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君厮守+番外(74)

晏璟走至窗边,连那风都停住了脚步。

扶摇子于十余年前在石室仙逝,生前爱极了晏璟这个徒孙,认为她将来会像极自己,于是亲赐道号,选自屈原《国殇》中的一句,终刚强兮不可凌。

或许又因她是介于对弈人中间的提点之人,所以她比谁都看得透彻。

第55章 一梦千年醒时空

除了寒食节, 冬至, 元宵规定的七日假外,国子监在除夕之前也会放数日的假,假后便要为年春前的贡举做准备。

——咚咚——

四合院里的门窗如往常一样被人敲响。

“容公子,四公子约您到国子学的藏书楼见面。”敲门的喊话人是李公武与丁绍德身边的玩伴。

国子监内藏书阁很多,有放书的楼阁,也有供人看书的书房。

千凝刚刚出去了, 赵静姝怕她回来没见到人会着急,于是留了一张纸条。

“在过不久就是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了~”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李公武极为期待今年。

“公武哥哥今年取字,按例也是可以入宫参加的吧?”大朝会后的礼宴高官可携家眷参加。

李公武点点头, “幼时祖父尚在, 曾被他抱于膝上观赏过大朝会的场面。”

“大朝会啊...”丁绍德凝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突然怔问道:“惟温呢?”

“今日晌午过后就不见他了, 想是有事去了吧。”李公武与光禄少卿沈继宗之子惟温住同院,三人交情甚好。

沈继宗乃太.祖时期宰相沈伦之子, 沈继宗有三子一女, 沈惟温为嫡长子。

“平常他总是不离你半步的...”丁绍德皱着眉,突觉得事情不对,“最近折惟信倒是意外安分了。”

“好像是折老夫人一同训话了折杨两家,特赶在了新年之前。”

“即便如此, 可那折四也并非是个懂进退之人。”

折御卿英年早逝,留下四子,当时的折惟信还十分年幼, 年幼丧父,折家几个兄长以及当家的主母便溺爱他,就连一向公正的折老夫人也对这个外甥格外宠爱,以至于养成了他娇纵的性子。

“说及此,惟温前几日惹到了折四,不过折四居然没对他发火…”

就在李公武说话的同时,沈惟温回来了。

沈惟温人如其名,为人温厚,虽为名门之后但却无折惟信那般娇纵跋扈。

来人神色有些慌张,眼里无神,又似刻意躲避着什么,内疚藏于心,自责露于眸。

丁绍德从这慌张里预感不妙,“可是折四唤你去了?他可是对你做什么了?”

沈惟温只是摇头不作声。

“惟温,你好歹也是沈相公嫡孙,怎能如此畏畏缩缩?”李公武见不惯他唯唯诺诺的样子。

沈家不似当年沈伦为相时昌盛,而折杨两家联姻使之成为军事上的第一大家族,折家军与杨家军的名声,海外皆闻。

“季泓!”沈惟温突然放声大哭。

丁绍德忽然明白了什么,呵斥道:“折惟信是不是去找赵容了?”只是厉声问及,也没有等沈惟温回答,拔腿就跑。

箭步回到自己的四合院里,丁绍德破开隔壁的房门,“小容…”

入内时趴在桌子上的千凝揉了揉眼睛,她从下午睡至如今天色都黑了,见着丁绍德颇为惊讶,“哎?丁季泓,我家郎君不是找你去了吗?”

“找我?”

“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回来,发现郎君不在,留了一个纸条,说是和四郎有约,让我不用去寻…”

“四郎,四郎,哪个四郎,天底下这么多四郎,你家郎君笨,你也笨吗?”丁绍德凝紧着自己的眉头,“可有说去哪儿吗?”

“是说藏书阁!”

丁绍德垂手跺着脚,“哎呀!” 咬着牙关扭头飞奔。

跑到院口时撞到了李公武,丁绍德倒退两步,怒瞪李公武身后的沈惟温,“天底下哪有这般巧的事,知我丁四郎常去藏书阁的你…沈惟温!”

