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门忽然动了,随之而来的是轻而规律的脚步声,一个裹着宽大长风衣的蓝发男人走进。他发上衣上都落了雪花,起雾的眼镜遮住了紫色的眼眸,于是他顺手将眼镜取下放进口袋。
小护士的困意一扫而空,轻轻叫了一声:“宗像先生!”
宗像礼司脚步一滞,有点无奈的笑了笑,果然又听到小护士有点惊讶的说:“您这是出去了?宗像先生,您还没拿到出院许可,我……我应该告诉您的医生……”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宗像那张脸就在她眼前。
宗像礼司拄着前台看着她,本来就是端丽冠绝的一张脸,除去眼镜后眸子微微眯起,有种无端的动人,也许是天气冷,他脸上有了点血色,平时拒人千里的高冷淡化了不少。
小护士感觉自己的心脏要在这张脸面前缴械投降,何况宗像还带着笑在和她说话。
“哦呀……不小心被看到了呢,病人也有享受圣诞的权利啊,看在圣诞的份上,小姐。”宗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撒着金粉的玫瑰,“Merry Christmas”
小护士脸红心跳,手里拿着玫瑰大脑陷入死机状态,还没等她结结巴巴说完:“您……您下次不能再……”宗像礼司已经转身上了电梯。
到了楼上他不担心被医生护士抓到了,毕竟钱多任性这一层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防止打扰到他们休息,不按铃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现在麻烦的是怎么和野蛮人解释……
果不其然他刚迈进病房周防尊就醒了,带着久眠的沙哑问他:“宗像,去哪了?”
然后周防尊惊讶地看着宗像从衣服里掏出了各种神奇的东西。
麋鹿玩偶,圣诞铃铛,草莓牛奶,草莓奶油蛋糕……
“阁下的族人真是热情,还有些不方便带进来的礼物等到您出院自己去吠舞罗取。”宗像脱掉风衣戴上眼镜,微笑看着一脸懵逼的周防尊。
周防尊要被他气笑:“宗像你腰好了么就出去?”一边腹诽难怪他今天偷跑出去穿了件这么宽松的风衣,敢情是为了偷拿东西回来。
说话间宗像已经迅速将便装脱下藏起来,换上病号服,白皙的身体在周防尊眼前一闪,随即被衣服遮住,他背过身去扣扣子,被周防尊笑:“宗像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转过来。”说罢没打吊针的那只手轻轻覆上宗像腰侧。
宗像哪里理他,一动牵扯到了腰间伤口,轻轻嘶了一声,好像才感觉到出去这几个小时的伤口疼痛似的,额上沁出汗来,还是一派轻松的口吻:“别以为您现在行动不方便在下就能任您用眼睛耍流氓。”
听到宗像的吸气声周防尊马上放开手,略带紧张的问他没事吧。宗像礼司扣好扣子有些疲倦的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背对着他,嘴里依然不饶人说着差点被在下一刀捅死的人有什么资格过问在下的身体状况。
周防尊一听就知道,宗像还是因为这事对他不满,醒来这几天宗像无时无刻不在用各种方式表达他的情绪。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用唯一方便活动的手摸摸宗像的头发,顺着在他冰凉的耳垂上捻了捻,手感细腻如玉,宗像转过身瞪他,他正好抚上了宗像的半边脸,细细摩挲着,眼神也柔软的流连在宗像身上。
“放心吧,宗像,没有下次了。”
带着伤出去宗像有些倦,还是气鼓鼓的偏一偏脸把周防尊的手挪开,穿着病号服显得他瘦削不少,生气的样子让周防尊模模糊糊想起当年还是学生时的有点稚气宗像。彼时少年青葱,转瞬间沧海桑田,伴随着天狼星奇异的冰冷触感,前几天的雪地里还有他喷涌而出的热血,他早就把命交给宗像了,他太了解宗像,宗像一定会斩杀他,亲手。
周防尊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显得分外奢侈,看宗像生气的样子都像人间至宝。
于是他努力把宗像拉得离自己近一点,在他耳边撒娇似的低声说:“你给我的圣诞礼物呢?宗像?”
宗像礼司果不其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笑得狡黠,“礼物倒是有……不过回来被拦住的时候我小小的贿赂了一下,阁下的礼物此时已经在一楼的护士小姐手里了,怎么算这笔账?”
