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墨不过消失一会,秣陵就已出现。她皱眉看着站在廊下的木烨,语气有些不悦:“木烨,我师兄呢?你怎么没有跟着他?”
木烨回过头来,一向无表情的面上难得有一丝波动:“尊主吩咐我不许跟随,我不敢不从。”
秣陵咬牙怒道:“我师兄往哪个方向去了?”
木烨想了一想,手指着刚刚白如墨消失的方向:“似乎正是牢房方向。”
其实木烨刚刚看到白如墨所去的方向,他心中就已经明了。有些事情,从来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秣陵却是有些不解。她只知道昨日白如墨带了两个人回岛。听岛中其他人之言,这两个人身上有一个什么无双城机关分布图,而这个机关分布图,关乎着他能否顺利攻打下无双城。
中原三大势力,洛安无双城,承州观云庄,漠北天鹰堡,她知道,这是师兄从小心心念念要荡平的三个地方。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消灭这三个地方,也许是为了统一武林,也许是为了其他。但自小,师兄想做的事情,她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去帮助他完成。
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她没有再看木烨,转身也朝着白如墨消失的方向疾行而去。而木烨,在她身后摇头苦笑,为何这么多年来,你的眼中只有尊主,而没有我?明明,我也是从小陪着你一起长大的。
与厅中的热闹狂欢不同,牢房中却是一片咒骂之声。
白雀堂得胜归来,满岛同庆,但牢房看守之人身份本就低下,且职责所在,无法去大厅中与其他人一般畅快饮酒。
满脸麻子的赵迁坐在条凳上,手中端着酒碗,一只脚搭在另一条条凳上,不满的说着:“咱们就算不得是逍遥岛的人了?凭什么他们都去了大厅喝酒,就剩咱们两个只能在这喝冷风了?”
一面说,一面拈了一颗花生米抛进了口中,又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边的酒水,忿忿的将酒碗放在了桌上。
另一个人面皮白些,看来也较为老实,名叫周进。他小心的四周看了一看,这才道:“你可小点声,若是教别人听到,传到了尊主的耳中,今日我们牢头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想起今日白如墨折断他们牢头手掌时的场景,赵迁瑟缩了下,只觉自己的手掌处也有些痛了起来。但很快的,他又大声的道:“怕得什么。尊主此时肯定会在大厅里跟他们喝酒呢,又哪里会顶着这么大的风雪来我们这个老鼠满地爬的牢房了?我听其他弟兄说,李堂主还在巨沙岛擒获了一个女人,叫做什么琼姬,说是长的那叫一个漂亮,特地的要献给尊主呢。指不定岛主这时候正在温柔乡里销魂蚀骨,还能管得我们在说得什么?”
周进见他说出这番话来,只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将他一直不得空闲的嘴捂上,让他再也开不得口说上半句。
“赵迁,你可别忘了。牢房中关着的那个姑娘,她身上可有尊主想要的东西,指不定尊主待会便要来审讯她也不一定。你说话可小心些。若是有半点差池,你我难留性命。”
赵迁正在低头就着花生米喝酒,闻听此言,不由的抬起了头,笑的一脸淫-邪。
周进一见他这个样子,心中立即便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果然下一刻,赵迁将搭在条凳上的脚放下,起身就要朝着牢房走去。
周进急忙挡在他面前,谨慎的问道:“赵迁,你想做什么?”
