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枫眠皱眉。“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几个意思?”虞紫鸢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一句句咄咄逼人。
“我不同你争执!”说罢,江枫眠居然是起身拂袖离去了。
虞紫鸢更是火上心头,却又因心中有事并未多言。不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待虞紫鸢走后,江澄这才担心地问魏婴:“你又犯了什么事让阿娘如此生气?”
不魏婴亦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没有啊。”这几日他天天都粘着江澄了,哪里有空去祸害别人!这可真是冤死他了。
江澄依旧不放心,阿娘的脾气他是知道,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找魏婴麻烦。
“哎呀,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会出事的。”
等魏婴到时,虞紫鸢显然已在那儿等了许久。
“虞夫人。”魏婴上前行礼。
“跪下。”虞紫鸢背对着他,声音很冷,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冷硬人下的怒火。
魏婴不明所以,全然不知自己又在何时得罪了她,倒也是乖乖跪下了。
“魏婴,我也不与你废话,我叫你来只有一个目的,离开江澄。”虞紫鸢转身,开门见山地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让魏婴一阵措手不及。
“虞夫人!?”魏婴慌乱异常。
虞紫鸢不理他的不安,步步紧逼:“江澄现在已经是江家宗主,且不说你二人皆是男子,就算你是女子,以你的身份又如何配得上江澄?你不惧天下耻笑可江澄呢?你有没有为他想过?堂堂一家宗主,居然与一男子结为道侣,你这是想考验江澄有多爱你还想要毁了他?!”
“不、不是……”
“我知道你对我多有怨怼,”虞紫鸢完全不给魏婴解释的机会。“但,无论你是否真的爱江澄,请你离开他。江澄不可能再等你十三年了,”
“江澄不可能再等你十三年了。”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将魏婴炸得不知所措。
“虞夫人,”魏婴向虞紫鸢郑重地叩首,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江澄,但我是真心喜欢他、不、不是喜欢是爱他!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魏无羡早已在十三年前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云梦江氏的魏婴,为江澄而生因江澄而存的魏婴!当年您让我护着江澄,我从未忘过,我也发过誓会一辈子护着他的。所以,求您成全我跟江澄!”
“哼!”虞紫鸢听他这么一说,怒气更盛三分,冷哼道。。“成全?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江澄,那江澄呢?他爱你吗?魏无羡你可还真是有脸得很!我再说最后一次,离开江澄!我们江家人活该孤独终老!怎敢要得夷陵老祖青睐!”
护着江澄?他居然还敢说护着江澄!若不是因为他,江澄又怎会被那温狗化去金丹?若不是因为他,江澄又怎会缺了魂魄?若不是因为他,江澄又如何变成这般模样?!是了,他是将金丹剖给了江澄,可,这是他欠江澄的!那日一创又该如何?江澄活该吗?
一想到江澄这些年受的苦,虞紫鸢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是自己尚在人世,江澄又何须受得此苦!饶是虞紫鸢这般要强,念及江澄却也热泪盈眶、心疼有分。她并非不爱江澄,只是心意难平罢了。那毕竟是她的骨肉,她又如何不爱?只是不说不显。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魏婴再次叩首,坚定不移。“我爱他,所以我不能放下,而且我知道,江澄心中也是有我的。虞夫人,魏婴在此发誓,此生若有负于江澄,万鬼噬心魂飞魄散!”
“好个万鬼噬心魂飞魄散!”虞紫鸢冷笑,素手一扬便是一条由灵力凝成的长鞭,紫光流转,像极了紫电。“若你敢受下我这八十一一鞭,我便不再拦你!”
眉山虞氏鞭法名振天下,虞紫鸢更是佼佼者。如果魏婴生生受下这八十一鞭,不死也半残。
心中有念,魏婴自是不怕:“好!”说完便卸去灵力,阖眸受鞭。
鞭声呼啸,破风而来。
“阿娘!”江澄竟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挡在了魏婴身前!
“阿澄!”闻声,魏婴睁眼就看到了让他几近疯狂的画面——江澄背对虞紫鸢挡在自己身前,紫色的灵鞭即将抽到他的身上。
江澄其实早就来了,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心让魏婴一人来。所以他跟了过来,所以他听到了刚刚所有的话,所以他挡在了那个傻子的身前。没错,他心里,的确是有这人的。
“阿澄!”
