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傲娇啊(2)

作者:盛晚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声声的蝉鸣和破碎的阳光生生给她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的房间,她十二岁那年还住在这个房间里,十四岁她就入宫当了伴读。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沈愿呢?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胥若有些楞楞的掀开了被子,赤脚走下了榻,木板的凉意从脚心蔓延到全身,她抬手看看自己白皙中透着红润的双手,觉得一切都有些玄幻。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

“公子,早课时间到了,先生已经在催了”

声音很熟悉,但是……早课?她都多少年没上过早课了,猝不及防这样听着,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心下惊异,语调却依旧平缓,道:“知道了,一会就到。”

门外婢女应了声,然后房里又恢复了沉寂。

胥若走到窗边,将窗户又撑开了些,看着外面夏日里的郁笼苍翠,手臂轻轻的搭在窗台上,目光一点一点的扫过。

院子里有正在打扫的小厮,管家王全正忙着指挥下人收拾庭院,父亲养的花白鹦鹉还挂在院子里,兰府摆设一如从前。

这些皆是熟悉的面孔,可这鲜活的生命却让胥若彻底惊在了原地。

当年震动朝廷的太元谋逆案,符奕一卷黄帛诛了胥若九族,别说是兰家近亲,就是渗城内兰姓百姓都难以幸免于难,包括兰国公府上下仆役婢女,与胥若有牵扯的内阁大臣,共计六千一百一十四条人命,一夕之间皆成了刽子手刀下亡魂。

胥若朝廷沉浮多年,一身从容镇定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可现在,她分明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是幻觉吗?

不是。

所以,她……是重生了。

是重生,还是那些过往都是一梦黄粱,她也突然都不太想去知道了,只知道她此时还都处在一切都没开始的年纪。

那些压力与阴霾好像突然之间都散开了一样,胥若有好多年都没有觉得心情这样愉悦了,她的家族还好好的存在着,符奕此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连沈愿,也还是当初那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小少爷。

胥若想着,控制不住的的嘴角上扬,她对符奕有怨恨,但她更庆幸她的亲人都还在她身边。

洗漱完毕,胥若出了房门,侍女白兰还站在门口,看见胥若出来对着她服了服身子,小声道:“公子今日是怎么了,往常都是提前到的”

胥若依旧着男装,身是女儿身,年纪不大,但一举一动却都隐隐透着名仕风范,她勾了勾嘴角,道:“起的迟了些,走吧,再不去先生该训斥了”

胥若脚步加快了些,白兰在她身后不得不小跑着跟着,看着自家少爷满面春风的模样,不由得疑惑问道:“公子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

胥若闻言,笑意深了些许,道:“哪里是不错,我可是,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白兰可好久没见过这么高兴的少爷了,疑惑更甚,蹙了蹙眉,思考了半晌才道:“公子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可是因为前几天您在论策宴上又得了头筹?”

论策宴?白兰这么一说胥若才想起来,每隔三年都会举行一次论策宴,届时不止满朝文武会过来,就连圣上都会亲临于此。

十一岁那年的论策宴,胥若以一篇论民生脱颖而出,名动京城。圣上大为称赞,直叹此子日后定成大器,圣上龙颜大悦,接连赏了兰家好几件名贵珠宝。

而就是那一天,胥若在太央湖边遇到了符奕。

白兰不提,胥若都快忘了那天。

但这一次,白兰说的又,所以大概不是十一岁那年的了,而是十四岁这年。

“应该就是吧”胥若摆了摆手,笑着对白兰说。

“啊,真是这个啊”白兰低了头,疑惑更甚,小声的嘟囔道:“可那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现在再开心是不是迟了点”

