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场景暧昧到充满情色的味道,吴世勋就那样看着,手臂有一点颤抖,脸上却是丝毫不曾动容。
直到远处的两个人结束纠缠走回宅内,他才慢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指甲嵌入掌心不知多厚的深度。
这一切朴灿烈都看在眼里,他的直觉一向很灵敏,有些东西在他脑子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这会儿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或许没有错。
不曾想吴世勋比他先说了话,声音回荡在空气里,有些沙哑,“刚才你说,你喜欢我是吗?”
就看吴世勋转身向他走来,越来越近,最后只与他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拉起他胸前的领带贴近自己,眼梢挑起一弧诱惑般的神情,嘴唇里吐出几乎让人窒息的一句话。
“那......我们也来接吻吧。”
朴灿烈瞬间僵住了,吴世勋脸上微微还泛着酒气的红晕,脖颈处大开的衣襟透着一股令人探寻的极致美感。他的眼睛里仿佛含着一汪清水,里面是完全能够以假乱真的动情,若不是知道他心里在别扭什么,朴灿烈几乎都要相信吴世勋是真的言语如心。
下一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肩膀拂上一只手,唇上火热的触感真实不可置疑。
吴世勋竟然主动吻了他!
气息喷薄在两个人唇间,顺着脖颈流向脸颊、耳侧,酒气混杂在其中愈发诱人迷醉,清风宜人的小花园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见朴灿烈似乎还没动作,吴世勋微微睁开眼,淡薄的月光滴落在他清瘦的脸上,刷出每一根睫毛的虚影,肆意叫嚣着血液里的迷情。
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早已发疯一般去品尝那张嘴唇,但朴灿烈看到了那股迷情背后的自暴自弃,他挪开吴世勋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谁知吴世勋并没有回答,反而上前一步又贴上朴灿烈的嘴唇,倔强到不容拒绝。
不管了。
朴灿烈偏过头,温柔地接过这一亲吻,呼吸嘶磨在两人耳侧,极度升温令人无法自拔,诱哄一般的触碰渗透进周围所有的气息里,再想不清这一切是从何而起。
吴世勋明显躲避了一下,朴灿烈明白,这是一种本能,一种防御外人入侵的本能。
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做了释放的途径,在他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他不过是在逃避罢了,用自欺欺人的方式去尝试同样的滋味。
而吴世勋心里的那个人,朴灿烈深知并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朴灿烈一把拉过吴世勋稍作闪躲的胳膊禁锢在腰身,一手托着他的后脑,撬开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舔舐着不肯妥协的舌齿,朴灿烈心里苦笑,吴世勋这个人,连舌头都是倔强的。
像是在抚慰一件最为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而用情至深,朴灿烈用坚实的手臂深深锁着怀里的人,想着不能带给他一丝疼痛。
有那么一刹那,朴灿烈不禁暗嘲自己的感情,深刻得毫无根据。在他自认为爱上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找不到源头就已经这般深了。
吴世勋突然不再抗拒,任他吮吸着自己的舌,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刚才那一幕,吴亦凡和陪在自己身边数久的情人搂抱在一起,每一帧画面在他回想起来都格外清晰。
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也是这样温柔吗?
那就荒诞到底吧。
心底一股火热的气流窜上呼吸,吴世勋抬起一只手环上朴灿烈的脖颈,急切地回应着他,另一只手伸手去解自己衬衫上的纽扣。
两颗扣子滑开,从胸前散发出一种致命的性感,正要去解开朴灿烈的扣子时,不曾想手腕被他一把抓住。
“够了,吴世勋,还没玩够吗?再玩就危险了。”
朴灿烈松开他,静静站在原地。大概过了几分钟,吴世勋偏过头,语气里带着任性,还有嘲讽,“都想玩,凭什么我就不能玩?”
“所以呢?你把我当玩伴?”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自己都送上门了,你不应该高兴吗朴灿烈?还是......你怕我哥找你麻烦?”
朴灿烈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你喜欢你哥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喜欢你哥,对吧?”
