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奇香(2)

来人正是秦桑,她进得屋内,先是对秦老妇人和韩奇香行了个礼,这才走至秦宝镜身后,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

秦宝镜面色一沉,回首用眼神示意秦桑不要声张,转身对秦老夫人笑道:“奶奶,你和香儿接着在这用早膳吧。秦桑刚说城中有些事要我去处理,那我就先过去了?”

秦老夫人点头:“城中之事要紧,你这便去吧。我这有香儿陪着呢。”

秦宝镜起身站起,一面又对韩奇香道:“好好的在这陪着奶奶用早膳。待会来书房找我,有事跟你说。”

韩奇香的小脸立马皱成了苦瓜样:“肯定又是要我练武或者学着处理城中的事务了。表姐啊,今天可不可以给我放一天假啊?”

圆圆的大眼睛满含热切的望着她,秦宝镜只装作没有看见:“香儿,我记得,这个月,你有五天称病没有练武,又有五天说要陪外婆,没有跟随我去学习处理城中事务,而今日,不过十五。”

韩奇香慢慢的垂下了头:“是,表姐。待会我吃完饭就去书房找你。”

☆、姐妹情深

雕刻着菱花式样的镂空木窗从里被关起,纵然有几丝日光透过缝隙漏了进来,但屋内光线依旧暗沉。

秦宝镜站在案前,眼望着墙上的那副山水墨画,慢慢的问道:“你是说,我这书房,昨晚曾有人进来过?”

秦桑垂手而立,谨慎作答:“回城主,是的。刚刚属下例行过来打扫书房,见这屋内摆设虽然表面看来并未有任何变化,但案上的这方砚台,相较昨日的摆放位置却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秦宝镜缓缓的转过身来,眼光扫过案上的那方易水古砚,面上波澜不兴,只是微微的点头颔首:“知道了。吩咐下去,严密封锁此消息,书房四周守卫不变。同时暗中彻查城内所有人等,有可疑之人立即来报。”

秦桑低头领命,正举步欲走,秦宝镜又加了一句:“记住,此事不要惊动老夫人。”

待得她的背影消失在蕉叶拱门处,秦宝镜方才闭着双眼,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低声叹息着:“香儿,出来吧。”

雕花木窗吱呀一声从外被打开来,韩奇香双手垫着下巴,趴在窗台上,歪着头笑嘻嘻的对秦宝镜说道:“表姐,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

初春的日光温暖,她的身后是草色嫩绿,百花开放。有黄鸟振翅飞起,直上晴空,洒下一地婉转歌声。

秦宝镜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提起青竹紫毫,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刚来我就察觉到了。练武之人,脚步轻浮,吞吐浑浊,看来往后我要加紧训练你才是。”

韩奇香悄悄的对她做了个鬼脸,用手撑着窗台,身子轻跃,人已是在屋内。

她走近秦宝镜身旁,翻了翻案上刚刚秦桑送过来的账本和城内事务,看了几行,觉得有些不耐烦,还是撂到了一旁。

眼珠子滴溜一转,她俯身撑在案上,对正低头批复城内各大小事务的秦宝镜道:“表姐,我有些事情不大明白,想问问你。”

秦宝镜伸手将青竹紫毫在面前的砚台里蘸满了墨,抬头问她:“何事不解?”

“刚刚你和秦桑姐姐的意思是说,城里有奸细了?”

秦宝镜再次低头批复事务:“无双城守卫严密,大小机关遍布全城。而我这书房更是周边侍卫无数,若无奸细,如何能躲得过这许多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这里?而且依照秦桑所说,此人对我书房中的一切摆设了如指掌。故那人虽然进了书房搜查,但竟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若不是昨日我一时兴起将这平日摆放在右上方的砚台移到了左上方,我们几乎都不能察觉书房中曾有人来过。”

韩奇香皱着眉仔细的想了一遍,末了还是道:“可我实在还是想不出我们住的这府中有谁会是奸细。府中的这些人我们明明都认识啊,你像厨房的王大嫂,打更的李大叔,他们都是跟了我们好多年的。”

