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许复跟陆柯在院子当中说话的时候,许司带着夫人就在书房门口那棵银杏树下站着。他一边盯着陆柯,一边开始挽袖子。
“夫君,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许夫人在一边问道。
“做什么?那小子要是敢对复儿动手动脚,看我不揍他的!”
许司说完就看见陆柯伸手抚了许复的眉心。
“你看,他居然摸了复儿的额头。”许司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他是皮痒了。”
他刚要迈腿出去,就被许夫人拦了下来。
“老实呆着。”许夫人说道,“你是忘了当年咱俩定亲之后你做的荒唐事了是吧?”
许司听完,老脸一红,他当年跟许夫人定亲之后,没少去方家献殷勤。有一次,他养的昙花要开了,他竟然拿着花盆翻墙进了方家内宅,躲过巡夜的下人,摸进方家大姑娘的后院,两个人盯着昙花看了半宿,等到花谢了,他又带着花盆连夜回了许家。
其实,到现在许司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方家老爷在院门口黑着脸盯了半宿。他也不想想,方家也是世家大族,怎么可能让闲杂人等半夜摸进自家姑娘的闺房!
每个人都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吧。
一会儿,许司发现陆柯居然又把胳膊抬了起来,暗道不好,这小子居然真想动手动脚。他蹭地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却发现陆柯把胳膊又放了回去。于是,许司硬生生地把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他总不能冤枉人家孩子啊。
结果这一收,就把腰给闪了。
“父亲还好吗?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瞧瞧?”
许复看着他爹,却总觉得不像是踩空了的样子,当着陆柯的面,却又不好意思问出来。
“快去请吧。”许司觉得自己的腰快折了。
“要不请严礼严郎中过来吧。”陆柯在边也开了口,“他一直跟着军队,处理这种扭伤一绝。”
“行。”许司说完,抬眼望着正屋,深觉得走过去可能得要了自己的老命。
“快去请严郎中。”陆柯对七星说道。
七星赶忙应道,转身就走了出去。
陆柯又看了看,说:“许叔父,让下人把藤椅抬过来吧。柯儿扶您坐上去,再让他们抬回卧室。”
许司点点头,心道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的,难不成这憨劲儿都是装出来的?这可不行,还得多观察观察。
下人在陆柯的指挥下把许司抬进卧室。陆柯力气大,搀着许老爷走到床前,又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
刚安顿好,严礼就来了。双方见过礼之后,严礼就进了卧室,许复跟陆柯则在外面坐着。
“您这是怎么扭伤的?”严礼问道。
“下台阶的时候踩空了。”许夫人在旁边应道。
“不像啊。”严礼自言自语,“倒像是练武的时候受的伤,明显是力道打出去又强行收回来才造成的。”
许司听了这话,羞愤欲死。
“不过不严重。我开些药膏,每天抹上,连着五天。就好了。”
“多谢严郎中。”许司说道,“劳烦您跑这一趟。知道给您诊金肯定不要,家里有本孤本医术,也没人看得懂,您拿回去瞧瞧,若是有用就留您那儿吧。”
“那可是好东西,可比诊金强太多了,严某先谢谢了。”
严礼出来的时候,看着陆柯,笑了一下,小声问道:“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想做什么让老岳父发现了?”
陆柯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连忙摆手。
“哪儿有,您可别瞎说。”
因为许家虽然人口多,但是都在外地任上,这汴梁祖宅,满打满算,也才四口人。许夫人跟许复又不方便出头,于是,是陆柯把严礼送出了大门。
严礼笑眯眯地看着他,说:“行啊小子,这么快就讨到岳父岳母欢心,有你的。谁说你憨来着,我看啊,精得很呢。”
陆柯被严礼说得脸更红了。
这边,许复坐在椅子上看着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清楚。
“父亲,您这伤?”