赵迁有些不耐烦的想伸手推开他:“让开,让爷我先去爽爽,然后就轮到你上了。”
周进死命的拉住了他的手:“赵迁,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这个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我说过,她身上有尊主想要的东西,尊主随时都可能会过来。”
赵迁满脸的不耐烦,不住的推搡着他:“周进,你说你就指甲大的胆子,做什么都怕,活的有个什么意思?岛中从来就没有女人,便是猪,那也是公的。你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了?只怕你连女人都没尝过是什么味道的吧?没出息的东西,不要到死了还没开过荤。现在这大好的机会摆着面前,你要是不把握住,那可真是比猪都蠢了。”
周进依旧死命的拉着他的胳膊,阻止他往前走:“不错,我是想要女人。可我更想要命。赵迁,我可警告你,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去告诉尊主。”
赵迁闻言嗤笑:“我就不信你有那胆子。你倒是去和尊主说啊。我赵迁不怕。”
周进无法,只好用尽了全部力气抱着他的腰,心中琢磨着要不要想了个法子将他击晕。
他抬头四处的看着,想找个什么重物或者兵器之类的,但忽然一眼看到有人正逆光站在牢门处。
牢房外漆黑一片,而屋内灯烛昏暗。跳动的光线中,那人静静而立,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眼睛冷如霜雪。
周进心中打了一个突,抱着赵迁的手松开。而赵迁仍不知道他们身后有人,反而是继续嗤笑着:“周进,你倒是有胆子去和尊主说啊。那我赵迁就服了你了。”
周进眼望着牢门口,呆呆的没有说话。赵迁正感奇怪,忽然只听得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想和我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勤奋不啦?吼吼,求表扬。
僧多肉少,香儿处境堪忧啊喂。捂脸,其实对于我到底是亲妈还是后妈这回事,我也很纠结哇。
☆、一吻情深
赵迁这一惊非同小同,瞬间他背上一层汗就出来了。冷冷的夜晚,可那汗更冷,让他手足俱僵,半点动弹不得。
“尊,尊主。”
白如墨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但他不说话的时候更渗人。赵迁只觉他的目光比那深渊下的冰棱还要冷上几分。所幸他这人还是有些急智,脑子转了一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下去,干干的开了口:“尊,尊主,那位,那位韩姑娘,不肯进食。周进说,说要去禀告您,可我想着您现在定然着跟其他兄弟一起饮酒,不敢,不敢打扰您的雅兴,所以,所以我们两个人在为这个争执。还,还请尊主恕罪。”
说完立即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白如墨的目光越过他,牢房中不过点了几盏油灯,影影绰绰看的并不分明,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最里面的那个牢房门口是放着个托盘。而那托盘上,正摆着一碗米饭并一盘菜。但很显然,饭菜无人动过。
他微微的皱了皱眉,目光收了回来,看着面前跪在他面前一直着发抖的两人,抬脚越过了两人。
赵迁和周进一直提着的那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可刚松得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擦额头上的冷汗,耳中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道:“滚。”
二人忙不迭的起身退了出去,刚出牢门口,又碰到了秣陵。
秣陵一身黑衣,几乎就要与她身后的黑夜混为一体。她秀美的脸上严霜依旧,看着他二人就道:“尊主在里面?”
赵迁和周进只叫的一声苦,刚刚好不容易摆脱了尊主,怎么出来就偏偏遇到了她?
秣陵虽为女子,但行事狠辣之处丝毫不逊白如墨。逍遥岛中,若众人惧怕者白如墨排第一,那秣陵一定能排第二。
赵迁连忙行礼:“尊主正在里面。”
秣陵又扫了他们一眼,厉声的道:“那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
她心中想的是,如果白如墨真的是为了审讯韩奇香而来,断没道理这样的事还让他自己亲自来动手。
赵迁被她的这厉声喝问给吓的一哆嗦,忙回道:“是,是尊主让我们离开的。”
秣陵闻言,心中纳罕不已。虽是满腹不解,但面上神情依旧,只是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二人离开。
赵迁和周进如何还敢在此处久留?忙不迭的就往前飞奔,只恨不得背生双翼,再也不见到这两个人。
但往前飞奔不到一会,眼前青影一闪,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二人战战兢兢的看过去,心中只又叫的一声苦,又是一个冷面煞神,木烨。
但木烨并没有难为他们两个,只是看了他二人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二人这次没敢立即就跑。反而是四面望了一望,确定无人再出现之后,这才闷头往前飞奔。
而牢房里,白如墨正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