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芮这回听出来了,池嘉是在故意学她说话。
别说,喝了酒的池小姐,就是比平时可爱。
就在池嘉准备缩回身子时,腰身突然被人一搂。
不是别人,是景芮搂住了她。
而现在,她和景芮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鼻尖相蹭。
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酒香。
“如果不是误会呢?”景芮抵着池嘉的鼻尖。
这猛的一下,池嘉酒都醒了。
环境太嘈杂,池嘉没听清景芮说的,只是她们现在这个暧昧的姿势,让她的脸越发滚烫。脸红心跳,不受控制。
两秒过后。
“无聊……”池嘉转过头,推了一把景芮,喝口酒降温。
景芮松开池嘉后,盯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扬唇直笑。
见到景芮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池嘉觉得自己败了,刚刚让她给调戏了!而且还很怂的被调戏了!
在姓景的这儿,池嘉发现自己就是占不了上风。
一杯酒还不够降温,再来一杯。
景芮推了一杯酒给池嘉,“请你喝。”
池嘉不想理她,翻了个白眼,还是喝自己的。
景芮端过酒杯独自喝了,她抿唇,刚才她差点就吻了下去。
整整半个小时,她们谁也没说话。
肩并肩坐在一块儿,静静喝酒。
池嘉有时也瞥一眼景芮,这种感觉挺好,虽然不说话,好像也有人陪着似的,没有一个人来喝酒时的落寞。
坐得久了,池嘉起身,加入群魔乱舞的队伍。
景芮就倚在吧台旁,看着她,一边喝酒一边笑。直到看见一个男人总是有意识往池嘉身上贴,毛手毛脚。景芮眉头一蹙,挤过人群,走了过去……
池嘉也意识到对方图谋不轨,反感地推了推,可能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像欲拒还迎,那男人竟然直接上手想去抱她。
关键时刻,景芮牵过池嘉的手,一把拉过,朝那男人递了个冷眼过去。对方也是见池嘉好像喝醉了才猥琐上手,看这情形,只好收敛起来。
景芮拽着池嘉,走出人群。
“你干什么啊……”池嘉挣开景芮的手。
景芮睥睨,“酒量这么差,还喝这么多?”
池嘉不服,虽然脚底都有些飘,但她心里有数,又不是第一天出来疯,“我酒量好着呢,你不信,我们继续喝……”
“你醉了。”
“我没醉!”池嘉硬气朝景芮说了一句,有些累倒是真的,尤其还踩着高跟鞋好累,池嘉眯眯眼,闷声闷气将额头贴在了景芮肩上,还揉了揉,“就是有点头晕。”
景芮无奈,还是扶住了池嘉的身子。
如果不是今晚喝了酒,她们俩不可能这样和谐。
走出酒吧,景芮拦了辆车,池嘉信誓旦旦说自己可以回去,一点都没醉,清醒得很,还要背九九乘法表给她听。
景芮一脸嫌弃,但最后还是跟着池嘉一起上了车。她发现了,每次遇上这位池小姐,都是破事一堆。
出租车后座,窗外吹来凉爽的夜风,车微晃。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倦意袭来。
池嘉眯眼,长期挤公交车,池嘉已经练就了坐着睡觉的本事。一歪,脑袋就顺势靠上了身畔的人肩上。
景芮偏头看了看,池嘉还很不客气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另外,睡相极差。
接着,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池嘉抱着景芮的胳膊,呢喃了一路:
“狐狸精……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景芮还不知道池嘉说的是谁,所以没反应。
紧接着,池嘉:“景芮你个狐狸精,专抢别人男人的狐狸精……”
景芮:“……”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就知道折磨我……我不干了……不就是个炒菜的……自己不懂就不要瞎哔哔……”
“……还要改……我不改……我不要改……什么……又要重做……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都听您的…您说都对…不要扣我钱……摇了我吧……”
池嘉做了个梦,梦里都是景芮,抢她男朋友,还没日没夜让她改稿。
近二十分钟的车程,景芮听见池嘉骂了自己十分钟,其中“狐狸精”出现的频率高达三十几次。
就在池嘉还在往景芮身上抱时,景芮冷着脸,抽出自己的手,还挪开了身子,池嘉一头栽倒,这才醒。
“到了。”
“哦。”池嘉揉了揉头,不管怎样,下车前她还是对景芮说了句“谢了”。
车行驶在无人的公路。
景芮吹着风,想起池嘉那一连串的求饶,笑了。
池嘉晚上又做了同样的梦。
梦到好不容易通过的方案,景芮又让她改,改了几百遍还是通不过。最后四个点的提成都打了水漂。
次日清晨,池嘉从梦中惊醒。
果然有景芮的梦,都是属于噩梦级。
池嘉捏了把汗,虚惊一场,还好只是做梦,前些天方案已经通过了,就等着签正式的装修合同。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池嘉习惯性心惊肉跳了一把。
这励志的铃声……
除了景芮还能有谁。
“景小姐,”池嘉先发制人,“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您有时间过来签吗?”