不多时,胥若就赶到了学堂。

学堂的先生是个白胡子的老头,据说是当年差点就当了太子太傅,在城中名望颇高,学识修养更是没几个人能出其左右。

胥若十岁起跟着京城里的世家少爷们来学堂上学,时至今日,也摸清了些先生的性子。

胥若刚进学堂,就引来一众目光。这实属无奈,胥若生的是极为俊俏,端的又是云淡风轻的公子架子,前几日又得了圣上的赞赏,成了京城公子们艳羡的对象,一时风头无两。

胥若没理会他们的目光,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的桌子边。

算来加上她当首辅的那五年,她入朝也有十一年了,当了十一年的官,和人逢场作戏,对人威逼利诱,做惯了那些利益分明的事情,如今再次和一群还未长大的小少爷们坐在一起,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

胥若刚来,先生就拿了本古书悠悠的走了进来。

第2章 小少爷

胥若摆正书本,撇了眼站在讲台上的先生,然后微微的侧了侧头,看向了右墙角的那个位置。

她隐隐约约记得,当年沈愿就坐在那里。

沈愿的位置离她也算近,中间就隔了条过道,在她的斜后方,也就两步路的距离。

胥若之所以记得沈愿坐在这,还是因为当年沈愿上课实在是不认真,有事没事的往她这扔一下毫无意义的小纸条,一休息就往她这跑。

气势汹汹地问她为什么不看自己给他写的小纸条,胥若每每都是撇他一眼,然后说一句,你真无聊。

她自然是和沈愿不一样的,每一节课都是要认认真真听,沈愿这样打扰她,当时还让她生闷气生了好一会,不过她没表现出来,面无表情看着沈愿调皮捣蛋,然后找先生换了位置。

换了位置后,沈愿就好像生气了似得两三天都没理过她,平常看到她还故意状似傲慢的轻哼一声。

胥若全然不在意。

两三天后,小少爷又变成了以往那样。

那位置空荡荡的,沈愿没来。

又迟到了,胥若撇了撇嘴,心里这样想着。

“兰胥若,你转头看什么呢?!”

先生苍老但有些愠怒的声音响起,胥若回神,转过头来看着讲台上正盯着她的先生。

“今天来的那么迟也就罢了,这才刚上课就不认真听课,我问你,我刚刚说的什么?!”

胥若丝毫不慌,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才看着先生,不急不缓的开口:“先生正说到为官之道,当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体念百姓,记挂苍生,不可以私欲滥为之”

说完,勾着唇微微笑着看着先生。

先生脸色稍稍的和缓一些,又指着胥若道:“光背没用,这要理解,你以为比他人聪慧就可以不听课了吗,笨鸟都是可以先飞的,你可别掉以轻心……”

先生说着,被指笨鸟的其他人均是一阵汗颜。

胥若听着先生在旁边念叨个不停,觉得很是无奈,多少年都没人这么教训她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她正听着,目光一转,却忽的发现门口站了个好看精致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赤色的衣袍,身后是明媚的春色,手里晃着个香囊,漫不经心的走进来。

胥若一眼看到他,恍然间又想起了那段似梦非梦的时光。

她死的时候,沈愿还是尚书家的公子,在朝堂上随意的混了个不高不低的官职,不怎么参与朝廷那些肮脏的纷争。

也有传闻说沈愿有一股庞大的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因为始终没有妨碍到胥若,所以她也懒得去调查。

得知她死,沈愿深夜进宫,请求符奕将兰氏一族葬进兰氏墓园,就算这样不行,也别抛尸荒野。

符奕不知对胥若有什么深仇大恨,以罪臣不可恕的缘由回绝了他。

沈愿在康和殿外跪了两天两夜,符奕才看在尚书的面子上,让兰家人入墓园。

后来,沈愿沙场上征战数年,从没再提过兰胥若。

那些年兰胥若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一路势如破竹,看着他对符奕恨入骨髓,看他因为兰胥若赌进尚书一家。后来他取下符奕人头,放在兰胥若的墓前,第一次那么直接的表露心迹。

兰胥若才得知,她多年谨慎掩藏的女儿身,沈愿早就知道了。才得知,有一个人,将自己藏在心底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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