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良+番外(131)

她在害怕,甚至想要逃离。

惊、怒还带了一点惧。萧瑾谦看着缩在床头的小小一团,明明弱不禁风一折就断却妄想逃离他的控制,怪他过于纵容。

“痛……”苍白的小脸眼泪横飞,氤氲的琉璃眼布满了不安,像风雨中新绽的白梨。

“你欲与他们一般,将我丢弃?”他攫住她的视线,黑眸似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又似悲鸣的深海,将她仅有的理智一点一点地侵染、吞没。

“像十五年前那般,将曾经赋予我的一一收回,然后,让我孑然一人?”萧瑾谦的话轻之又轻,泄了几分白雅可窥的脆弱。

白雅惊愕,为他眼中突涌的悲戚。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他,脆弱中带了点失望。

思及他的言语,她突然恍悟。她在伤害他!她与十五年前的萧庆昱等人又有何不同?她的亲生父母为虚名将她漠视到死,而她因为私欲将自己强行抽离,却忘了痛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他。

他何错之有,遭自己如此对待?他的强势与滴水不漏让她误以为他坚不可摧,他是她的盔甲,她又何曾不是他的血肉?或者彼此都是。

心脏在疼痛,宛若前世病发,一抽一搐,连呼吸都是痛的。终究是她自私了……

因着他的质问,又或那藏得极深的恳求,白雅建设了一天一夜的心房轰然倒塌。

“对不起……”

吻和着泪水缓缓地落在眼帘,黑眸微缩,盛着的黑暗顿时无处安放,一点一点地溃败在青涩的碎吻中。

两人的呼吸渐缓,白雅欲将身子抽回,萧瑾谦猛然扣住她的脑勺,呼吸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在某种事上,他鲜少淡漠谦雅。

半晌,隐隐觉得白雅憋气得厉害,萧瑾谦顺着她的推搡将身子抽移,半垂着眸,再抬眼俨然是平日的模样,只除了眼底欲喷射而出的灼光。

两人相拥无言,羞赧后她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苦心积攒的决然因为他的一个眼神溃不成军,被诱发的情感让她冲动,冲动后就像迷途羔羊。

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半哄半骗,甚至还夹着一丝难懂又渗人的笑意:“你不喜禁锢,我允你外出的自由;不喜尔虞尔诈,我自能护你周全。你只需做你自己,可娇可顽可纵,只是切莫生与我“作罢”的心思,不然我恐怕……难以自抑。”

他倾注的情感断没有三番四次被拒的道理,不然他恐怕会忍不住,忍不住像萧庆昱对文世澜一般,将她所有离开的可能一一剔除。

手段只会比他更高明。

白雅笑了笑,心底一片迷茫……

次日,卫国公府的大门被人骤然开启,久违的阳光洒在被踏得光滑的青石板上,石狮威风凛凛,两朝国公的威严随着圣谕的到来愈显瞩目。

“宣四皇子进殿!”

萧瑾谦抬步,与白源相对而行,一进一出,或漠然或肃穆,一个月前两人尚是父子,如今却似陌人。

咳嗽声从身后传来,种种惊变终让曾不可一世的卫国公弯下了腰。

勤政殿的龙涎香比以往都要浓烈,萧庆昱眼底乌青一片,扶着龙椅的手隐隐发白,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瑾谦,目光熠熠,似惊似叹似疑又似在考量。

静默的空气缓缓流淌。

“萧瑾瑜逼宫,你知情不知情?”萧庆昱并未叫他起身。

“知。”很是冷淡。

“放肆!”堆了好些日子的奏折被挥倒在地,甚至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你?还是天真地以为这文澜的天就非你萧瑾谦不可!”他还没死,一个两个却算计着他死,好让他挪位!

萧瑾谦薄唇轻勾,因为萧庆昱还真是非他不可。

二皇子被贬早无继承的可能,若有,也会被他掐断,定然回不了京城。三皇子被下狱,五皇子尚年幼,且资质平平。萧庆昱首先是一个帝皇,然后才是父亲,这是他很久之前就窥破的理。

他能为了萧家的江山杀害忠良算计至亲,自然也能为了文澜的千秋万代让步。

“上位者,能者居之,乃永苍皇亲授。”三年前,永苍大皇子逼宫不成,不过是因为蛰伏不够,尚未成长为能者便铤而出鞘。

“逆子!”萧庆昱震怒,怒后又诡异地觉得理所当然。

当年,文家愈发不可控,萧瑾璃聪颖得让他心生忌惮,又深得文家人宠爱,他唯恐自己被取而代之,故存了将他溺死的念头,不料文世澜横插一脚,还从此怨上了他。

不可否认,萧瑾谦的帝皇之资,比他只深不浅,但那又如何,萧瑾谦注定被他所限。

萧庆昱起身,负手而立:“知而不发,两次了,我大可恕你无罪,但……”萧庆昱目光锐利:“你需告知我,你母后的下落。”他近日心有所感,身子已大不如从前,耗不起等待。

萧瑾谦沉默不语。萧庆昱霎时耐心全无:“来人!”

