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尊礼】回响+番外(5)

作者:白云诗 阅读记录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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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宗像很喜欢玩拼图。 他是个智商很高的人,千碎的拼图他大概看几眼就知道哪两块应该连在一起。 像人和人之间只可意会的羁绊,总有两块拼图是万千碎片中必然契合的存在。 换了哪块都不可以。 这是个多寂寞的游戏。他为每一个碎片在人海茫茫般的零乱里找着另一半,再把它们妥善安放。 他从最早的百碎图,到后来常见的千碎,到后来骨灰级的万碎。碎片越多就越肖似这错综交杂的人生。 不知这世间,是否也有冥冥中的命运,将他如碎片般细心牵引,妥善安放。 喜欢玩游戏的人都知道,游戏是为了结局。但越是艰难的游戏就越害怕临近结局。 因为结局之后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在那之前,既忐忑于最后的高潮,又畏惧于终幕后的萧瑟。 拼图也是游戏。孤独的游戏。 宗像在梦里拼着一副无限大的拼图,他把最后一片捏在手里,迟疑着要不要把这一块拼上去。 他为了这拼图,拼了十年。 梦里觉得好像拼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也不会再有另外一副图,也不会再想拼另外一幅图,拼得太累了,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拼下去,就像钻心刺骨地爱过,就无法再去爱上其他任何人。 这些稀奇古怪的脑洞让他睡得很难受,加上全身酸麻,他在梦里觉得很烦,终于决定把最后一片拼完了事,然而周防钻进他的梦里,攥着他的手,不让他拼。 “放手。” “哈。” 梦里的周防也是这么讨厌。 他试图挣脱周防的手,然而好像力气不足,他只能百般无奈地从这梦里醒来。 已近正午时分。 他们昨天晚上搞得很疯狂,简直毫无节制。虽然没上彻底的本垒,大部分都是用手在互相解决。 听上去有些Low,但多多少少是周防的体贴。 “你不想我就不逼你。” 他不想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但周防没逼他的也就只有这一件而已。其他的周防一件也没有妥协。 抚摸,亲吻,像啃食一般地从头到尾地细心舔舐,宗像认识了周防这么久,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这么喜欢舔东西。 或者单纯只是喜欢舔他。 他的舌头有种粗糙的刺激,撩拨在所有敏感带。 全身紧绷的长夜让他在醒来之后依然感到腰酸背痛。 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周防不知所踪。 宗像一瞬间觉得,这好像是游戏的终局。 爱过,疯狂过,然后剩下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独自一人。 他连起身的心情都没有。 但是这样躺着腰又很痛,脖子也很痛。 宗像拉开窗帘,明澈欲醉的阳光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泼向整个房间。 他在刺眼的阳光里闭上眼。 周防并没有走远。他在楼下的花园里抽烟。 宗像大概并未预知周防在此处,他依然冠带济楚,肩上披着外套,看上去和其他散步的行人并无分别。周防看着他,他也看着周防。 “哼。” “哈。” 先把老游戏玩一遍。 “醒了吗?” “啊,还以为阁下人间蒸发了。” 周防有点尴尬,他不知道原来宗像还介意这个。但是以他们俩的交情,留在房间里总觉得尴尬度放大了一万倍。 要他深情款款地等着宗像一睁眼,就给他递上眼镜,然后比个heart说“哈尼早安”吗? ……周防想象了一下,先把自己雷飞了。 他们两人相对的时候,其实常常觉得很尴尬。 过去还会伴随着“卧槽怎么又是你”的微妙感。命运喜欢捉弄人的意志,看得清每个人心里的所求和不敢求。 然后把那个人送到你眼前。 他们也会对这脑洞大开的命运感到无奈和尴尬。尴尬到不行的时候就会顶起剑来打一架。打完就舒爽了。 周防一时有点怀念他的剑。 宗像款款走近,在他身边坐下。 “喂,宗像。” “嗯?” “你看地上。” 地上有什么? 周防用脚踢了踢水泥地面。 “会发光啊,这水泥路。” 确实在发光,阳光下的道路上好像有无数闪亮的、细碎的光点。大概是只有特别晴朗的日子才会看到的景色。 难得周防会体察到这样细微的景色。 “水泥里混进砂砾,所以才发光吧。” 宗像说。 他把三文治递给周防。 周防想,这个人是怎么猜到自己会在楼下抽烟的呢? 他以为宗像跟他是偶遇,但偶遇就不会随身给他带午饭了。 “盯着我做什么?” “……哈,总觉得这东西不像你会吃的类型。” 草莓牛奶也不像你爱喝的东西啊。宗像想。 他们在洛杉矶郊外的宁静午后,吃着简单的午餐,沉默地凝视水泥的闪光。像弯腰低去尘埃的爱情,风一吹就散落无踪。 吃完了饭又抽烟。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多想这安静的时光能再久一点。 宗像回想昨天夜里看到的周防的身体。情境很暧昧,他的意图却很单纯。 他在耳鬓厮磨的缝隙里,认真地审视周防的胸膛,宽阔厚实,扑面而来全是男人味,并没有伤口。连一丝一毫痕迹都看不出。 周防已经脱胎换骨地重生。 不知是否连记忆和思维方式也被改造。 过去的日子并不那么值得珍惜,毕竟都是些难堪的回忆。但是现在这难堪的过去连丝毫踪影也不给他留下,想证明什么都无迹可寻。 他没能看很久。因为周防开始吻他的眼睛。 宗像觉得这回想的断片都让他全身血液涌向耳尖。他不得已要说些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周防,这是我的推测,你可以不认同,但你先听着。” 周防向他转过脸,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宗像被他搞得有些难以启齿。他们已经是毋庸置疑的成年人,做点什么都不奇怪,甚至于发生爱情。 他酝酿了一下措辞,考虑着如何简单明了地向周防传达“你有可能只是受控于超能力而不是真的喜欢我”。 一时间他又觉得自己很矫情。 为什么非要去追究爱的原因? 因为惧怕再度分离? 周防已经死过一次,看上去也不会害怕再死一回。而他却畏惧重逢后再别离。 不想离开周防,并不是因为精神孤独才把周防当成唯一的绳索。 但人生孰能无死? 周防总有一日会死,他也如是,世间谁也逃脱不了死亡的终幕。 为何不能在终幕之前尽情任性? 他突然觉得如释重负。 周防等他很久。宗像始终没能把话说出来。周防伸手,刮了刮宗像的下巴。 “宗像,如果做了梦,就不要说出来。” “噩梦也好,美梦也好,说出来就不灵了。” “别说了。” 他站起身,伸手弹掉宗像指间细长的烟灰。 宗像抬头看他。 “阁下想不想在这儿接个吻?” “……在这里?” 周防俯身看他,他没想到宗像酝酿了半天会来个直球索吻。这是大马路上啊朋友,虽然人不多但好歹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啊。 不过他周防尊会怕吗? 吻就吻。 吻过去的瞬间有短暂的眩晕,然而觉得眩晕的并不是宗像。 原来自己也会因为亲吻感到无措吗?周防自嘲地想。 “只是让你吻一下,阁下有必要整个人都扎在我怀里吗?” “你突然搞这么直接,我难以承受啊。” 周防想从宗像怀里爬起来,然而他继续落花流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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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周防并没有昏迷很久。 他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宗像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 坐姿撩人。 周防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又一眼。 宗像对他肆无忌惮的眼神处之泰然,大概还有两三分受用。不过他现在没有太多心情体察这个眼神。 “阁下最好离我远一些。靠近我就会昏迷的。” 你以为自己是马猴烧酒还是行走禁药? 周防都不想吐槽他。 宗像慢慢起身走近他床边。 “第三王权者,周防尊。我现在跟你解释你之前的种种行为——你吻我,抱我,接近我,只是因为我体内有着第四王权的逆行力量。” “你被我控制了。” “如果不想持续昏迷,就离我远一些。即便如此,我也无法保证你的生命是否再度中止。” “我们回日本去,想想办法。” 周防一时无言。 这些话不应该用这种语气来说。重要的是宗像显然在误解他。这副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的态度简直槽多无口。 他无奈地抬头看宗像,说好的离你远点呢?你过来搞什么? 他郁躁的心情在一瞬间停止,因为他看到宗像的表情,毫无掩饰的悲悯。 周防厌恶宗像这样的眼神。他厌恶被人同情。 更厌恶宗像这样同情他的悲悯眼神。 比起同情,他更渴望直白的爱意。