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锲而不舍的铃声,让祁之乐彻底分了心,她稍稍别过头,错开,靳哲阳的嘴唇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这……没法亲。”她不敢看他,只推他,“你先接电话。”
靳哲阳重重喘了两口气,沉着嗓子说:“等着!”
摸半天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毛野”,他攒眉,接听,问:“什么事?”
“哥——!”毛野拖着浪里浪当的腔音,说,“你不说晚上过来呢么,现在都几点了,人呢?”
“……”靳哲阳搓着后槽牙,“晚一会过去。”
“多晚啊?”并不知道自己干了啥的毛野,纯情而无辜地穷追不舍。
“马上!”靳哲阳一字一顿,快嚼穿龈血了。
毛野啧了声:“能给个具体时间不,凡娇等着我呢,我得给她回个信,你也知道,她管得严,我稍慢点回信息,轻则被唠叨,重则跪洛阳铲,我……”
“20分钟。”靳哲阳哪有心情听他叨逼叨他的破事,随便搪塞了个时间,利索地挂了电话。
再扭头看祁之乐,姑娘脸上的红晕尚在,可眼神已经变得清清亮亮,耳鬓厮磨的那点温存,被打乱,全然没了。
更让他吃瘪地是,祁之乐以为毛野找他有急事,特别是听到他说“马上”,怕他因为顾及她而耽误正事,便催促他:“你快去忙吧。”
“不忙。”靳哲阳说着重新去握她的手。
祁之乐让他握了,却在握住后起身,作势拉他起来。
“真不忙。”靳哲阳真诚地强调。
“毛野不是等着呢。”祁之乐哪还信,只当他的“不忙”是假客套。
靳哲阳欲哭无泪,无奈地舔了下嘴唇,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又颇有怨气地跺跺脚。
真要命!
祁之乐见他不情不愿的模样,一边使眼色,一边往外推他。
靳哲阳半死不活地甩着胳膊,到客厅,找到外套磨磨蹭蹭地穿上。
“路上慢点。”祁之乐的逐客令下地嘎嘣利落脆,完全没给靳哲阳说“今晚我留下陪你吧”的开口机会。
门开了,人走出去,合上,房间落针可闻,靳哲阳的气息开始消散。
祁之乐倚在玄关的墙上,捂着脸,她心跳地发慌,为那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说熟悉是因为,碰上了,以往那些亲吻的画面和感觉便自然而然记起来了,陌生是,确实不一样了,哪不一样……
她目前,尚没弄明白。
祁之乐发现自己热出汗了,亲亲密密的后劲真的挺大。
她需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先返回书房,把两个空碗拿到厨房洗了,想收拾行李,发现忘记问靳哲阳她的东西放哪合适,踌躇一下,将放洗漱用品的行李箱打开,拿了睡衣和浴巾,到卧室洗澡。
刚脱了上衣,正解文胸锁扣时,隐隐约约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她吓得一僵,没敢吭声,屏息凝神听门外的动静。
直到听到她的名字,她从声音辨别出是靳哲阳。
怎么又回来了?
拿东西?
“祁之乐——!”
他在找她。
“我在……浴室。”祁之乐头皮一炸,捂着胸口,慌忙答道。
声音戛然止住,安静一秒,随后有脚步声像她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最终在浴室门口停下,门被轻轻扣了一声,脆响。
“等一下,我穿……”实在不好意思把“我穿上衣服”这句话说全了,像是故意给他想象空间似的,她手忙脚乱去系文胸,嘴里不停念叨着,“等一下,等一下!”
“不用开门。”靳哲阳胳膊抵着墙,犹豫片刻,说,“问你一件事?”
“什么?”祁之乐抓住毛衣挡着赤果的上半身,凑到门口听,只听他悠悠闲闲一句,“你不是说要请我吃西餐么,什么时候?我等很久了。”
祁之乐:“……”
这种问题,非要选择在浴室门口,隔着门,她衣衫不整的场合下来问吗?
“你什么时候有空?”
