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梁容音被他的话给噎了,便抬头望天,背负着手,转移话题,“今天风好大,孙乳娘你身子弱,快快起身吧。”
孙乳娘哭笑不得地起了身,她哪里身子弱了?这世子下不了台就拿她当台阶下。
陪着梁云笙玩乐的那些小宫女,看到元王的世子梁容音带着些人过来,还有那个陛下极为赞赏的少年昭顷君,这两个孩子,在陛下面前是大红人了,谁不认识。
她们看了一眼飞奔过去接引他们都梁云笙,瞬间明白了这个女娃是谁。
除了宫里那个陛下的小帝姬,还会有谁啊!难怪她一直不肯说来着。
“见过世子,奴婢们不知……知道帝姬……”
梁容音止了手,示意自己知道,不用说了。“都退下吧。”
“是。”她们赶紧退了下去。
竟然是帝姬?想想她那面若温水却实际严苛的世子兄长,便跑得更快了。这个世子,是个妹控!
“顷君哥哥!”大老远就看到那灰衣少年背着箭袋笑着朝她走来,梁云笙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欢喜的东西,两三下便窜到昭顷君的身上,扒拉着不肯下来。
“你呀,还是这么粘人。”梁容音见被小丫头突来的一扑加一扒拉,被死死扣紧脖子的小少年被憋着满脸通红,失了方寸的昭顷君,便轻咳一声,“笙儿啊,你这个顷君哥哥,脸皮薄得很呢。”
梁云笙却更加搂实了昭顷君的脖子,差点令他透不过气来。
昭顷君欲哭无泪,这丫头刚满月的时候,硬是夺走了他家传的玉佩。她渐渐也长成了个小不丁儿,每每看到他更是欢喜。吵着闹着要他陪她玩泥巴,木马,还有葬花之类的。
每次回家,父亲都问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在军中训练过的小大人,怎么尽玩着懵懂娃娃的东西,搞得跟个要饭的一样回家?
他也很无奈啊,总不能说是她弄的吧?
“咳咳。”昭顷君满脸通红,这丫头扣得太紧,快把他憋坏了。梁云笙似乎看到他有些很难受的样子,不懂是为什么。
“妹妹,你的手还不放开?再扣紧一点,孝叔弟弟他就快昏过去了。”三岁的娃娃懂什么呀,只知道昭顷君是个好看的小哥哥,便是特别欢喜,却怎么知道她快把她好看的小哥哥给憋昏了。
“哦。”梁云笙懵懂地看了他一眼,便松了手。梁容音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梁云笙便冉冉自行退出昭顷君的怀抱。
昭顷君的脸,然是红到了耳根子底了。他极力装作镇定,却还是乱了方寸。
那个时候,九岁的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特别复杂,就像被蚂蚁扎着心,越急越无法冷静。
梁云笙咬着小嘴唇儿,蹲在地上画圈圈,那表情是十足的委屈,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而梁容音看到她画着圈,更是翻了好几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求支持求评论啦啦,求不要被无视。嘤嘤嘤嘤。
第7章 宫内暗变
龙华殿。
梁钰安坐于案前,满案的奏折已经批了近一半,他似乎也累得有些虚脱。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往下掉,甚至拿笔的手已经有些握不住了。
他的神色看上去很是不好,苍白地有些可怕。
殿内只有他一人,就连个侍立的宫女都没有。
梁钰安批阅奏折的时候,并不喜欢人近身侍候,侍候他的宫婢和内侍们只能候在外殿。非他召唤,谁也不可以入内。
一片桃花从窗口飘了进来,落在他正在阅看的奏折上。
他捻起那片小小粉花瓣,似乎想到了什么。
抬头望向窗外,白衣如是的女子正看着他温柔地笑。
那袭伴风微舞的素裳,温柔如三月杨柳的笑容,似刻在了画中,美好如梦。
他似乎是真的看到她了。
看到她熟悉的容颜。
便有些恍惚了。
他伸出手去触及,那个女子却渐渐变得透明,直到他落泪的那一刻,她化成了漫天飞舞的桃花,在窗外落了好久的花雨。
“锦瑟……”
“父皇!”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梁钰安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那只小团子不知什么时候趴到了窗口上,身上落满了花瓣。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满目好奇。
父皇刚才对着她喊了一声“紧舍”?那是什么啦。
她听不明白。
“危险!”梁钰安赶紧把梁云笙从窗口上抱了下来。“你是怎么爬上去的?”这个娃平日笨得连个矮凳都要人抱上去,这么高的窗口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顶着父皇那严厉的眼神,她只好朝窗外指了指。梁钰安把她放下来,一过去看。有两个少年蹲在了窗口墙角下,登时无语透了。
“进来!”梁钰安无语之极,这两个孩子好好正门不进,蹲在窗口下干什么。
莫说他这皇家是个窝贼的地方,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梁容音和昭顷君从窗口跳了进去,像做贼似得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有没有别人看见,发现没有别人才放心了。梁钰安见此便更是心生疑虑了,神色便有些凝重了。
“参见陛下。”两人行礼。
“起来吧。”梁钰安重新坐回堆放奏折的案前。
梁容音一向注重仪容,行完礼后,便赶紧整理了衣裳,拿出镜子照了照脸上有没有沾到什么脏的东西。
昭顷君上前道,“陛下可知边境匈奴进犯的事?”