秦宝镜轻叹:“香儿,你须记住,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能轻信。人心隔肚皮,不到最后一刻你如何会知道那人是敌是友?更何况这偌大的无双城,树大招风,江湖中早就有无数之人想取而代之。他们自然是会费尽一切手段想来摧毁我们,我们不得不防。”

韩奇香闻言不由的便反驳:“对身边的人都防来防去,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秦宝镜抬头轻喝:“香儿,你既然生而为无双城的人,那这就是你的宿命,你不得不接受。”

韩奇香怏怏的跑到房中的桌旁坐下,偏过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秦宝镜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青竹紫毫搁在笔架上,起身走至桌旁,在对面的那张紫檀木锦凳上缓缓的坐了下来。

“香儿?”

韩奇香气鼓鼓的没有回答。

秦宝镜只好放软了语气:“刚刚是表姐不对,不该凶你。可是,香儿,你都这么大了,有些事情,纵然你不想面对,可总也得要试着去了解。”

韩奇香转而低头把玩着裙上所佩戴的那枚圆形玉佩。粉白色的罗裙,配上南阳芙蓉红玉,行动处别有一番娇俏之感。

对这个小表妹,秦宝镜左右为难。一方面既想对她严厉管教,毕竟江湖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强大的武功和权势,无法立足;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在她的羽翼之下,韩奇香能够永远如这般无忧无虑。毕竟,除却秦老夫人,这是她而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实在是不想韩奇香将来也如同她这般,一双肩膀承担起这偌大的无双城。那样,实在是太累。

秦宝镜只得语气再放软了些:“香儿,无论如何,我和奶奶你始终都可以相信。我们总会是为你好。”

韩奇香握着玉佩的手一顿,待得抬头时眼眶却是有些红了:“表姐,我错了。其实我知道城里所有的事情都你一个人来打理很累的,外婆也经常跟我说你不容易。可我不但不帮忙,反而还要你天天为我操心。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努力的练好武功,学着处理城里的事务的。”

秦宝镜闻言反倒是笑了,欠身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的就掉眼泪。过来,你头上的发髻乱了,我给你弄弄。”

韩奇香破涕为笑,忙乐颠颠的跑到秦宝镜的面前背过身子半蹲下,一面又问道:“表姐,既然你都知道有奸细了,你怎么不多加强这书房四周的守卫啊,反倒是和平常一样?还有啊,你猜那人是来书房找什么的?”

秦宝镜从怀中掏出了把小木梳,一面轻轻的给她梳着头发,一面回道:“香儿看三国的时候,对诸葛孔明的空城计可有什么想法?至于那人要找的东西,你说我们城中最重要最隐秘的是什么?”

韩奇香心念急转,已经了然,拍手笑道:“我明白了。那人要找的一定是城里的机关分布图。至于空城计么,这个空城计可不同于书上的空城计,表姐是想装做不知道已经发现有奸细了,所以还一切和以前一样,诱使那人还来盗图,然后再抓到他,是吗?”

秦宝镜但笑不语,替她梳好发髻,仔细的左右端详了一下,这才放下了梳子:“好了。”

韩奇香转过身来,摇晃着她的胳膊,眼中满是祈求:“表姐,抓那坏人的时候你让我也来看看好不好?”

秦宝镜故意沉吟:“我记得上次教你的那套凌云剑法......”

韩奇香立马接道:“我知道了,我这就是去后山练剑,今日一定练够两个时辰。”

秦宝镜绷不住,展颜而笑:“好。只要你每天能练够两个时辰的剑法,漫说这件事,往后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

韩奇香闻言大喜,一把搂住她的脖子,乐滋滋的道:“我就知道全天下就数表姐对我最好了。”

秦宝镜略略偏过头来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我好像记得你刚刚才跟奶奶说过这句话?”

韩奇香讪讪而笑,继续在她的怀中蹭来蹭去:“我的意思是,全天下就数外婆和表姐对我最好啦。”

秦宝镜轻拍她头,笑道:“好了,别贫了。还不快去后山练剑。记得不许偷懒,否则被我发现了,以后每天加练一个时辰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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