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面上原本还带了他一贯招牌似的笑容,可是听了这话,却是面色一沉,唰的一声就收拢起了手里张开的折扇,冷声的喝叫了一声:“沈进。”
沈进忙上前两步,垂首恭敬的问着:“公子有何吩咐?”
沈绰眯起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伸了手中的折扇指着冯二,声音淬了冰渣子似的冷:“去,给我卸了他的一条腿。那个接话的,废了他一只手。”
沈进应了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但下一刻,冯二就只觉自己右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用力的往下一拉一拽,只听得清脆的卡拉一声,他的右胳膊瞬间就脱臼了。同时右腿弯里也是被什么给踢中了,一阵钻心似的痛,他整个人立时就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冯二只嗷的一声痛呼出声。跟随他来的那一群人见了,面上变色。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立时就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木棍和铁器想要扑过来救他们的老大。
但沈进一面用力的按住还在不停扑腾挣扎着的冯二,一面直接就踹飞了最先扑上来的那几人,然后他抬头请示着沈绰:“公子,要卸哪一条腿?”
沈绰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停嗷嗷痛呼的冯二,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的问着:“你觉着你哪一条腿是多余的?还是两条都是多余的?”
冯二只痛的满头大汗,但还是不肯让手下看轻了自己,便强自镇定着,色厉内荏的喝叫了一声:“你敢!我可是祖爷的人,你敢动我,我就敢担保祖爷会掀了你全家。”
“我不敢?”沈绰嗤笑了一声,索性是半蹲在他面前,扇子撑着下巴,眯着双眼看他,用着很是不在意的口气在说着,“祖爷?你是说祖飞昂啊?前两日他倒是想来给我请安呢,我都没那闲工夫搭理他。”
说罢,起身站了起来,对着沈进冷声的就吩咐着:“把他的两条腿都给我卸了。”
沈进应了一声。下一刻就见他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森冷匕首。
他举起了匕首,就想朝着冯二的双腿切了下去,但沈绰开口制止了他。
“这匕首可是削铁如泥的,切了下去,他还没察觉到痛呢,这两条腿就被卸了下来,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他一面手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心,一面就笑眯眯的,慢慢的说着,“给我用脚慢慢的,一根根,一寸寸的碾碎了他两条腿上的所有骨头。”
冯二一时只惊恐的望着沈绰,连身上的痛都忘记了。
但沈绰已是从又从从容容的走至先前的圈椅中坐了下去,端着茶盅喝茶,面上带了笑容,闲闲的看着沈进用脚慢慢的碾碎冯二两条腿的骨头。
沈进是练过武的,曾经赤脚踢碎过一块铁板,其脚力可想而知。相比较而言,碾碎冯二腿上的骨头实在算不得是什么难事。
他知道冯二方才嘴贱,犯了沈绰的大忌,所以这用脚的时候他还并没有一下子就用全力,反倒是先用了一点点的力,然后再慢慢的加大。
一时只听得满屋子都是冯二的惨叫声。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都吓的没一个人敢上前来制止的。
而周林则是在两个小伙计的搀扶下费力的走到了沈绰的面前,央告着:“沈公子,还请看在小子的面上,不要将这件事闹大。不然若惊动了官府……“
虽说方才是冯二领着人来他铺子里闹事,若是有官府前来是再好不过的了。但周林心中也深知,既然这冯二敢这么光天化日的来他铺子里闹事,那指使他来的那人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京城水深,指不定那人就和官府背地里有什么勾连,所以即便是官府来了,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可是现下沈绰指使人这般的对待冯二,无异于用私刑,若是官府来了,这事毕竟是发生在他的铺子里,到时只怕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沈绰瞥了他一眼,见他满头满脸都是粘稠的鲜血,便笑着说了一句:“方才这冯二那般的打了你一顿,我现下帮你报仇,怎么,周掌柜竟然不乐意?“
周林心里就想着,你若是真想帮我,刚刚这帮子人砸铺子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手,倒只是闲闲的坐在这里看喝茶好戏?这当会明明是冯二嘴贱冲撞了你,你泄私愤罢了,倒打着帮我报仇的旗号来了?
