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皇帝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为何他对其他妃嫔都是那般温柔,每每对她总是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疯狂地折磨着她的心,凌虐她的意志。
“怎么不说话了?若是朕将你今日所作所为告知你的父母,看看他们有何反应?评一评倒是是朕做错了,还是你做错了?”
慕长安纤细的手腕撑在冰凉的地面上。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他对云嫔很好的,眉目温和,小心翼翼,转眼对她便这样咄咄逼人。或许是他从未将她当做他的女人,或许他之前说的是真的,祖父曾经确实要将她许配给太子,而现在的皇帝只是喜欢折磨她来泄愤。
“若是要说起错事,何不让天下人来评理,是皇上错的多还是臣妾错的多?”慕长安眼神带着些怨恨直勾勾地看着皇帝。“毒杀怀有身孕的妃子,毒杀自己为出世的孩儿这桩罪,与臣妾所犯的错相比,哪个更天理难容?”
“闭嘴”皇帝胸膛剧烈地起伏一下,头上青筋暴起。
“皇上是不是想说因为许家陷害你的母族?逼得您的生母自尽?”慕长安帮他说了下去。“这是皇上毒害德妃娘娘的理由吗?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他们何其无辜。每一晚,你睡在我身边的每一晚,我都会想你怎么能睡得如此安稳。”
皇帝脸色铁青,像是恨不得掐死她。
“为何要借我之手?你是不敢自己杀还是觉得这样有趣些”
他忽然地起身,声音冰凉彻骨“你就不怕朕杀了慕家吗?”
“你杀的人还少吗?不用你动手,小海若是死了,臣妾也立即跟着去。”慕长安心中只有愤怒而没有丝毫的畏惧,就因为一个可笑的口头的婚约,他这般折磨着她。
“你为了一个太监殉情?”他难以置信。
“我是下去给德妃娘娘谢罪!”
“朕说了,德妃是自杀而死,你谢何罪?”
哈哈,听了皇帝这句话,慕长安笑了,她与他都清楚当夜是何情形,如今他虚伪到自欺欺人。
谢如自书房回到自己的房内,发现人不在屋子里,定是跑出去玩,门口的守卫会换班,若是认不得他,估计他是很难进来。
想着出去寻一寻吧。
“谢如大人!”福德急急忙忙过来。
“公公何事?”看福德的样子,十分焦急,定是出了大事。
“那个小海胆子忒大了,敢偷偷带着谨贵人出去玩,让万岁爷知道了,如今正派人在城里四处寻他,看着意思像是寻到便要处死。可这若是寻不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惨咯。所以奴才特意来告诉您一声,若是见了他定要将他捉起来,这厮小命肯定不保咯,谁为他说清,怕也是要受牵连!”
谢如通过福德的话,知道了大致情形,自是答应下来。等到福德离开了,他才将眼神移到墙角。
黑暗里的人嬉笑着出来。
“带着她出去这一趟,赔上自己的小命,值吗?”谢如问他。
小海却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皇上小心眼,我只是带她出去溜一圈便要杀我!”
“皇帝一向如此,任何碍眼的人,他让人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取其性命!”谢如道。
“值吗?”他又问了一遍。
“无所谓值得不值得,人活一世,若是不能与真正喜爱的人在一道,又有什么意思。”小海推门进去,在外头躲了一阵,他累了。
谢如跟着进去,将门关上。“你这样做,皇帝会将怒气发泄道谨嫔身上。”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就是一起吃吃逛逛而已!”小海累的往床上一躺。
“无所谓干了什么,觊觎皇帝妃嫔,这条便是死罪。”谢如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说他小心眼吧,我和那个。。。谨嫔之间就是玩得来的朋友。哪有什么爱慕之情?”
“没有爱慕之情,那你若是被他杀了,就更不值了。”谢如正色道。
“我说了,我有饭就吃,有床就睡,有狗洞就钻,我与谨嫔是朋友,别管值不值的,就要带着她出去玩!”小海道,似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快分家了。
这番话倒把谢如逗笑了,这样性子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慕长安的屋子里,皇帝气得离开了,只让人看守好她。
第二日要赶路,慕长安被安排到了另外一辆马车,换云嫔与皇帝同乘。但是好消息是,侍卫们似乎并么有抓到小海。
昨日与皇帝将话都摊开说了,今日如此正好,不用相对着尴尬了,一个人坐马车她还乐得清闲呢!
