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菊丸学长一秒钟红脸,我强忍住笑意:“等大家部活结束我再给你们。”
对方在听到这句话后同手同脚地离开了经理室,我爆笑wwww
用桃的话来讲就是,青春真好啊!
哎,等一下,菊丸学长进办公室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连忙追了出去。
网球部的队员们在拿到自己份的袋子后就开始查信的数量,几个人围在一起比谁收到的情书多。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噗,有点幼稚又有点可爱。
不二周助接过袋子,却看都没有看……想到和我说“那么多女生送,他一个都不收”的由美子,我开始调动自己贫瘠的脑细胞思考,究竟要什么样子的女生才能让他另眼相待呢?不二周助哪怕有一位前任女朋友也可以供我参考啊,可惜的是,根据乾学长给我的资料来看,不二的感情还是空白状态。
说起来,今年在圣诞节之前就放假了,在那个暗恋也会充满无限可能的日子里,我会见到他吗?大概率是不可能的吧。
我还没期盼到圣诞节当天的奇迹,就被一件不算好的事打击到了,因此卧床一直到第三学期开学的第二周我才好转。
那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我记得很清楚。
周五,天色一直阴沉着,午休的时候云终于兜不住白色的绒团把它们洒在了地上。校园里一片银装素裹,入眼是一望无际的白。
部活也因此停了。
我收起手机,把龙崎教练要我通知大家放学早点回家的消息转达到了社团的群里。
表演部的部长也表示最后一个例行会议就不开了,让大家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万事俱备,只待打铃。
和小玉、桃说过再见,我沿着路边往家的方向走。放学的时候父母有打电话过来询问我是否需要车接,我拒绝了他们。
这是我在日本生活以来的第一个冬天,也是第一个下雪天。车开得太快,不像步行可以慢慢欣赏沿途的景色。
没有被脚印“破坏”的空处已经不多了,好容易让我在一个小花园外找到一小片空地。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只要足够写下不二周助几个字就可以了。
写好后拿出手机拍下来,然后再拨乱。
“白茜同学?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我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扭过头看去,是穿着我们学校三年级制服的女生。
拍掉手上的雪,我连忙把冻得通红的手往绒衣的衣兜里揣:“请问学姐有什么事吗?”
“是拜托白茜同学传递情书的事。”
现在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当时气温太低冻僵了我的大脑,还是那个学姐真的没有一丝演戏痕迹,我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等迟钝的我终于意识到那附近太过荒凉的时候已经晚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群又一群的不良少女将我团团包围。绝大多数骑着机车来的,大概是方便跑路。
我环视了一圈发现有是不同高中的,这算什么,学期结束前的狂欢吗?
嗤笑出声,然后我伸进衣兜摸到手机迅速给自己定位,把地址发送给了1号联系人小叔叔,希望在小叔叔开车找到这里之前我能用自己才学了两个月的柔道撑一会儿。
“你这女人刚刚是在给谁发求救消息吗?”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然等你们校园暴力我?
“没有,”没等我说完,手机就被一个人抢走,“反正这么说你们也不会信的吧?”
一个画着浓妆的女生掐灭了手里的烟,走上前朝我的脸吐了一口烟,我解下围巾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小小的反抗在她眼里不过是毛毛雨,她轻挑起我的下巴啧啧两声然后又松开。
“听说你在青学勾三搭四的?就用这张漂亮的脸蛋吗?”
“没有。”
“大姐,这女人刚刚给什么人发送了求救消息。”
“嗯,挺聪明。这脸蛋的确不错,怪不得迹部都能被你耍的团团转,只有迹部不满足吗?”她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留下一个朝重机车走去的背影:“今天只是一个警告,下次再约你出来玩儿,小茜~”
她的话音落下,只听一道破空的声音“咻”的一声,非常短暂,短暂到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紧接着我的头部就受到了重击。
清醒的意识迅速抽离,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我醒来之后被证实了。
我再度失明了,没错,再一次。
-
躺在病床上的白茜渐渐转醒,她刚想开口问“为什么不开灯”,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是太黑了,是她看不见了。手抚上额头,那里缠着厚厚一层绷带,头部右侧被重击的部位还规律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传来痛感。
伫立在病床边的管家白不闻弯下腰,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询问病床上的白茜:“小姐,您醒了?”
“白不闻?”
“是我。”
“我现在在哪里,今天是几号?”
“您在医院,今天是25号,您昏迷四天整了。”
“这样,爸妈呢?”
“先生和夫人刚接到消息,马上就过来。”
“你先下去,让我一个待着。”
“是,小姐。”
白茜的嘴唇没有发干,胃也不会觉得难受,在她昏迷期间这个新上任的小管家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包括照顾卧病在床的她。
脚步声陆陆续续消失在病房里,昭示了这间病房并非只有白不闻一人。伴随着一声“咔嗒”的声音,最后一点杂音也从这里消失了。
她曾期待的圣诞节奇迹竟然是“苏醒”,病床上的白茜苦笑了一声。
思绪被拉到初中一年级,那时她也是在第二个学期转到新的学校,本来就内向的白茜已经没办法融入到固定的小团体中去了。
施/暴/者们只是“想”,于是弱势的白茜成了他们的目标。
“外地转学生”,他们从不叫白茜的名字,他们用“外地转学生”来称呼白茜。什么都能成为他们的笑点,白茜跑步的姿势,拿筷子的手势,和他们眼里的“故作清高”。老师们从来都不插手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白茜的事,老师也同样认为是“小打小闹”。直到一个学生把白茜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轻微脑震荡,暂时性失明。
白茜父母拿着诊断书泪如雨下,怪自己工作太忙但是又想让女儿在自己身边念书,才把女儿送到了公司附近的学校,没想到却还是让女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伤了。受过处分的学生们只做了降级处罚,这也是目前所能实行的最高一档了。白茜父母向学校申请转学,他们把女儿的学籍转去了一家私立初中,随后找来了几个心理医生轮流开导当时产生自杀念头的白茜。
白茜在家里上完了初一的课程,可是她的眼睛一直不见好转。心理医生说,心理创伤可能是眼睛无法复明的关键所在。
一天午后,请假在家许久的白茜父母带着一只金毛犬敲响了白茜的房门:“茜茜,爸爸妈妈进来了哦?”
导盲犬Luna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希望能让您女儿的病情出现好转——机构的工作人员在把Luna交给白父之前这样讲。
金毛犬的脾气和她阳光色的毛一样柔顺,她像一个突然打开白茜封闭内心世界的天使,白茜却并不觉得她的到来显得突兀,倒不如说,Luna在打开白茜心结这方面所做出的贡献不亚于那几个人类心理医生。
白茜不再抗拒外出,她也开始慢慢地在老管家的注视下去附近的花园牵着Luna散步。她不再悲观,不再视任何尖锐物品为终结自己生命的凶器。
在Luna的陪伴下白茜的心结一天天打开,初中二年级开学前她回到了课堂,Luna也作为白家的一份子安定了下来。
而现在——
换了一群施/暴/者,换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勾三搭四。”
白茜不明白自己哪里勾三搭四,包括迹部景吾在内,自己都郑重其事地拒绝过他们,她并不认为做事留一线的准则适用于感情方面,不彻底回拒对方就相当于给予对方希望。更何况她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只是她们觉得她“勾三搭四”了,并不是她的错。
没错,不是她的错。
病房的门被打开,她转向声源,可惜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她索性转回来等进来的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