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君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她松了一口气,动动手脚。
???
这小短手的小短腿的,等等?我怎么变回兔子了?
她闭眼凝神一番,蹬了蹬手脚,睁开眼,还是一只焦毛小兔子。
完蛋啦!居然变不回去,肯定是妖力透支了。
白君君心里哀嚎着,缩成一团,躲在灰扑扑的床帘后面。
小兔子自欺欺人地将小脑袋埋在角落里,两只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屋里还有另外一人的呼吸声,但缓慢平稳,似乎是睡熟了。
她拨开床帘,悄悄探出了小脑袋,左盯盯,右瞧瞧,看见郑姑单手握拳支着头,正杵在桌子上打瞌睡呢。
白烛在半夜的时候就已燃尽,只剩下一滩蜡泪。这时天蒙蒙亮,有微弱的光线映了进来。
小兔子顺着床帘滑了下去,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爬去。期间,郑姑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姿势不动。
门吱溜一声开了,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很响。
小兔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爪子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看了看。还好还好,郑姑身子晃了晃,但还没醒。
她一个扑棱翻过门槛,又轻轻将门合上,终于松了口气。
门内,郑姑保持支着头的姿势,双眼睁开,毫无惺忪之状,显然是一早就醒了。
她叹了口气,心里念道,这只傻兔子啊。
白君君对此一无所知。她昨天出城门不久就晕了,这时才有机会去打量这暂时的藏身之地。
这处宅子的房屋构造跟郑姑在久定的那间有点像,院子的西北角种着一棵已经干枯了的梧桐树。
现在已经是初夏了。三石岭的后山绿意盎然,这院子里却依旧满是凄凉之感。
胡广青很早就起来了,站在那棵枯死的梧桐树下,面朝西北望着,面色阴晴不定。
他尝试摆了个练武的起手式,身体承受不了如此的强,最终黯然收手。
蒙受了不白之冤,父亲也生死未卜,自己却只能蜗居在这荒山野岭,不知道什么才会恢复。
胡广青内心不甘,但一切都急不得。
强制变回兔身的白君君脑子有点不清不楚。她看见胡广青一直立在原地不动,心里有些着急,蹦蹦哒哒就跳过去了。
胡广青瞥见一只蔫蔫的兔子就这么蹦着,一路曲线地蹦到了自己面前。
小兔子在他面前立了起来,小眼睛巴巴望着它,头上的毛也晃了晃,好像在说:“你怎么不摸摸我?”
白君君自觉这样可萌可萌了。然而一只秃毛的小兔子,只显得有些滑稽,不过在胡广青眼里还是丑萌丑萌的。
胡广青这会没有逗兔子的心思,不过看到小兔子还是让他心情好了些。
尽管脸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表情,他还是端着一副正经的样子,将小兔子抱在了怀里。
“没想到我还挺有兔子缘的。”他摸了摸兔子脑门上仅剩的茂密白毛,喃喃道:“就这么点毛,别摸秃了。”
说是这么说,手上却揉得更起劲了。别说,这揉兔简直上瘾。
可怜胡广青一铁骨铮铮的硬汉不能剧烈活动,只能通过揉兔子来发泄了。
秃?什么秃?兔?
可怜白君君变成兔身后还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白毛不剩几撮了。
她心里还洋洋得意着。啧啧,真是的,嘴上说着别摸兔了,还不是沉迷其中。
这人呐……就是……听说不知哪儿的偏远地区有个说法叫做真香警示?
就是……就是这胡广青,力气是不是太大了?毛都被压塌盖住眼睛了啊!
许久,胡广青才停手,道:“我现在就是个半残,你也是只焦毛兔。也真是凑巧了,就跟着我一起吧。说起来,也不知道京城那只白兔子怎么样了。”
想到那只白兔子,他的脑袋突然一阵疼痛,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晃了晃头,没有抓住什么。
“叽叽叽?”
你居然不认识我了?还有焦毛兔是个什么鬼!
白君君大受打击,挣扎着跳出胡广青的怀里,跑到水池旁一照,傻了。
我光滑水润的皮毛呢?!