“合同的事不急。”景芮不急不缓说着,面带微笑,“有时间你来我这一趟,我们再讨论一下方案修改的问题。”
景芮说方案修改时,加重了语气。
又要改,噩梦成真。
池嘉要忍不住咆哮了,“你!你不是说没问题了吗?!”
就算没面对面聊,景芮也能想象到池嘉此时的表情。
“那是昨天,”景芮坦然道,“今天,我突然觉得还有不少问题。你今晚过来一趟,池小姐,我们好好聊聊。”
第8章
日光高照,办公室里明亮得发白,有些刺眼。
一脸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憔悴,温堇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头晕脑胀,是昨晚醉酒的后遗症。
公司的内线电话响了。
温堇疲累地接通,传来一秘的声音,“温总,宁总监想见您。”
短暂沉寂。温堇应了,“嗯。”
半分钟后,宁浅敲门进了办公室。
“你今天怎么不好好休息?”宁浅看了温堇淡淡的黑眼圈,心疼得要命,连职场上理应对上级的客套问候,都忘了说。
温堇笑,“没事。”
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没事,就像昨晚。可宁浅并不觉得她“没事”,温堇一向成熟稳重,怎么会在酒吧里买醉?
宁浅赶过去时,应该说,她第一次见温堇那么狼狈,眼圈也有些泛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宁浅问她怎么了,她除了一句“没事”,其他只口不提。
“你就是逞强。”昨晚宁浅看她一个人喝酒时,真的好想去抱她安慰她,可温堇只是喝酒,一句话也不肯对她多说。宁浅还是忍不住关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跟我说吗?”
“宁总监,现在是上班时间。”
“温堇……”后面那句“我好担心你”,宁浅没有说出口。
在温堇面前,宁浅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或者哪个举动不妥,会让温堇躲着她,抵触她。
“昨天晚上是我冒昧了,谢谢你。”温堇舒了口气。
温堇对她说了谢谢,但宁浅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
“以后你…如果想喝酒,直接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宁浅佯装若无其事地笑着,明明带着那样的情感,却只能假装是普通朋友,“别一个人。”
“谢谢。”
宁浅最讨厌温堇对她说谢谢,关系好不容易亲密了点,又因为一句“谢谢”拉得老远。
景芮说她在心甘情愿当温堇的备胎,宁浅觉得自己现在连备胎都算不上,如果温堇真的把她当备胎,估计她都能高兴好一阵。
她明知道跟温堇不可能有结果,却始终放不下对方。
这样去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累。
可每当温堇对她笑,或者做出稍微亲密的举动。宁浅又不能自已。
她和温堇分开,又再遇,就好比戒了香烟又再抽,只会愈发上瘾。有时候宁浅也想,因为这个女人,自己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
下班,池嘉又去了九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