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手掌打到脸颊,干净利落。
韩冬傻眼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韩秋觉得脑袋巨痛无比。
打这一巴掌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韩冬面前的宋清源。
其实韩冬要比宋清源高五公分左右,但此刻的韩冬觉得自己非常弱小。
“你TM要替你妹出头也得看清楚人吧?”宋清源皱着眉头,嘴角流着鲜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凌冽的气息。
在场的所有人都噤声了。
他用手背摸了下嘴角,那血迹就粘舐到手上,鲜红耀眼。
他慢慢靠近韩冬,以一种及其嫌弃的表情看着他。
韩冬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的,是莽夫。”宋清源一字一句道。
听完这话,韩冬臊的脸通红,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似是要反驳一下。
宋清源冷笑一声。
“带她来这种地方,不闻不问,你算什么哥哥?”
宋清源又指了一下韩秋,笑道:“这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韩冬快要无地自容了,身后的齐思锐都有一丝怂。
眼前这男孩,看起来年龄并不大,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吓人。
韩秋想替韩冬说几句话,是她自己执意要来,韩冬事前并没有准备,但是此刻的氛围冷到极点,大家都沉默,韩秋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一群人。
她头更疼了,她还很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大家为什么会打起来。
怎么会闹得这般田地。
“咚-”
面对着韩秋的齐思锐第一个看到韩秋倒下去的,韩秋像一件没了棉花的布娃娃,瘫下去了。
齐思锐大喊:“冬子!你妹!……你妹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敢扇大舅子耳光,在下佩服。。
第5章
韩秋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破旧不堪的房子,伴着阴雨天散发出阵阵霉臭味道。
阴沉沉的,好让人难过。
妈妈因为生下弟弟变得身体虚弱,妹妹因为感冒生病提不起精神。
韩父因为中年得子喜上眉梢,看了看坐在角落里读书的韩秋,咬咬牙走了过去。
“韩秋,家里支出开销增大,弟弟妹妹这么小,你能不能别上学了,去打工赚钱吧。”
韩秋听韩父如此措辞,一言未发。
韩父上前:“韩秋……”
韩秋叹了口气,没有理会韩父,走出门去。
门外的景象不知何时变了,变成了一条冗长狭隘的道路,韩秋穿着那双单薄的帆布鞋走了上去。
韩秋越想越委屈,生而为人,同父同母,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
就算是逆来顺受惯了,为什么要剥夺她上学的权利。
边走边落泪,那泪水好像成为韩秋与那个家庭的隔断。
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至永远离开才叫好。
韩秋终于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寒风如刀一般的刮在脸上,伴着越来越大声的哀鸣。
“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呜……我不要……”
林欣满含泪水,抓住韩秋的双手。
“宝贝,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林欣坐在病床前,半屈着身体轻轻压制住韩秋的梦魇。
她此时此刻后悔死了,她怎么能让刚出完车祸身体没修养好的小女儿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出门。
“都是妈妈的错……”
韩秋也哭着,一直往前走,那条路像无底洞,无穷尽。
走啊走,走啊走。
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歌声,韩秋转眼去看,看不到,她就跑起来,是谁呢?是谁在她的梦里唱歌。
她安静了,她不能再哭了,她要找到那个人。
病房外。
韩奥正数落韩冬,身边还站着宋清源。
“你怎么会领你妹妹去那种地方?”
韩冬抿紧了唇不说话,明明比韩奥高出近半个头的高度,此时此刻低了韩奥了二等。
韩奥气急了。
“你想把你妈气死!”
韩冬还是不说话。
韩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宋清源,抿嘴不言了。
很快就到晚上了,韩秋一直没有醒,林欣一直守在病房里,韩家父子和宋清源也转移到了病房内,气氛安静的诡异。
宋清源没想过要走,韩家人也没说话。
饶是盛夏,窗外却刮起了一阵微风,吹到了林欣的身上,掀起阵阵凉意。
林欣问:“是不是要下雨了”一转头发现了身后的三个男人。
韩奥坐在椅子上,韩冬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站在一旁。
那男孩的嘴角微肿,泛着淡淡的紫青色。
没等三人说话,林欣看着宋清源问:“你是?”
宋清源说:“我是韩秋的朋友。”
韩冬有些扭捏,“一起送小秋来医院的……”
宋清源看了韩冬一眼,韩冬低着头。宋清源本要走了,在救护车来临之际韩冬却死命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宋清源不想再与韩冬争执,只好应下,直到现在。
林欣精神不佳,看了看窗外。
“这天怕是要下雨,很晚了,韩奥你让司机去送这男孩回家吧。”
韩奥正要应允。
宋清源说:“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林欣看了他一眼,静默了三秒。
“韩冬,你去送一下。”
韩冬说:“好的。”
两人并排走出病房,谁也不跟谁说话。
反正就是,谁也不想跟谁说话。
天渐渐蒙上一层浅蓝色的晚衣,乌云厚重的吊在头顶,似是预示着一场持久的,重大的风雨。
宋清源加快了步伐,他想赶在下雨天回家,这医院是金城最权威高档的医院,和他的家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韩冬送他到一楼大厅,宋清源说:“你回去吧。”
韩冬一脸不高兴,“你就这样走了,日后我妹不好了,该怎么联系你?”
他想为难宋清源,他今天丢尽了颜面。
宋清源盯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情感。
韩冬才发现,这人也是挂了彩的,托自己的福。
宋清源把手张开。
韩冬说:“你干什么?”
“把手机拿来,我给你输我电话号码。”
韩冬乖巧的递给他手机,眼睁睁的看着他输进去,然后不满的说:“你把你地址也输上,名字年龄都要。”
宋清源瞥他一眼,“有完没完。”
韩冬被他眼神吓到,不再说话。
待他把手机还给自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嘁了一声。
这男孩比自己还瘦,风一吹衣服都在飘荡。
韩冬拿起手机来一看,手机号码,家庭住址,姓名年龄,一个都不少。
宋清源,十六岁。
韩冬有些懊恼,早知道他比自己小两岁就该还手!
再一看那家庭住址,韩冬懵了,自言自语道:“这是哪,听都没听过。”然后转头走向电梯。
手机里留下的地址,是金城出了名的贫民窟。
宋清源被淋了个透心凉,紧赶慢赶还是和暴雨正碰了面。
运动鞋里灌满了雨水,走起路来,似乎是能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平日里脏乱的水泥路今日被冲刷的干净,但是那又如何,天太黑了,宋清源看不清楚,下了公交车就狂跑起来,全身都湿透了。
终于到单元楼门口停下脚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抿了一下脸,走上楼梯去。
这是一栋上世纪末建成的小区,低层,没有电梯,水泥地,地上都是行人路过流下的水。
也不隔音,宋清源就住二楼,还能听到对面邻居家的娃娃哭声。
宋清源走到201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往里看了看,客厅的灯还亮着,桌子上留着一个碗,扣得严严实实。
说是客厅实际只有十几平米左右,整个房子可用面积加起来也差不多只有六十平,不过不拥挤,只有两个人住。
姥姥应该睡下了。
宋清源把衣服整个脱下来,露出精瘦的上半身,白皙健康,虽然瘦,但是腹肌很明显。
他得先去洗个澡,不然容易感冒。
洗完澡后他感觉一身清爽,脖子上搭着毛巾,头发擦了半干,正往下滴水,他拿着凳子坐下正准备吃姥姥给他留的饭。
西红柿鸡蛋面,都坨成一块了。
他拿筷子搅了搅,大口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