看着红毛狮一脸沮丧的样子宗像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他一伸手够到床头的草莓奶油蛋糕,“那不如奖励阁下点别的?”
“医生说阁下一周之内还不宜进食固体食物,那么……”
宗像上半身靠在床头,拆了蛋糕盒,低头把蛋糕上带着奶油的草莓含在嘴里,鲜红的草莓配上乳白的奶油视觉刺激效果强的很,他的唇色偏浅淡,草莓的汁液增加了几分艳色,一颗草莓吃完后宗像心满意足用舌尖舔舔嘴角的奶油,“没想到意外的好吃,看来野蛮人的品味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差?”
看着周防尊的表情宗像低头又抿了一口奶油,含糊地说着什么鉴于阁下不方便活动在下只能亲自喂您尝尝蛋糕的味道了,然后低下头凑过去吻他。
唇上感知到的开始是奶油的轻盈触感,鼻端传来甜腻的气息,然后是柔软的浅淡如樱的唇,口腔里满满的都是奶油,带着还未散尽的草莓味。唇舌翻搅之间有一种奇异的阻塞感,味觉的甜美刺激了感官的知觉,这个吻好像格外具有诱惑力些。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奶油也被消灭了个七七八八,周防尊意犹未尽地舔着宗像唇角下颔的奶油,眼睛瞟着瓷器般薄白的颈项和半遮半掩的锁骨,规矩的病号服束缚了视线,不难想象流畅的腰线——虽然现在那里还缠着纱布。
“味道怎么样?”宗像慢条斯理拿纸巾擦了擦脸,“您一嘴药味。”
“哈……有本事出院再撩拨我,宗——像——”
蛋糕胡乱放在桌上,宗像礼司重新躺下顺手关了灯,窗外还是热闹非凡,有人在放烟花,绚烂的花火盛开在二人眼底。
“虽然有点冷清,但是还是要说圣诞快乐啊,周防。”宗像的呼吸还带着甜味,“Merry Christmas”
不冷清,哪里冷清。
两个人都在,呼吸间交错着彼此的气息,哪里冷清。
“周防尊,圣诞礼物。”宗像伸手做了个索要的姿势,似笑非笑。
出乎他意料的,周防尊拉起他的手,低头在掌心浅浅一吻,他嘴唇滚烫,贴在掌心像开出一朵花。
“礼物就是,以后所有的圣诞。”
黑暗里看不清宗像的表情,但他知道宗像的耳尖一定红了。
【Fin】
第十九章18接对方回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
即使这梦过于真实,他嗅得出空气里的血腥气。手上的鲜血滚烫,赤色巨剑消散,身上的重量,温度。
他知道这手上的血是谁的,虽然这只是一个突兀的、短暂的梦。
梦醒前他听到周防尊的最后一句话,在安静到诡异的梦里,这是唯一的声音。
“宗像……我们回家吧。”
醒来的一瞬间他还有点不在状态,下意识的想这可真罕见啊,周防尊也会说这样的话。
随之而来的是心脏的痛感,疼痛如此真切,他不得不蜷起来抵着胸口,等待那真实又虚幻的疼痛的余音渐渐消失。
啧明明在梦里被一剑穿心的是周防那家伙,为什么醒来疼的是自己……虽然不知道那个奇怪的梦里赤色的巨剑是什么自己又为什么要杀了周防。
一个梦而已,有什么需要继续纠结的。
现在周防尊在背后揽着他,男人身上的温度滚热,结实的肌肉贴在他的蝴蝶骨上,是黏腻炽热到要融化的温度,并且随着他不安的挣动搂得更紧。
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实,宗像礼司在脑海中仔细搜寻,在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拿刀动剑的记忆,更没有什么理由要一刀捅了周防尊。
只是梦境太过真实,那句话听起来也太过真实。
也许真的存在过那么一个世界——在那里他因为什么原因杀了周防尊,看起来梦里他们的关系也很暧昧,他相信周防尊不会对一个仇敌说什么我们回家吧这样的话。
或许是他动作大了点,周防尊迷迷糊糊睁眼问:“宗像?”
他说做梦梦见我把您一刀捅死了。
周防尊笑着问他:“这就是你半夜一身冷汗的原因?放心吧老子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然后把人翻了个面按在怀里催他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