“你再乱说一句试试!”
“我当然希望我是乱说”,朴灿烈盯着那双眼,“我也希望你心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庭院的时钟骤然敲响,一声声沉闷着周围的空气,宁静得快要窒息。半晌,吴世勋垂下双眼,冷言相去,“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所以我怎么想,怎么做,也不关你的事。”
走到吴世勋面前,朴灿烈伸手系上他胸前胡乱散开的纽扣,动作的尾声,他搭上吴世勋的肩,“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你爱上我。”
“没用的,”吴世勋苦笑,“我不可能爱上你。”
“可我已经认定了”,幽静的青石路上泛起低柔的音色,朴灿烈顿了顿,盯着吴世勋漂亮的眸子,“我有预感,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多久无所谓,我有的是时间。”
身旁,黯着的壁灯突然亮了,整个花园被照得通明。。
吴世勋站在原地,手指抵在唇上轻轻擦拭,看着朴灿烈走远的背影,喃喃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Chapter 8
晚宴一直持续到九点钟才结束,吴亦凡早已满身疲惫,扯下领带丢掉西装外套便往沙发上使劲一趟,这会儿酒劲儿有些上来了,眉心像是揪到了一起疼得很冲。
整个宅子内终于安静下来,他这才想起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影子。要说这样的场合,往往都是淹没了主角,哪些事情更需要借机推一把或是拉一下都来得更重要些,忙着忙着,就把最主要的给忘了。
他有些自恼,噌的站起身跑上二楼,一步三台阶,正下楼的佣人连忙贴住墙壁,慌慌张张让出路,琢磨着大少爷这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吴世勋的房间依旧半掩着门,这习惯很多年了,只要他还没睡,就不会锁上。
吴亦凡曾听人说过,小少爷这是在给您留门。后来两人不住一起了,他仍然筵席着这个习惯,至于为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大概也就是惯了吧。
房间内回荡着钢琴曲的旋律,这曲子吴亦凡再熟悉不过,徐清雅活着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弹这首。
轻推开门,他放慢了脚步,壁灯暗黄的光线下,一个清瘦的身躯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那套黑色西装,月夜下晕出一层白。
周围的酒气明显是自己身上的,与这屋子里的淡香格格不入。正要搭上床边,就听见吴世勋冷声说了句,“出去。”
吴亦凡笑笑,并没有停下动作,太阳穴突突的跳令他头昏不想多说话,刚巧眼前的人又是美若冰雕,也不知怎么,心里泛起一股急切的怜惜之情,让人很想好好疼他爱他。
想到这他伸出手,不曾想刚触碰到弟弟的腰就被他一把甩开。
“别碰我!”
这样的语气活像当面打了他一巴掌,吴亦凡突然感觉很烦躁,晚宴的时候就谈了些不愉快的事情,现在吴世勋又莫名对他发脾气。
脑袋一阵撕裂的痛,他还是尽量压低了语气,“你在闹什么?是气我没陪你去琴房?”
“我已经去过了。”
“那到底是怎么了?”
吴世勋慢慢坐起身,盯着他胸前汗湿的衣襟,“我记得我说过,你身上女人的香水味,让我恶心。”
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衬衫,上面果真残留着暧昧的味道。吴亦凡苦笑一声,走到弟弟身边轻轻摸着他的脸,声音里带着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这怎么行?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有女人,说不定现在让你恶心的东西,以后你会爱不释手。如果你想要的话,哥哥现在就叫人来伺候你。”
浓浓的酒气吹到吴世勋脸上让他一阵犯呕,说出的话更像是一根根刺针往他心里扎,吴世勋直盯着那双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流氓。”
谁知这下吴亦凡也彻底被激怒了,一股火连带着酒气从脚底直烧到头皮,手从弟弟的脸颊滑到下巴处捏起,双眼红得可怕,“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样子,真像个流氓。”
字字清晰逼人,吴亦凡猛地松开手,一把推掉床头的音响。乐声戛然而止,空气里只剩下他近乎绝望的大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