的便像是隔着一层屏障,不太好。他扫了一眼苏绿檀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和她双手藏在背后的小动作,喉结耸动着,面色如常道:“嗯。今日累了,泡一泡舒服些。”
苏绿檀渐渐平静下来,毕竟她知道钟延光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遂悄悄地在水里,系着肚兜。
到底是和一个男人同浴,苏绿檀还是有些拘谨,话也没敢说,只想快点走,但又拿不准钟延光的心思,生怕让他误以为,自己对他有意见,根本不敢动。
等了一会儿,丫鬟来了,苏绿檀转身看到了救星。
可惜夏蝉看到夫人竟然跟侯爷共浴了,她吸取经验,二话不说,麻溜地转身走了。
苏绿檀看着跑得异常快速的的夏蝉,瞪大了眼睛——这丫鬟怎么到京城来眼色就不行了呢???难道是京城的风水坏人眼睛?
又默默地把头转回来,苏绿檀道:“侯爷,妾身泡的差不多了。”
钟延光也道:“哦,那你先走吧。”
苏绿檀直勾勾地看着钟延光,方才情急之下就算了,现在她怎么好意思站起来!但钟延光一点先离开,和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委屈兮兮地看钟延光,苏绿檀鼓着小脸。
钟延光忍笑,转了身去,抬头看着头顶的月光。
苏绿檀不由得猜想,钟延光不会是故意逗弄她的吧!
穿好了衣裳,苏绿檀趿拉着鞋子,打了招呼就要走。
钟延光忽然从水里站起来,因为裤子都打湿了,紧紧地贴着皮肤,变得很透明,肌肤和肌肉都异常的明显可见。
苏绿檀瞥了一眼钟延光的身材,武将的身材,果然……还不错嘛。
第122章 番外之(六)[VIP] 一物降一物
泡完温泉回去的苏绿檀, 洗漱后,烘干了头发躺在床上, 翘着腿,偶尔翻来覆去, 揣测着钟延光的心思。她怎么觉得这人有些捉摸不透呢,让她憋的好辛苦呀, 这要是从前在金陵的时候,她早不知道如何上天入地, 在温泉里胡乱扑腾, 在庄子上闲逛来去。
一想到明天还要继续装出温柔贤淑的样子,苏绿檀磨着牙入睡的,不都说武将常年在外,难以归家么?钟延光怎么这么闲?漠北不需要他?打倭寇不需要他?各地卫所不需要他?
不过还好, 这几日钟延光在保定要办公事的,她总算能够轻松几日。
把被子蒙在头上, 苏绿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起来,苏绿檀吩咐丫鬟把早膳端她房里,随口问了一句:“侯爷什么时候走的?”
夏蝉还没回答,钟延光就进来了, 道:“早膳庄子上的人送来没有?”
苏绿檀:“???”说好的办公事呢?
苏绿檀的问题不需要回答了, 夏蝉赶紧回了钟延光的话, 道:“天不亮管事就让人送来了, 奴婢放厨房热着呢。”
“传膳吧。”
钟延光驾轻就熟地坐下, 苏绿檀只好跟着坐下。
没上早膳之前, 苏绿檀试探着问道:“侯爷公务忙否?若是忙,自忙您的去,妾身在这山上足不出户,倒不必记挂妾身。”
钟延光微抬眉毛,一本正经道:“我来保定已经着人去衙门传了信,有了消息人家自会来寻我。”
哦哦哦!就是说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了,苏绿檀撅撅嘴,赶紧又恢复如常。
钟延光眼尾微扬,压住了唇边的笑意。
待用过早膳,钟延光道:“要不要去庄子上瞧瞧?当是消消食了。”
“要!”苏绿檀眸光一亮,她在金陵被父亲拘束的很,虽然也能出去逛街看戏,在庄子上玩耍却还是少的,但她其实很喜欢这里,这个时候,海棠花开,大雁也回来了,简直是放纸鸢的好机会!
说罢,夫妻两个便一起下山了,让管事的带着他们四处转悠。
庄子上除了稻田,有成片的果树,在庄子边界处,还有主院和一排农舍,院子是留给主家来了住的,农舍是这里的佃农偶尔来住宿的地方,尤其是播种和收割的季节,佃农都不会村子,在庄子上过夜。
苏绿檀和钟延光两人穿着绸缎的衣裳,和佃农们身上的粗布衣裳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田埂间的佃农见了二人也是点头弯腰的,不太敢看他们,管事说话也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略走了一圈,苏绿檀认了好些农作物和果树,知道了一些播种的事儿,两腿走的也有些酸软了,便回了主院里歇息。
庄上的院子跟定南侯府的比起来肯定简陋,不过好些用具都是村民们自己手工编织的,支开窗户,便可见山边朝阳,住起来很有悠然见南山的隐逸之感。
苏绿檀跟钟延光两个正喝着茶,外面似乎有了马蹄声,管事的立刻进来大笑着禀话道:“侯爷,夫人,陆大人来了。”
陆大人?还能有哪个陆大人,肯定是陆清然咯!
钟延光头皮一紧,这厮不是在外省么?怎么跑保定府来了!
苏绿檀也是知道陆清然此人的,毕竟是夫君的挚友,她即便不熟,也听说过一二,而且结亲的那天,她盖着盖头,听得此人声音最洪亮张扬,想让人忘记都难。她没想到,原来钟延光的客人就是陆清然呀。
笑一笑,苏绿檀完全没注意到钟延光异样,只道:“侯爷,您说的客人终于来了!”
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钟延光声音微冷,道:“走吧。”
摸了摸鼻子,苏绿檀起身跟上,难道她又殷勤过分了?可是分明是钟延光说的,要她帮着他待客的嘛!
夫妻两个一起出去,陆清然正好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了管事身边办事的人。
陆清然着一身束腰长袍,头上一根银簪,衣摆上还有尘土,看样子像是风尘仆仆地赶来。
苏绿檀连忙吩咐丫鬟进去备茶,把管事送来的新鲜瓜果也拿出来给待客。
陆清然灿笑着跟苏绿檀打了招呼,叫了声“嫂子”,这称呼叫的亲昵,跟钟延光自家兄弟似的,半点不见外。
钟延光也没跟陆清然见外,上前拍了下陆清然的肩膀,道:“先进去喝杯茶。”
仍旧笑眯眯的,陆清然点着头一面往里走,一面道:“持誉,你怎么到保……”话没说完,他的表情就扭曲了,被钟延光捏着的肩膀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