梁钰安正色点头,“未曾得知。”
匈奴进犯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通知他?
昭顷君见他疑惑总算清楚为何那些人敢将父亲打伤了,只是父亲受了伤过不来,只能由他和世子代为上报。
陛下身边,有些人不得不除了。
“匈奴进犯已有月余,叔父的信是月前八百里加急送来长安的,但是不知被谁给扣下了,竟没有传到陛下手中,而后那个信使也没有回来,而后叔父又写过一次,每一次派出的信使都没有回来,长安更是毫无回应。叔父这才让顷君带着信回了长安。父亲心急便急入了宫,但是被人拦下了,还被人暗中中伤。”
梁钰安听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的笔杆被捏到折断。
“继续说。”
“是。”昭顷君继续说了下去,“陛下,传去元王府的圣旨是陛下所写吗?”
圣旨?梁钰安顿时重击案击,只听得哗啦啦的声音,好些奏折都掉在了地上。
正蹲在梁钰安旁边拎着木马玩的梁云笙被吓到了,她拎着木马呆呆地望着发火的梁钰安,吓得快哭了。
她捂住了自己想哭的嘴,躲一边玩去了。
父皇应该是碰到烦心的事,一会儿她再去安慰他就好啦。
“孤今日带了笙儿回皇宫后,一直在龙华殿批阅奏章,并未传任何诏书!”梁钰安起身,眉峰紧皱,面容沉郁。“这群人好大的胆子,当孤死了吗?”
梁容音上前,“容音与孝叔弟弟都觉得,陛下身边应是有了隐奸。”他和昭顷君都觉得怪怪的,于是便以出宫为名,让侍卫为扮成他的样子出了宫,他和昭顷君偷偷留在宫里。
“今日入宫之时,邀了孝叔弟弟陪伴,半路被袭,拦了好一阵子。若非孝叔弟弟全力相护,容音今日是见不到陛下的。容音入宫,本只是寻笙儿的,却不知半路会遇袭。”
昭顷君随即反驳,“那是因为我的父亲入宫受袭一事把你吓到了,才找上的我保护,说什么邀我,平日里若是笙儿近我一步,你就会把我赶回家去。”
这个控妹的家伙!明明是帝姬爱缠着他,喜欢跟他玩,这个控妹的家伙非到元王面前说他诱拐帝女,成天成天的出风头,就是为了把他们家的妹妹骗走,甚至提了当年玉佩的事。
表面一副温润公子的样子,实际上像只狐狸。
梁容音憋红了脸,狠狠地瞪了昭顷君一眼。
臭小子,陛下面前揭我短,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昭顷君表示嗤之以鼻。
梁钰安轻咳一声,这俩死对头,在他殿里这算是掐气来了吗?只是怎么看都只是孩子气的打闹,便觉得好笑。
“别闹,正事要紧。”梁钰安正色道。
“是,陛下。”
“顷君哥哥。”梁云笙听到好像昭顷君提到了她的名字,便欢喜地跑过来,抱住他的腿,望着他,“阿笙就等你一会会儿,你要快点忙完带阿笙去爬花树哦。”便顶着自家兄长凌厉的目光缩回了墙角,不玩木马了,蹲着画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