沈惟温懦弱的低下了头,李公武看着一怒一怯的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哎!你问他!”她不敢再耽误下去,没给李公武解释就又提着步子匆匆跑了。

知折惟信为人的人,国子监之中莫若丁绍德。

藏书楼一共有好几座,若每一座每一个房间寻找,怕是一夜也找不完。

来国子监也有数日,藏书楼是她来得最多最熟悉的地方,脑中不断思索着折四的行事做派,思考着哪儿是最为可能的地方。

“人少,隐蔽…”丁绍德侧动着耳朵,朝西英阁奔去。

李公武看着丁绍德怒气冲冲的跑走,转而问道沈惟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沈惟温瘫软到地上,痛哭流涕道:“折惟信不仅好女色,也好男风,他看上了季泓院里的那个赵容!”

“赵容只与季泓交好,他便逼迫于我…以季泓的名义将赵容约出去!”

“逼迫你,你堂堂一个光禄卿的长子,如何要怕他呀?”

“我…他说,若我不应,便到我家向四娘提亲…”

沈惟温两个弟弟一个幼妹,沈四娘今年才不过十一岁,因书香门第的名门之后,出落的大方,已有不少世家欲有联姻之意。

“这个畜生!”李公武生怒的同时还想起了赵容,“坏了,坏了!”

“你这个呆瓜,你晓不晓得,你这般的软弱,不但保护不了你家四娘,还会连累你整个沈家!”

从犯也是犯,犯到了这天下主人的头上去了,他岂能不替沈惟温担忧。

沈惟温哭止,惶恐问,“这…”

“折惟信这厮不知天高地厚,哎呀!”李公武扭紧英眉,朝着丁绍德去的方向追去。

国子监幽暗的石子路上飞奔着一个少年,石柱灯的灯罩上面都布着满雾气。

寒风凛冽,少年的鼻头都被冻得通红。

太阳下山了,天色越来越暗,临了,夜幕悄然而至,冬阳带来的温暖也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冬夜里刺骨的寒冷。

木制的台阶被踏得极响,蠕动着干裂的朱唇,她猛的推开书阁的房门。

刚入门,她便感到一阵晕厥,幼年中毒,以毒攻毒才得以解毒,如今尽管这些烟雾已经消散的差不多,敏感如她,恐惧如她,心慌如她,捂着自己的嘴,一刻也不敢停,一刻也不敢回头。

书阁偌大,书柜错落,期间还有供阅览的小房间,她一路寻找着,焦急,害怕,从光明走向黑暗,从宽敞走向狭隘,压迫的不仅是呼吸,也是恐慌所致的神经。

阴暗的房间里透着寒冷的月光,内房的火烛被人吹灭,闯入房间的人露着洁白的牙齿。

似是露齿的淫.笑,又是得意的狂笑,通过微弱的月光,被堵塞着嘴的人看到了他眼里暴露无疑的兽性。

“我就就知道,你不是男人!”阅人无数,赏花这方面折惟信比丁绍德在行得多了。

迷烟里有让人短暂失去内力的药物,药效能让她安分一段时间,此时赵静姝越是挣扎,便越是无力。

初入东京看到的灯火阑珊下尽是人心的贪婪与万千丑态,入了禁中则是那朱红深墙下难以窥测的丑陋人心,以及那一张张如花的皮囊之下藏尽阴谋诡计。

她想逃离,想逃,可是她生来就该注定在红墙内,若不是那些阿谀之人胡乱测她的命,许她连之前十余年的安乐都不会有。

她想到了这个读书人来的地方,能够远离红墙,远离心机…可如今她才明白,原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恶。

当眼前人用丑陋的眼神看她时,她是心如死灰的,不敢去想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也许她还会有命活着,可活着之后呢,就算能将他千刀万剐,还有什么用呢?

她想到了死,可是如今她连去死的力气都没有。

房门被一道道破开,里面全是陈旧的藏书,丁绍德碰了一鼻子灰,脸色煞白难堪极了。

她撑着腰,喘气不过来,脚步却始终不敢停下。

藏书楼有很多层,天越来越黑,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如她的心跳一般。

国子监在外城与五岳观相连,离皇宫相距较远,城西北京郊宅地往下是区别与宫内的大金明池,池子北是琼林苑,为皇家的别苑,金明池附近常有禁军操练。

这些顶着冬日寒风操练以及巡逻的禁军,不少是折家军,杨家守宋辽边境,杨家守西夏边境,如今天下太平,各国贸易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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