但这些话自然是不好说出来的,所以他便只是简单含糊的说着:“我并不想惹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沈绰笑道:“周掌柜不想惹事,我却是想惹的。别怕,就算是这事闹得再大,那也有我顶着,牵连不到你身上去。”
一面又招呼着周林:“来,来,周掌柜,坐下来,与我一起听听这冯二的惨叫声。我觉得他叫的还算凑合,并不算太难听,勉强可以就着喝喝茶。”
周林都直接无语了。
他觉着,就着冯二这样杀猪似的惨叫声,沈绰到底是怎么还能有那闲情雅致的喝得下茶水去?这沈绰也是个人物了。
但其实这时沈进已是将冯二两条腿的骨头都给碾碎了,正在跟沈绰汇报着:“公子,他两条腿的骨头都已经被我硬生生的碾碎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碾的跟灰尘似的碎。”
沈绰赞赏的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扬了扬头,吩咐着:“方才接话的那个,他的右手,切了吧。”
沈进应了一声是,转身就伸了手去抓那人。
早在沈进慢慢的碾着冯二双腿骨头的时候,跟随着冯二来的一群人就都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雨中鹌鹑似的抖,甚至都忘了要跑的事。而现下沈绰又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别人尚可,嘴贱的那个人已是吓得面上煞白,转身就要跑。
但已是晚了,就见沈进两步上前,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而后寒光一闪过后,就只听得吧嗒一声,一只断手就落在了水磨青砖上。
过得一会,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已经是被匕首给切断了,立时就爆发出了一声尖利的痛呼声,同时手腕那里猩红的血液也是激喷而出,湿了好大的一处地面。
一时其他的人都吓傻了,扑通一声就全都跪了下来,只对着沈绰不住的叩头,央求着:“求公子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的了。”
沈绰摇了摇扇子,先是扫了跪了一地的众人一眼,而后笑道:“那便每个人自己扇自己三十个嘴巴吧。”
众人有些迟疑,一时并没有动手。沈绰便笑着又说了一句:“怎么,难不成要我的这位家人来帮你们动手?”
他说的家人自然就是沈进了。沈进的手段方才众人都已是见识过的了,让他来动手,只怕自己的这张脸也是不用要的了。
于是沈绰这话一说完,立时就只听得噼里啪啦打嘴巴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在这些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沈绰淡定从容的端了茶盅喝着茶水,甚至是拿了一块芙蓉糕在手,慢慢儿的吃着,一面欣赏着跪在地上的众人自扇耳光的模样。
等到众人自己扇完了自己三十个嘴巴子,一张脸已是肿的和猪头似的了。但众人还是匍匐着跪在地上,哀求着:“小的们已是自己扇完了三十个嘴巴子了,还请公子息怒,放我们走了吧。”
沈绰不答,只是依然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芙蓉糕。等到芙蓉糕吃完了,他轻轻的拂了拂自己的两只手,将手掌上的些微糕点碎屑拂掉了,又端着茶盅慢条斯理的喝着他的茶水。
冯二和那位被切去一只手掌的人早就是或因着疼痛,或因着失血过多而昏死了过去,底下跪着的众人又在等着这位玉面罗刹开口放他们走,一时竟是无人敢说话,屋子里只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片刻之后,只听得嗒的一声响,底下跪着的众人只惊的出了一身白毛汗。有个别胆大的偷眼去看时,原来是沈绰将茶盅放在了几案上。
“滚吧,”沈绰薄唇轻启,面上甚至还带了几许笑意,“回去告诉你们祖爷,今日打了他手下的人是沈绰。”
沈绰?!他竟然是沈绰?!
这下子非但是底下跪着的众人惊了,连着周林也觉得惊了。
如同但凡只要是读书人就会知道孔子一样,但凡是做生意的人,那就没有不知道沈绰的。
沈家世代经商,原就财富雄厚,而到了这一代当家人沈绰的手上,沈家更是厉害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