而眼前的宗像仅仅只是在迁就他而已。就像过去迁就他任性地复仇。 周防突然觉得活得很没意思。 周防知道宗像身体里不对劲。他从刚一开始就知道。 每次接近宗像的时候就感到一阵昏沉。 但绝不像宗像所说的那样,连爱的感觉也是虚构。 周防觉得自己陷入了爱和不爱的悖论中,他懒得争辩,也不想思考。他习惯相信直觉。 “阁下睡吧。我去再开一间房,分开住也许对你身体更有好处。” 周防猛地抓住了宗像的手。 “坐下。” “阁下这是命令我吗?” “坐下,老子死不了。” 宗像在橘黄的灯光中推了推眼镜。 “聊聊天,好不好?” “哦呀,过去阁下并没有和我聊天的爱好。” 神烦,周防没有很多耐性跟他打嘴仗,他摘住宗像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叼了一口。 “我去开房了。” 行行行,你厉害。 周防万般无奈地坐起身,把宗像按在床边坐下。 “你要是真想走,就走吧。” 周防太懂得什么叫做欲擒故纵了。 没有什么东西,会比这样虚伪的自由,更能束缚宗像。 说了要聊天,可是两人相对,又没有什么好说。过去宗像常问他想把这个世界变成怎样,他总是告诉他,世界变成怎样都和他无关。 现在宗像也许想问他想把自己变成什么样。 周防也想告诉他,变成怎样都不要紧。 他不愿意被任何事物束缚内心,无论是谁,无论是非,无论生死。 有时候他觉得宗像天生就像一条锁链,银制的、细长的链。从甫一见面这锁链就如影随形地扣在他心上。 这链条多傲慢,一面锁着他,一面带着阴测测的斯文态度告诉他,不挣脱就不会痛。 他觉得这样的宗像很好笑,让他感到可爱的好笑。他有时会恶意地挣扎,确认这链子到底有多结实。而大多数时候,他选择听之任之。 就像驯服的狮子甘愿被牵引。 “你怕我死?” “……别自作多情。” 口是心非这个毛病大概是青之一族的遗传病? 周防笑了笑,仰头靠在背枕上。 如果他现在就死,宗像会不会后悔他们之间没能再发生点什么?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了。 宗像听了他的提问,沉默了片刻。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按住了周防的头,在昏黄的灯光里,给了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 周防惊讶他吻得纯熟,技巧简直值得称赞。不知道这是宗像天赋的技能点,还是他周防尊死后宗像有了很多实践的经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吻得实在很惹火。 就像漂亮的鹿在猎人面前缓缓而行,居然还展示自己美丽的角,和湿润的眼睛。 宗像知道他想触碰的所有地方。他把眼睛,手指,脖子,锁骨,依次送到周防的唇边。而他的嘴唇拂过周防的眼角和耳垂。清凉的吐气吹过他的发梢。 “你这是玩火啊,宗像。” 宗像不说话,他细长洁白的手指在松自己的衬衣,和周防的扣子。周防温和地夺过了他的手,一根一根捻过他的指尖。 从那指尖传来令人酥麻的电流。 他们的吻像夜一样长得无休无止,像窗外传来的稀疏的风声,只剩下必要的呼吸间隙。 宗像在周防慢慢舔着他锁骨的时候,安静地俯视他们交缠的身体。 “这样你就高兴了吗?” 周防闻言也没有停止。 宗像推开了他。他雪白的颈上还留着刚刻下的吻痕,反射着涎液的光,灯光里看去暧昧而色情。 “这样如你所愿?” 他起身扣上了领扣。 “你还像过去一样,粗暴无序,不懂得自制。” 他提起外套,离开了这个房间。 如他所愿,然而非他所愿。 如果周防希望这样快意一次就死,他宁可他们再也不见,各自活着。 他已经纵容了周防太多次,再也没有更多耐心纵容他什么。 他的眼镜还捏在手里,没来得及戴上带着亲吻余温的脸,于是在走出房间的一瞬,他被走道里吹来的风迷了眼睛。 初春的夜风还带着凛冽的寒意,吹在脸上如刀似割。 他们在回国的飞机上坐在机舱两端,是宗像挑选的位子。 宗像坐在右首的窗边,遥望掠过机身的浮云。周防在左首的位子上睡着。 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什么,过去是剑,后来是死,现在是一整个机舱。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周防,好像被他的目光触动一般,周防醒过来,漫不经心地抚了抚头发,也转头看他。 四目交接,周防看了他一会儿,大概是在笑。 像磁铁的同极,他们确实如此相似,是真正的同类。可是总有无形的力量要他们保持距离。 命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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