“随时。”
祁之乐想了想她的时间表,说:“那就周日吧。”
“好。”靳哲阳咂咂嘴,“那,我走了。”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方才,他人到了地下车库,站在出风口的位置,兀自抽了根烟,抽的很慢,没什么抑郁情绪要排解,反而整个人是激动难耐的。
那个念念不敢望的姑娘,人在他家,还喜欢着他,方才他还亲了她一口,她没拒绝……
全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但今天都发生了,比梦里还美,还圆满。
可或许因为太圆满了,他缺乏真实感,整个心,像漂浮在海面上,沉不到底,浮不上岸,晃晃悠悠的,实在不踏实。
所以,他又折返上楼,再看一眼也好,再摸一摸也好,平复一下他的躁动。
哪想,人家姑娘正准备洗澡呢。
他觉得自己像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没了脑子似的,鲁莽冲动,考虑不周。
好在,他一直计较着她欠他的西餐,在她问他“怎么了”时,他成功搪塞过去,不然,被一句简简单单的“怎么了”质问的哑口无言,得多丢面。
靳哲阳通过电梯里擦得锃亮的镜子,望着反常的自己,心说,这辈子,就这个姑娘了,谁阻止都没用,谁反对都无效。
第35章
靳哲阳赶到网吧时,毛野正在摆弄普通区的一台电脑。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网卡驱动没装好。”
靳哲阳扫了眼毛野面前的电脑界面,打开的设置里显示,IP和网关不在一个网段,不是大问题,重装一个驱动就好,他便没帮忙。
网吧开了空调,温度高,他嫌热,到休息室脱了外套,再出来,毛野这边已经弄好了。
他抬脚跟在靳哲阳屁股后,问:“你从哪儿过来的?说好20分钟,磨叽了快一个小时了。”
“家。”靳哲阳从前台的抽屉里翻出护日本,递给毛野。
“你从家里过来——”毛野接过,从笔盒里抽了只圆珠笔,刚在本上划了一笔画,停住,仰脸,抑扬顿挫地哦了声,“忘了,那姑娘在你家呢。”
靳哲阳淡淡瞥他一眼。
“还没和好呢?”
护日本,又称每日维护记录本,记录每台电脑从安装到报废所出现的故障以及维修办法,是靳哲阳主张记的,主要目的是相同电脑再有问题,方便查找原因。
毛野飞速写下方才那台电脑的标号和故障原因,合上本子,继续说,“你俩拧巴着有意思吗?我看着都着急,明明郎有情妾有意。”
“和好了。”靳哲阳说。
毛野楞两秒,反应过来,啧了声,“这才对么,那下次见面该改称呼了。”
“你别逗她。”靳哲阳递给他一个暗示性的眼神。
以前两人在一块那会儿,毛野爱瞎起哄,“小嫂子小嫂子”地喊祁之乐,让她不自在。
“不逗。”毛野撇撇嘴,“以后正正经经地叫。”
“阳哥,脱单啦?”旁边坐着的收银小姑娘听到大小老板的对话,插了句嘴。
“对。”毛野挑挑眉,“万年单身狗有主了。”
“总算有老板娘啦。”小姑娘一激动,嗓门骤然提高,吸引了很多顾客回头朝前台的位置瞧。
靳哲阳似乎对“老板娘”这个称呼很满意,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毛野精明地捕捉到他的表情,心知他哥今天心情十分不错,跟收银调侃道,“再喊大声点,给他喊高兴了,让你带薪休假。”
收银自然知道他在开玩笑,哪能又带薪休假的好事,万恶的资本家本质都一样——压榨剩余劳动力。
她翻个白眼,看着靳哲阳说:“阳哥,带老板娘过来玩嘛,让我们见一见。”
想到祁之乐统共来过网吧两次,两次都是匆匆忙忙,确实该带过来正式引荐一下。
“改天。”靳哲阳说,语气坚定。
他想牵着她的手走进来,像第一次带她去苟叔网吧玩那样。
“改朝换代,江山易主,从今以后,咱网吧姓祁喽。”毛野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我下班,回家睡觉了啊。”
靳哲阳绕过前台的凳子,正准备往里走,听他这么说,脚步一顿,转身,朝他屁股踹了一脚。
毛野踉跄两步站稳,扭头,一脸疑惑地盯着靳哲阳,没明白怎么平白无故受了打呢。
靳哲阳自然不会解释,插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