进来的不是林福海而是李德忠,然而,盛怒的帝皇不察,厉声道:“四皇子殿上言语无状,即刻打入天牢!”

殿内鸦雀无声。

“还不快带下去!”怒极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埋首跪着的李德忠瑟瑟发抖,只当自己是一个聋哑人。

直到咳嗽声渐缓,萧庆昱才发现异样,猛然看向萧瑾谦,甚是狰狞:“你做了什么?”萧瑾瑜逼宫乃意料之中,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清正的萧瑾谦会如萧瑾瑜一般行事。

萧庆昱恼怒中难免带了一丝惊慌。

萧瑾谦淡然道:“只是让他们莫要扰了父皇的清静,毕竟母后的下落,我还需娓娓道来。”

萧庆昱双眼一亮,似久逢食粮的饥鼠,随即也不计较,挥手让李德忠退下。

“你知道?”目光警惕又渴求。

萧瑾谦哂笑:“十五年前,南宫门,梨花下。”

萧庆昱一愣,十五年前,南宫门,梨花下?随即双眼圆瞪,不可置信:“莫如深!竟是莫如深!枉我如此信任他!”他只以为她是被一天带走的,一天武功高强又行踪不定,黑翎卫苦寻无果,不料竟是莫如深!

“父皇的信任廉价得紧。”若不是莫如深出自六幽谷又医术不凡,他又怎么会低下那高贵的头颅与其兄友相称。

萧庆昱一个踉跄,失魂落魄:“她在六幽谷?难怪,难怪……”难怪他一无所获!

黑眸微闪,贤妃的药终深入骨髓。

“她在六幽谷。”许是觉得萧庆昱还不够狼狈,萧瑾谦又道:“她的夫君,亦在。”

萧庆昱豁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狼狈,随即咬牙切齿:“夫君?”

“她已将您遗忘,喔,还与莫如深生了一女。”

声音有点讥讽又有点凉。

“莫如深……莫如深……噗……”

萧庆昱脑袋发懵,心似铁烙,浓稠的鲜血突洒殿堂,没吐全话,便轰然倒地。

……

文宗二十九年,三皇子萧瑾瑜与安王逼宫,帝皇以雷霆手段镇压叛军,后晕阙于勤政殿,四皇子萧瑾谦监国。

这几天,心是杂乱了些,只是天气难得明媚。

“小姐,这些可够?”玉竹兜着清脆的枣子问。

白雅掂了掂道:“够了,给我罢。”玉竹小心将衣兜递给她。

雅馨苑里总共就两棵枣树,许是因为她们前些日子离开了,丫鬟们照顾得不尽心,原本健硕的树丫添了不少枯枝,便连果子也结得不多,着实可惜。

白雅将枣子放在篓子上,打了水一颗一颗地清洗干净,洗干净后将其晾在阳光下。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水也就干了,让玉竹提了一盒子来,挑了好些圆润又青白的放进盒子里。

“玉音,将这盒子青枣送去四皇子府,再将我前些日子翻出来的那个未绣完的福包拿来。”

“诺。”

眼见玉音走了,玉竹方道:“小姐,那个福包有好些年头了,虽绣了大半,但布料选得不大好,还不如奴婢给您裁个新,您再画个新花样,绣着也好看。”

白雅咬了一口枣子:“旧是旧了些,感情却是不同的,不过几针罢了,补补也无妨,就当了一个念头。”

——

四皇子府

被堆得一尺高的奏折尤为显眼,批阅之人却游刃有余,还得容忍莫正瑄时不时的骚扰。

“贤妃给萧庆昱下的削魂散,依据用量萧庆昱应撑不过五日,而他除了言语不便却好端端地活着。按计划此时你已登基,而非只得了一个监国的虚名。你给他用药了,理由。”莫正瑄以为他对萧庆昱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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