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一觉醒来,端的是精神百倍,似乎心中盘旋已久的狂躁都消影无踪,头脑难得的平和清醒。他坐起身来,奇异地觉得心头萦绕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餍足感,全身都格外有力气。
难道是因为……聂明玦想起昨晚那个香艳的梦,依稀还有些印象的白玉般纤瘦的细腰,和被他cao开之后深红烂熟的小xue,身下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动。低头一看,亵裤上已经晕出一滩深色。在这方面从来不花心思的聂明玦脸上一僵,溜下床换裤子。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肌肤的美好触感,身体还记得昨晚那人甬道的火热紧致和自己放肆驰骋的快乐,聂明玦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昨日梦中被他压在身下翻来覆去摆弄的,似乎并不是一位女子,而是个少年?聂明玦手上绽了一根青筋,手下一抖险些把正在洗的裤子的撕烂。
他郁闷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回味昨晚的梦。真是昏了头了。
聂明玦收拾妥当,正要去用早膳,看到自己桌上镇纸下似乎压了一封信。他走过去打开一瞧,面色登时一黑。聂怀桑这小崽子,居然跑到姑苏去了?叫他练练刀法,能要他的命吗,这么避之不及?聂明玦又好气又好笑,把信折起来收好,决定过几天再去云深不知处抓自己离家出走的闹腾弟弟。
布置早膳的家仆没见着聂怀桑,便问了聂明玦一句,得知二公子连夜偷偷溜去了云深不知处,条件反射地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小心地抬头看了看聂明玦的脸色。宗主正在专心致志地吃饭,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还显出点无奈和宠溺的神色?!
家仆默默地捡回自己惊掉的下巴,默默地退了出去。
妈妈,不生气的宗主好可怕啊!
蓝曦臣将聂怀桑安置在客房,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到床榻上。聂怀桑呼吸不稳,喷在他手上的每一下都带着灼热的温度,烧得完全人事不省。修仙之人大多体魄强健,聂怀桑平日里再怎么疏于修炼,好歹也是个结了金丹的修士,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他一大早的跑来云深不知处,又特意嘱咐自己不要告诉大哥,到底发生了何事?
蓝家的医修接到消息,很快便赶了过来。蓝曦臣退到一边,静静地等着医修诊断,见他很快面露惊色,伸手解开了聂怀桑的衣物。
蓝曦臣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握着裂冰的手抖了抖。
聂怀桑腰间身侧满是青青紫紫的指印,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可怖。医师小心地将他的上衣除去,便见他手臂上有两排血肉模糊的牙印,似是痛到极致自己不管不顾地咬的。
医师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伤是如何造成的,站起身走到蓝曦臣身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蓝曦臣眸中惊讶之色更甚,点头同意了医师的请求,转身走出客房,轻轻关上了门。
蓝曦臣难得地失了稳重,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心乱如麻。怀桑跟着他大哥待在清河的地界上,应当是再安全不过的,谁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怀桑受了委屈,不去找自家大哥撑腰,怎么反倒千里迢迢撑着病体跑来了云深不知处?哦,他方才还说不要告诉大哥,想来是不想让大哥知道这事,然而这事实在是不小,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哥呢?
蓝曦臣思考一阵,还是决定尊重聂怀桑的意思,先将这事瞒下来。也不知怀桑伤得如何……比起身上的伤,他心里可能受的伤,才更加让蓝曦臣觉得棘手。
等了良久,身后的房门终于打开。蓝曦臣焦急地迎了上去,问道:“如何?”