许司挥挥手,说:“还不是跟你娘亲在书房门口盯着,以为那小子要对你动手动脚,想过去踹他来着,谁知道这小子还算懂礼,把胳膊收了回去。我这腿,自然也得就收回去,这不,就扭伤了。”
许复听完这话,眼睛瞪得老大。
“傻姑娘,不然你觉得我跟你娘亲敢让你跟那小子这么相处。”
许复听完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爹娘岂不是把两个人在院子里的情形看个满眼。
“你以为光丫鬟婆子盯着就够了。每次他去你院子,你父亲不得找人过去盯着啊。”许夫人在一边说道。
许复这下脸更红了。
陆柯刚把严礼送上马车,就看见许太傅的马车远远地过来,他赶忙站在门口等着。
许太傅下了马车,见是陆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陆小子这是专门在这儿等老夫不成?”
“刚刚送严郎中上了马车,见您来了,就等了会儿。”陆柯老实地应道。
“哦?”许太傅有些好奇,“可是谁病了?”
陆柯赶忙把许司的事情说给许太傅听,听到最后,许太傅不禁哈哈大笑,他这个儿子,准是在一边偷偷盯着这傻小子呢。
“行了,老夫知道了。已经晌午了,留下用饭,再陪老夫喝点。”许太傅说完,左右看了看,把声音压低低的,“可有醉福楼的酱肘子?”
“有啊。”陆柯的声音也变得很低,“还有天宝楼的卤鸡爪呢。”
“好好好。”许太傅笑着拍了拍陆柯的肩膀,“太上皇前几日说什么心疼老臣,又让太医过来诊脉,结果呢,还是老一套,让我吃的素净一些,哼,我看啊,再过几日,我们这些老家伙,又能集体上万寿寺打坐去了。”
陆柯照例陪着许太傅用了饭,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当然,这次还是许复送他出门。陆柯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转身看着许复,说:“后日我妹妹也去,你可以找她说话。”
许复点点头,说:“娘亲照顾父亲呢,不方便回来。她让我跟你说,今日谢谢你了。”
“婶母客气了。”陆柯赶忙应道,“这些都是陆某应该做的。”
许复笑着没说话,心里却想,本来就是应该的,没有你,父亲还不会扭到腰呢。
送走了陆柯,许复又去看了回父亲,见他无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把大大小小的寿山石都拿了出来,摆在书案上,仔细地选了很久,最后挑了一块已经雕刻成型的田黄冻石。
这块石头钮饰是一匹马,正好合了陆柯的属相,又有马到成功之意。许复看了又看,决定就是它了。
原来,许复打算刻一枚章子送给陆柯。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架空的朝代里,门阀制度已经被科举制度取代,但是因为世家还存在,世家仍旧跟史书记载的那样,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许家夫妇不是不喜欢许复,只不过他们更心疼小女儿,毕竟身为父母,希望所有的孩子都健健康康的活下来,所以健健康康的许复,就被忽略了。
为了让许复以后开心,她最终还是会跟父母和解,毕竟前文里,身为封建大家长的许司给陆柯行礼,就代表他知道错了,不过多年的教养跟习惯,他是不会去主动跟许复说什么的,也只能,行动表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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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许复的篆刻是跟祖父学的,她素喜白文,字体宽博厚重,方劲圆转,颇有古风。许太傅常常感叹,许复可惜身为女子,手劲到底还是小,若是男儿,说不准可以成为一代大家。
许复这天下午无事,吩咐百卉把她篆刻用的那套工具拿来。百卉应声就去了,拿过来之后,就守在门口,她家姑娘刻字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整整一下午的时候,许复把自己关在书房,终于到了傍晚时候,印章刻好了,可惜她最后有些心不在焉,还是把手掌划了一道,渗出一排血珠。
许复皱了皱眉头,疼到不是很疼,只是被她爹娘看见了,估计会好一番唠叨。
芳卉在一边见了,嚷嚷着要请郎中来瞧瞧,被许复拦住了,只不过划了一道,不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