陆路便这样行了五天,两人就算再相见也未说过一句话,宫人们本就想看看皇帝更宠哪个嫔妃,如今见了慕长安独守空闺整整五个晚上,不免私底下也嘲讽起来。果然是不受宠。
慕长安这几日也是独自用膳,就连在同一间屋子,她也不曾给过皇帝一个眼神。闲着无聊之时便拿起画笔,将一路上的所见画下来。一路南下,气候也愈加适宜,很快便要走水路,心中自然更期待了。
打定主意到了钱塘要偷偷溜出去与大哥见上一面。到时候直接去白鹭书院等他,给他一个惊喜。两年多未见,自然不能空手去,她让人弄来了针线和布匹,决定做个小荷包给大哥,上头就绣两串糖葫芦,也能打发时间。
想是这样想的,可真到了船上慕长安这辈子才知道何为晕船,从早晨踏上船开始行驶道中午,吐得昏天黑地。
御医来了几次都束手无策。慕长安吐光了早膳,没用午膳,躺在床上叫苦不迭。
她后悔了,她不该跟着去江南,她想回家。。。。
船舱的前厅里,宫人们已经布置好了晚膳。
“谨嫔妹妹不出来一道用晚膳吗?听闻她晕船厉害,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吃啊。”云嫔温柔地说道。
皇帝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德福。
德福恭敬道“谨嫔娘娘还是不舒服,但有御医照看着,无大碍。”
皇帝沉着脸并未说话。这几日身边人都看得出皇帝这几日烦躁得很,又如此冷落谨嫔,定是谨嫔又得罪了皇帝。
皇帝拿起筷子,顿了顿,转头吩咐福德,“叫人做些清淡的粥过去。”
福德道,“谨嫔娘娘说什么都不想吃。”
下午做了端过去,谨嫔一口都没吃,还让人不要送去了,他们也无法啊。
没想到皇帝大力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她一个人病人,说不想吃,你们就眼看着她饿死吗?”
在场所有宫人都吓得跪下。
“奴才这就让厨子去做!”福德也捏了一把汗,慌慌张张地走出去。这几日自家主子的性子越发阴晴不定,他也拿捏不准他何时发作。
云嫔往皇帝碗里夹菜,柔声劝慰“皇上不要生气,妹妹会好起来的。”
可是皇帝不领情,起身大步走出了船舱,只留下一个独自尴尬的云嫔。
第26章
“娘娘,福德公公给您送晚膳来了。”宫人在床边轻声禀告。
慕长安看着头顶的幔帐发呆,晕船了晕一天,整个人都发虚,“告诉公公,本宫吃不下。。。”
宫女出去了片刻,又折返回来,“公公问,娘娘想吃什么,让大厨给您做。”
“冰糖葫芦。”慕长安道,她敢打赌这船上没有山楂,看福德怎么让人做出来。
宫女急忙出去禀告。
慕长安翻了个身,价值连城的丝绸裙子被她压得出了褶皱。其实她现在已经好些了,就是不想起床看见过皇帝!更不想与云嫔同桌用膳,将宫人们打发出去,乐得躺在床上独自清闲。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有人在叫她名字,撑着床榻起身,撩开幔帐。只见一小太监跪在不远处,手捧着一大碗冰糖葫芦。
“真的做出来?”她惊喜地踏下床,从中拿起一颗来,这山楂看着个头比前几日吃的要大。咬了一口,原来是用苹果做成的。但也酸甜可口,吃着甚是开胃。
“娘娘,好吃吧?”跪着太监抬头笑眯眯地问。
慕长安被吓到了,这太监不是旁人,正是小海,又惊又喜,“你怎么上船来了?这里危险得很!”
小海起身往桌边木椅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也拿了个吃,“我在厨房帮忙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怎么混上来的?”慕长安觉得小海简直无所不能,那么多侍卫竟然都没抓住他,原来是躲船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