医修关上门,叹了一口气道:“伤得颇重。那人下手也太残忍了些,掐得聂二公子腰间、大腿没一块好肉,后面更是惨烈,可得好好养一阵了。聂二公子身上其它地方的伤处我都已经上了药。后面之前已涂了药膏,我方才检查过,用的药没有问题,而且是药效还不错的,便没有重新处理。他心力消耗过大,已然虚脱,身上又全是伤,引起高烧也不奇怪。我一会儿就去开副退烧的药,先让聂二公子服下。宗主,如果您允许,等聂二公子恢复些力气,可以让他去冷泉泡泡,伤处能好得更快些。”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我去看看他。”蓝曦臣朝医修礼貌地点了点头,待那医修行礼告退后,走到聂怀桑床边,看着他无知无觉的睡颜,心痛不已。
这也是他的弟弟啊!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定要叫那人付出代价!一向清旭温和的泽芜君此时目光冷硬,面若冰霜,很有几分含光君的神态。从来不生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才是最可怕的。蓝曦臣闭上眼睛压了压自己心中的火气,俯身替聂怀桑掖了掖被角,伸出两指对上聂怀桑手臂上一处筋脉,缓缓地输送些平和的灵力过去。
TBC
第五章
聂怀桑昏睡了大半日,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医修备好了药,对着聂怀桑毫无知觉的脸犯了难。蓝曦臣试着柔声叫聂怀桑起来喝个药再睡,可怎么都叫不醒。好在医修确定他只是累得狠了,陷入了沉睡。
蓝曦臣这才稍稍放心,看了看药碗,心中又有些发急。聂怀桑身上的热度半分都没有下降,再这样烧下去,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新问题。蓝曦臣等不及了,运起灵力将那碗退烧药中的药力引出,混在自己的灵力中直接输到了聂怀桑体内。这一下消耗了他不少灵力,但稍等一会儿后,发现聂怀桑的体温果真降了一些,蓝曦臣便觉得耗费灵力也是值得的。
待到日暮西沉,天色已晚,蓝曦臣用过了晚膳,又去客房查看聂怀桑的状况。他伸手探了探,聂怀桑仍旧有些低烧,面上不正常的潮红早已经褪去,此刻面目苍白,埋在雪白的锦被中,原本就巴掌大的脸显得更加娇小。
聂家这两兄弟虽同父,却非一母所生,身材天差地别,一个魁梧高大,一个灵动瘦小,只有五官才看得出确是亲兄弟无疑。
蓝曦臣取来毛巾,打湿了握在手中,擦了擦聂怀桑额头上的冷汗。手下原本已经平静的身躯忽然轻微地颤抖起来,很快就加重成了抽搐,不知从哪冒出一阵阵黑雾,缠绕在聂怀桑周身,丝丝黑气肉眼可见地在聂怀桑的筋脉中游走。脆弱的筋脉被撑得鼓起,叫人忍不住担忧下一瞬就会直接爆裂开来。聂怀桑显然痛得狠了,无意识地从喉间溢出几声微弱的痛哼。
蓝曦臣心下大惊。这股黑雾狂躁至极,在聂怀桑体内胡乱冲撞,原本就受了伤的手臂又开始渗血,白绷带上晕出了点点鲜红。他掀开被子一看,立刻发现这黑气是从聂怀桑的丹田处冒出。蓝曦臣手指一动,裂冰已凑在唇边,挟着灵力的一曲《洗华》在房间内响起。
萧声婷婷袅袅,带着令人安心的清润和煦,如同一股清凉的潺潺涓流,温柔地抚过。那狂躁的戾气似乎得到了安抚,慢慢被压制下来,渐趋平静,一丝一缕乖巧地返回聂怀桑的金丹处,趴伏在金丹上,缓缓地绕着金丹转动。黑气收拢,聂怀桑的抽搐也停止下来,干裂的嘴唇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怀桑?”蓝曦臣见他醒来,忙坐到床边,柔声唤他。
聂怀桑眼神涣散,脑中混混沌沌,身上仿佛被几千斤的贪吃鬼压了一整天,每一处都又酸又痛,动不得分毫。耳边好像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聂怀桑努力去听,眼神总算清明一些,认出坐在自己床边的是蓝曦臣。
“……曦臣哥……”聂怀桑虚弱地应了一声,动了动手想要坐起来,可惜手臂酸软无力,一动便好似有千百只蚂蚁爬过,直麻到指尖,连带着不甚清醒的脑袋又泛起了晕乎,忍不住闭上眼睛缓一缓。
“你终于醒了,已经睡了一整天了。”蓝曦臣不掩担忧,抚开他汗湿的额发,问道,“感觉怎么样?”
“……快挂了。”聂怀桑老实答道。
蓝曦臣眼眸一黯,虽然心中有无数的问题想问,看着聂怀桑这副虚弱至极的模样也一句都问不出口,只好先将问题放一放,道:“你出了一身汗,先换身衣服吧。我已让人备好了清淡的吃食,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总要进一些,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