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次最大的战斗力神荼另外有事,没有一起过来,江小猪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要知道安岩这一年几乎都是在A级任务里面闯啊,据说还每次都完好无损地完成任务,想必和他一起做个B级任务定是小事一桩,说不定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安岩一个人就解决了。
……
想法是美好的。
江小猪一脸黑线地一刀将压在安岩身上的一个怪物捅死,踹开。
安岩一个翻身从怪物下面滚出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脸惊魂未定。
这是怎么回事?
经历过刚才那一场战斗后,江小猪无比地错愕。
安岩的战斗力别说暴涨了,这根本就是倒退了好吗?
他刚才在战斗中给人的感觉甚至还不如一年前!
“安岩,你的水枪只有半管你没发现吗?”
他皱着眉翻看着已经空了的水枪。
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的青年抬头,黑暗中仍旧给人一种干净清澈感觉的眼看着江小猪,带着几分无辜。
“对不起啊,因为每次都是神荼帮我检查的装备,这次我就给忘了。”
“备用的也没带?”
“……每次都是神荼带的,我只要找他要就好。”
和安岩清澈的眼对视的江小猪莫名地心底一沉。
他突然有些不安,但是他又不明白这种不安来自于哪里。
“我记得你一年前就掌握了B级的枪法,这次怎么次次都打不准,连C的水准都没有了?”
他沉声问。
“呃……每次我还没来得及开枪神荼就都解决了……我几乎都没怎么用过……所以就……”
青年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你和神荼一起的时候都不用上去战斗吗?”
“神荼说我会碍手碍脚,让我老实呆在后面。”
“……魁道技能学得如何了?”
“唔,根本没时间学,每次一个任务完了,神荼立马就接下一个任务,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急。冒险途中我又没时间看书,一直都只会那几个技能。”
“那神荼到底让你做什么?”
“哦,他说让我帮他补充能量就好,好像神荼之力消耗量很大,所以他让我尽量不要使用郁垒之力,不然到时候没办法帮他补充能量就麻烦了。”
“…………”
“怎么了,小猪,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安岩起身,担心地伸出手。
“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握住安岩伸过来的手,江小猪深吸一口气,往常笑嘻嘻的脸色这一刻严肃得可怕。
他紧紧地抓着安岩的手,和那双灰黑色的清澈瞳孔对视。
或许是因为从未见过江小猪这么严肃的表情,安岩脸上露出几分困惑的神色。
“听我说,安岩。”
他无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趁神荼现在不在,你跟我走,我想办法……”
“安岩。”
熟悉的声音陡然从后面传来。
虽然声线颇为低沉,但是那清清淡淡的声调就像是结了冰的琴弦的冷彻。
江小猪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没有动,没有回头,可是后背上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
“神荼!你来啦!太好了,我们正发愁呢,里面怪物太多了——有你在就不用担心了——”
比起安岩欢快说个不停的声音,来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江小猪仍旧站着没动,一只绑着绷带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被江小猪握着的那只手,看似随意,却是用力地一拽。
安岩被拽到了神荼身边。
他也没吃惊,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就这么被神荼抓着手跟在神荼后面向前走去。
江小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后面,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脑子里一时间一片空白。
他看着安岩许久,终于一咬牙,迈步向前,张嘴想要喊人。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在他张嘴即将发出声音的那一瞬。
有人回头。
锐利的眼角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细碎的黑色发丝下,冰蓝色的瞳孔,像是陷落在大海最深处暗潮汹涌的飓风的深深的暗色。
江小猪的心脏重重地哆嗦了一下。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抖了一抖。
他突然再也没有了喊住安岩的勇气。
第七章
安岩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
脑袋上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昏昏沉沉的,后颈处酸疼得不行。
大概是昨天运动量太大了。
他揉着太阳穴想。
毕竟每次出去冒险因为有神荼在基本不怎么需要他动手,好久没有像昨天那样折腾了。
不过昨天一动手才发现自己身手真的差了很多啊,连小猪都不如了。
青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伸手摸索着放在床头的眼镜,戴上,将那张清秀的脸遮住。
是不是该和神荼商量一下,让他对自己训练一下?
这么琢磨着,安岩站起身来。
刚一下床身体就晃了一下,视线短暂地黑了一瞬,差点一头栽倒。
自己没有低血压啊,怎么一起床就眼前发黑呢?
安岩一边如此纳闷地想着,一边抬手用力揉着酸疼的肩颈,迈步向前,伸手推开了房门。
一抬头就看到了客厅里熟悉的身影。
黑发的男子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起的腿随意地架在茶几之上交叉相叠,黑色的紧身裤让那双本就长于一般人比例的大长腿越发显得修长。
神荼正低头看着手中一本破旧的古籍,柔软的漆黑色发丝散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从窗台照进来阳光在那宛如绸缎般细腻的发丝中跳跃着。
脱下了指套而露出的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时响起极浅的沙沙声。
冰蓝色的眼宛如最为纯粹的湛蓝色宝石在冰雪中冻结,冷清透彻。
牛奶般雪白的肌肤,被那斜着的阳光一照,隐隐竟像是能发出光一般。
欧式的白色客厅中的黑发青年宛如从壁画中走下来的美男子,仅仅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看书,就硬是将那原本普普通通的客厅变成一副华美的壁画。
……
这家伙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啊。
当然你如果不怕死的话用美貌来形容也没关系,不过结果很可能会瞬间被惊蛰贯穿身体就是了。
每天每天,无时无刻,都在遭受着某种意义上人类极限的美感的冲击的安岩早已经彻底麻木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就是了。
就在安岩盯着那副壁画迷迷糊糊、乱七八糟地想着的时候,壁画中的人动了。
冰蓝色的瞳孔看了过来,落到门口的安岩身上。
那一动,就像壁画中本该隔绝于世的画中人活了过来,有了活人的生气。
“呃,早,早啊,神荼。”
因为刚才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被那双冰蓝色的眼一看,安岩顿时说话有些结巴。
神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垂下眼。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扣,那本破旧的古籍合上,黑发男子修长的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落在地上,站起身来。
“哎,你要去哪里?”
眼看神荼起身似要离开,安岩忍不住问。
“做早饭。”
神荼回答,言简意赅。
安岩哦了一声,不再多话,他摸了摸的确有些饿的肚子,乖乖地站在门口,看着神荼向他房间旁边的厨房走去。
一开始他们一起住的时候,神荼早上经常是去外面买,也会顺带帮他带。
后来大概是外面的早点不太合他胃口,就改成自己做了。
安岩对这个结果很是喜闻乐见,因为神荼做的东西比外面的早点好吃太多了。
就像刚才,神荼一说去做饭,他嘴巴就本能地开始分泌唾液,饥饿感也更强烈了几分。
眼看神荼要走进厨房,安岩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狗巴巴地跟在了神荼后面。
虽然他厨艺很烂,但是打个下手递递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刚走了一步,眼前突然又是一黑,脑中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感汹涌而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能撑住,膝盖一软整个人向下摔了下去。
眼看他就要重重摔在地上,一只手陡然从空气中伸来。
那只缠满了雪白绷带的手用力地一把搂住他的腰,向上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