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纳闷时,又看到前面的草丛里隐藏着另一个白白的东西,他扔下那条肋骨拔开前面的草丛,却看到一个完整的人头骨!
一、无名尸骨
刑城公安分局接到报警,说是在城郊发现了一堆无名白骨。刚刚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刑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年轻警校毕业生袁社,看着报案的那个农民惊魂未定的样子,一边询问他发现尸骨的详细过程,一边详细记录着。
等他描述完之后,袁社安抚了他一番,把他送出了警局。
“一个下雨的凌晨,一个人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头盖骨,这情形可够恐怖的。”袁社合上笔记本对他旁边干了多年刑侦科长杜恪仁说道。
“恐怖?那不过是普通人的反应罢了,你要是干了多年刑侦,看见那白骨就跟看见自己的亲人一样。“杜恪仁不急不慢地说。
“又是一个变态。”袁社心想。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旅程中,之前他只碰到过一个不害怕尸体的人,那是他的大学校友——窦丽。
窦丽为人很古怪,一个女生敢学法医不说,还常常摆弄着一些石膏做的人骨模型,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她在毕业之后竟然去了一家殡仪馆当了尸体美容师。
窦丽说她喜欢给尸体化妆,所以才去了那种地方。
窦丽虽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可是一个整天喜欢与尸体为伍的校花,谁敢追她。
不过,还真有人有这个胆量。袁社记得那好像是一个财经大学学法律专业的“富二代”,他对窦丽穷追不舍,终于把这个“独特”的美女追到了手。
可后来,那个“富二代”却没有和窦丽结婚,而是和另一个门当户对的女的结婚了。所以窦丽目前仍是孑然一身。
“走了,去现场看看。“袁社的肩膀被杜恪仁拍了一下,这才收了神。
到了现场,袁社拿着相机对着凌乱的白骨,还有周围的草丛“咔嚓、咔嚓“地拍着照片。
而杜恪仁则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每一块骨头,刑侦大队的其他人在警戒线内努力寻找着有价值的线索。
周围有一些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他们听说在这里发现了一具白骨,纷纷放下手中的农活赶来看热闹。
“又不是发现了恐龙化石,不过是一具白骨罢了,好奇什么!”袁社对这种闹哄哄的场面很是不满,因为这种热闹打扰到了他的工作。
袁社一边往后倒退一边拍着照片,突然脚下一滑,他一个趔趄几乎摔倒。他重新站稳之后,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那个使他出糗的东西,原来是一小块骨头。
“老杜,这儿也有骨头.”袁社兴奋地对前面分析测量的杜恪仁喊道。袁社觉得杜恪仁亲切,有时就会称他为“老杜”。
杜恪仁被袁社这么一叫急忙赶过来,他拿起袁社脚下的那根白骨看了看,又往前走了几步,拨开草丛仔细搜寻着。
“你们过来看看。”杜恪仁对正在忙碌的其他同事说道。
于是,大家闻声都向袁社这里走来,在袁社差点摔倒的那个地方,杜恪仁发现了更多的白骨,但经过初步鉴定这些白骨可不是人骨,而是一堆羊骨。
袁社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那些白森森的羊骨头,心想自己差点还以为是又死了几个人呢。
这堆羊骨大约是十几只羊的,散落骨头的数量自然是要比那具人骨的骨头数要多。警察们自然是不会对一些死羊感兴趣的,他们要破的是命案,不是死羊案。
回到警局,杜恪仁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七零八落的骨头,他问旁边的法医从尸骨上有什么收获吗?