胡广青被她丰富的表情给逗笑了,之前的郁气一扫而光。
他身旁还站着许多人。要是他倒了,灵芸怎么办,父亲怎么办,整个胡家的冤屈上哪儿去说?
没有时间气馁。
胡广青拍了拍小兔子的头,抬腿朝东屋走去,想问问郑姑自己的伤势怎样才能恢复得更快些,也看看白姑娘的情况。
白姑娘昨天突然晕倒,他还是很不放心呢。
白君君本来还傻着,看见胡广青要去东屋,一下子紧张起来。
“叽叽叽!”
我现在去哪里变一个白君君啊!要是被大家发现我不见了就惨了。
她刷的一下跳到胡广青面前,拦住他不让他过去。
胡广青还以为小兔子是想跟他玩,心里有些欢喜,面上却严肃地说:“现在哥哥要去忙正事,你在院子里自己玩会儿。”
好嘛,远在西北的胡老将军还不知道他莫名多了个兔女儿。
白君君兔小势弱,被拨到一边,急得都要咬人了。
胡广青还以为兔子是在跟他打闹呢,索性让她咬两口,抱着她敲响了东屋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就是放心大胆的吸兔!可怜我们家二女儿毛秃了,头也快被揉秃了。
白君君:我,世界第一强兔!
已捉虫。
☆、第十四章 养兔日常(一)
房内并没有动静。胡广青又耐心敲了会,高声问道:“郑姑姑?”
郑姑这时才隔着房门道:“有什么事?
往日郑姑总有些难以理解的举动,胡广青也不觉得奇怪,就这么问道:“白姑娘还好吗?我想来看看她。”
白君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两人发现她不见了,然后漫山遍野地去找她。
出乎意料地,郑姑没怎么停顿地说道:“她已经睡了,不过没事,晚点再跟你们说她的情况吧。”
“叽叽叽?”
白君君兔头一歪,困惑道,郑姐姐为什么要为我掩护呀?
这房门并不隔音,郑姑听见兔子声,变了主意,又道:“你去叫其他人,我跟你们说说这里的情况吧,毕竟我们至少要在这儿呆个把月。”
胡广青不疑有他,转身先离开了。
白君君心里的大石头还没完全落下,想溜下去见见郑姑。然而胡广青将她抱得紧紧的,白君君又怕动静太大触到他的伤口,不敢再动。
不多时,一行人就聚在了堂屋里。郑三伯用乡间野茶给每人沏了一杯,苦涩却别有一番滋味,但只有秦斐和对父亲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胡灵芸尝了尝。
郑三伯喜上眉梢,拉着郑姑问三问四。郑姑也难得耐着性子一一回答着。
原来,郑姑本是出生在这三石村,也算是三石村中小有富裕的人家之女了。然而,十七岁那年,郑姑突然在后山上失踪了。一年后,她回来了,手上还抱了个孩子。
未婚有孕,自然是奇耻大辱。她的父母大发雷霆,询问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郑姑却始终不发一言。但孩子也算是勉勉强强养着了。
后来,她的父母发病去世。那孩子从娘胎里带的毛病,生了哮喘,身体一直也不好,郑姑就带着她离开了三石村,不知去了哪里。
哮喘……
胡广青这下明白,从不接富贵人家病人的郑姑,当初为何愿意给灵芸看病了。
说起那孩子,郑姑脸上是哀莫大于心死,不多发一句,其他人见此也不好多问。
郑姑拂了拂袖子,浅尝了一口茶,见众人的目光都朝向她,说道:“胡小子……你本就要三个月才能完全休养好。现在这么一奔波,又得再添一个月了。”
小兔子蹲在胡广青的怀里,不时被胡灵芸偷瞄着,心里盘算着,有狐狸爷爷的灵力在,应该只要一个多月就可以了。
胡广青点点头。
这事确实急不得,期间只有先派暗卫多打听情况了。
郑姑继续道:“灵芸的病我有眉目了。等你伤好了,就能彻底消除她的病根。这样你也能放心去西北了。”
“为什么要等我伤好?”
“大哥!你怎么要去西北?是爹爹……爹爹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