直到被魏婴抱在了怀中江澄才反应过来,那鞭子并未落在自己身上。
原来,竟是虞紫鸢在最后关头硬生生收了灵力。
悄悄拭去唇边血迹,虞紫鸢皱眉,不悦地冲被魏婴抱在怀中的江澄吼道:“江澄!你在干什么!还不给我过来!”若不是她收得及时,江澄现在就受伤了。
“阿娘,”江澄推开魏婴跪在了虞紫鸢面前。“您要罚的话,就连孩儿一起罚吧!”
“江澄!我再说一遍,过来!”闻言,虞紫鸢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差了。
“阿娘。”江澄担心地唤道,却依旧挡在魏婴身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江澄心里清楚,刚刚虞紫鸢一定是受伤了,可她正在气头上,若是自己让了,她定然不会罢手。所以,无论因为谁,他都不能让。
虞紫鸢气极,挥手竟又是一鞭。
“好!你不让我便连你一起T!你不让我便连你一起打!”
啪——这鞭被江澄生生受下了。
“阿澄!”魏婴急忙上前拥住了他,心疼异常,但又是带了些欢喜的。他的阿澄这是在护他呐。原来,他并不是一厢情愿。
其实,魏婴也并非敢分肯定江澄是否真的与自己一般。现在,他放心了,他明白的,他了解江澄。
见江澄不闪不躲受下一鞭,虞紫鸢怒极反笑:“好你个江澄!当真要如此护他!”他魏婴究竟有何能耐,一个二个居然全都如此!
“孩儿心意已决。”江澄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自他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时起,他就从未想过给自己留下退路,无论结果如何!
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虞紫鸢微怔,心底苦涩万分。自己的孩子,自己又怎能不知他的秉性?只当自欺,以为他会听话……到头来,还是自己心意难平吗?……
可,纵然心意难平,纵然千般不甘,那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不滚去疗伤!赖在这儿想死吗!”虞紫鸢始终是虞紫鸢,哪怕是关心也别扭的。
转身,掩去眸中的心疼与落寞,她依旧是那个刻薄的虞夫人,无需任何人了解。
看着虞紫鸢孤傲的背影,江澄无端忆起了那日莲花坞被毁之际,虞紫鸢也是这般,只留下一个渐小的背影给自己。
“阿娘。”江澄犹如失了魂一样,踉跄地走到她身旁跪下,一双红透的杏眼死死盯着她,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同当年一般消失不见、无处可寻。
见江澄状态有些不对,魏婴心中焦急万分,但也只敢轻轻喊了句“阿澄?”
虞紫鸢不为所动。
“阿娘,”江澄自顾自说道。“你同父亲不在的这几年,江家很好,云梦也很好,孩儿从未辱没了云梦江氏的名声……”
虞紫鸢惊诧地瞪大了双眸,那双杏眼与江澄的一个模样。她没想到,江澄竟是和自己说这个。
魏婴也是一怔,随后便苦涩地低下了头。阿澄他,这些年过得很累吧……
江澄还在说着。
“……莲花坞还和之前一样,分毫不差,我怕改了他回来就认不得了……阿娘还不知道吧,阿姐留下了个孩子……他叫金凌,字如兰……他如今也是金家的宗主了,很优秀,比我当年还小了几岁,阿姐知道了应是会心疼的吧……阿娘放心,我定不会让他被人欺负了去的,我再不济,也能护上他……”
“阿澄……”听着江澄的话,魏婴心疼万分,如同被人用钝刀将心脏凌迟,痛不欲生却是死不了。
虞紫鸢已经呆滞了,她的孩子啊……“阿澄,”把人拥入怀中,她的声音已然哽咽了些许。“娘的好孩子,好孩子……”泪在眼中打转,死活不愿坠落……
云梦江家
“够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在这装什么!?别自欺欺人了蓝忘机!我根本就不是他魏无羡!你满意了!……”魏无羡躺在床上冲着蓝忘机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神色癫狂,地上是被打碎的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