法医的表情同样很凝重,他告诉杜恪仁除了颅骨上有一处钝器的击伤外,没有别的重大收获。
另外,这具男性尸骨的主人大约死了两年以上,骨头分散系自然原因,排除人为肢解的可能性。
杜恪仁看着那个颅骨上的凹陷处,他大致可以断定,这正是这具尸骨主人死亡的原因,因为从骨头的碎裂程度来看,这个伤口足以致命。面对白骨化如此严重的尸体,要想破这个案子并不容易,杜恪仁心想。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确定死者的身份,杜恪仁先让袁社调取两年前邢城失踪人口的信息。
经过搜寻邢城两年前失踪至今未归有一百零三人,排除年龄与性别不符合的人,剩下的就只有二十七人。
二十七个人,也许死者就是这二十七个人当中的一个,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至少杜恪仁不能百分百确定这具无名尸骨的主人就是刑城本地人,现在流动人口这么多,说不定死者是流动到刑城的外来人口。
杜恪仁走访了这失踪的二十七个人的家人,并采集了这二十七个人的直系亲属的DNA与那具尸骨的DNA进行比对,但比对的结果是没有一个人的DNA和那具无名尸骨有直系血缘关系。
刚刚加入到刑侦工作的袁社面对这样的结果不免有些失望,杜恪仁拍拍这个二十八岁年轻人的肩膀,告诉他这种事情在他多年刑警生涯中,不过是极平常的一件事情罢了,且不说走访这二十七人的家属,有时破案的方向不正确,几个月的辛苦付之东流也是有的。
杜恪仁又让袁社查找两年中所有来公安局报案的流动人口失踪的信息。袁社连续找了几天,总算梳理出十多个符合条件的人,那具无名尸骨是不是属于这十多个人呢?袁社心里重新又燃起了希望。
二 刘时
尽管只有十多个人,要逐一排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是流动人口往往是居无定所,所以要查找到认识他们的要费一些功夫,而且需要其它城市警力的配合。
折腾了将近一个月,袁社把他能采集到的直系亲属的DNA都送到法医处进行对比。
结果很快出来了,不过仍没有一个人的DNA可以比对上,袁社不免又失望起来。
杜恪仁安慰着他,除了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之外,他努力回想着他在走访这十多个人的亲友的细节。
除了采集到的几个人的DNA可以排除一部分人之外,剩下的未采集到的那几个人,杜恪仁虽不能百分之白确定那具尸骨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但也要尽力查找每一个可疑之处。
他反复查看当时的记录,当他看到询问一个叫刘时的妻子的记录时,他觉得有些不正常。
刘时是两年前从邻市的一个农村来到邢城打工时失踪,他打了四十多年的光棍才在失踪一年前和邻村的一个寡妇结了婚,加上父母均已去世,因此无法采集到他直系亲属的DNA。
在询问刘时妻子的时候,她说她当时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到刘时便去邢城他打工的地方找了他,他的工友告诉她刘时突然不干了,至于为什么突然工资都不要就离开,他的工友并不知情。
于是,她便就近到派出所报案,没想到几个星期之后,她收到刘时手机发来的短信,说他南下打工去了,可能几年都不会回来。
不光李时的妻子收到了这条短信,而且不少认识刘时的人也收到了这条说他南下打工的短信。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杜恪仁将手中的记录交给杜社看。他有意将袁社栽培成一个优秀的刑侦人才,所以这件案子他处处有意或无意地在帮助袁社成长。
袁社看了一遍之后,努力思考着。“其实当时我在做记录的时候就对此有些疑问,但说不出是哪里不对。现在看记录,觉得刘时只是匆匆交待他南下打工,几年都不打算回来似乎不符合常情,按理在交待完之后不可能两年不再和家人联系。“
杜恪仁笑着点了点头,说:”不错,但这不过是疑点之一。还有几处是不合常理的,其一是刘时为什么会突然不在原来的工地上继续干活而且连工资都不打算要,如果是去待遇更好的地方,那么为何给他老婆发短信说他南下打工,连具体的地点都没有交待,你觉得他会在具体目的地都不明确的情况下冒然辞去原有的工作吗?另外一个疑点就是,他给不少人都发过短信说他要南下,这些人和他的关系不论亲疏都收到了这条短信,你觉得这正常吗?“
“对呀,我平时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和自己周边的人说一下,不会告诉每个人的。“袁社恍然大悟。
“失踪的十几个人当中,未采集到的DNA的几个人只有刘时有不合常理之处,大凡不合常理的事情背后必有不合常理的原因。“杜恪仁对袁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