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殴打造成的疼痛相当有限,但对于十七郎的攻击效果却相当明显,他大概从娘胎出来就没被这么对待过、也从未设想过会被谁这么对待,这串耳光带来的心理震撼比他跟人比武落败要大得多。简而言之,魔法攻击造成的伤害远超过物理攻击。
瑶光趁着他懵逼的时候扯下自己腰带抓住他两手乱七八糟捆成一个球,然后一手按住这个球腾出一手伸进十七郎怀里摸索,果然给她找出来一个本子,她翻开一看,乐了,“你还会画画儿呢!要当我徒弟么?”
十七郎的小本子上画了一系列五张连环画,主角自然是瑶光和琴语,她指点他摆姿势,挥笔给他作画,他关上槅扇门更衣,她把苎麻布披在他身上……居然还用简练的文言文记下了她讲的恩底弥翁的故事。
是个合格的狗探子。要是画工再精进些,没准回去他还能画出韩熙载夜宴图呢。
瑶光冷哼一声,将本子向身后一抛,俯身盯视着十七郎,耳语一样压低声音:“十七郎,你听,窗外风雨大作,天又马上要黑了,是不是?如此雨夜,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忽然间发现梁上有人,惊慌之下用熏炉砸死了贼人……谅来,旁人也会觉得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十七郎一听,瞳孔都变大了,但还很硬气,“别说笑了,韩姐姐。”
他的韩姐姐坐在他小腹上笑得百媚千娇,“林九扮劫匪那一回,我也是跟他这么讲的。他也觉得我在说笑,结果呢?”
十七郎这才脸色微变。
瑶光感觉得到他怕了,她坐着的地方肌肉都绷紧了。
她伸手在他凌乱的鬓角理一理乱发,柔声道:“我又想了想,你可是宗室子弟,寻常百姓都得叫你一声小王爷的,如今又领着职,怎么能死在暖云深这种地方?你放心,我把你打晕了扔到溪流里,你顺水而去,大家只会惋惜你失足落水不幸溺亡,绝不有损你清名令誉。说不定碧水元君娘娘见你俊俏,收了你在她身边做仙君呢!”她说着抚摸十七郎脸庞耳朵,满意地看到他眼中的恐惧。
他低声威胁道:“姐姐,别逼我对你动手!我是怕伤了你才没尽全力的。”
瑶光感到自己身下能触到的每根肌肉都在蓄力,笑眯眯对他轻哼一声,“唉,我又想了想,这样还是不妥。你死了,狗皇帝还是有很多走狗,再派来一个怎么办?难道我还得天天盯着房梁么?而且……”她又凑近他一点,看着十七郎,直看得他吞了口口水,喉结咕嘟一下,她伸手拨一下他颈上鼓出来的血管,“你这么年轻,又这么貌美,又没真要害我,我这种善良的女人下不去手啊!”你这年纪,在9012还是个高中生呢!
她的发髻也早散乱了,俯身和他说话时长发就扫在他脖子和脸上,他很痒又没法抓挠,只得扭动身体避让,瑶光故意晃晃头,让发梢扫得更勤快些,弄得他鼻尖都冒汗了,脖子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嘿嘿,狗特务看起来非常难受。瑶光很满意。
她嘻嘻一笑,不逗他了,十分真诚地建议,“这样吧,你回去,把在这儿看到的听到的都忘了,跟狗皇帝说,韩道长给太后祈福呢,念经念得我都瞌睡了。好不好?”
十七郎小鸡啄米般点头,“姐姐放心,我绝不胡说。你……你先起来好不好?我、我……我被你压得好难受……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瑶光确实有点怕把他一不小心给坐死了,但是现在还不能放他。她按着他肩膀稍微向下移动一点,想着不压他胸口应该暂时不会窒息而死或是把肋骨压断,没想到十七郎像是更难受了,两条腿不自觉地在抖,闭着眼睛紧皱双眉,鼻子里嗯嗯哼哼。
瑶光怕他使诈,又更用力了些,一手按住她绑的“手球”,一手抓住十七郎衣襟粗暴一扯,“口说无凭,你得给我点抵押!”
十七郎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干,再次拚命挣扎起来,“姐姐你要干什么?你放手!”
“不干什么,我把你扒光,看看你身上有什么胎记啊,痣啊,纹身什么的,要是你回去在狗皇帝面前乱说,我就反咬你一口,说你逼奸我不成,你怀恨在心,就在圣上面前构陷我!”
笑话,一句保证我就信了?你当我韩星子第一天出来混么?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韩熙载夜宴图也是狗密探画的。
第89章 走火
十七郎脸红得要滴出血疯狂乱动,踢腾着两腿抡起双臂腰腹不停用力要把坐在他身上这个魔鬼给掀翻瑶光一面压制他一面胡乱扯他衣服。
十七郎也是自作孽,跟着瑶光到了暖云深神秘的后园一看,哟呵这里服侍的小哥哥们都和自己年龄相仿打昏了一个穿上人家衣服,很方便混进来,却没想到这衣服也很容易被脱掉。
唉只怪瑶光和琴语点了个熏炉,炉子里还加了把什么香,他偏偏打小闻了一些香料就会打喷嚏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叫又不敢叫,也不敢还手真打,真打的话也不是打不过但可没把握不弄伤她。要是打伤打坏了韩瑶光皇帝那儿还好说,他端王兄回来可不会放过他。
唉,归根结底是他没想到韩瑶光会是这种反应。寻常女子被人窥破与男人私会调笑,必然是万分羞愧,只能跪地流泪哀求呀,得是什么样的人会想到要把见证人衣服扒光反咬一口啊?
十七郎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和瑶光扭打翻滚了几下,手倒是从她衣带里挣脱出来了,可是也没用啊,她都把他里衣给扯到两边了!什么叫左支右绌?这就是!
十七郎又羞又气,一时间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抓住瑶光双手连名带姓喊:“韩瑶光!你住手!你——你——你——”
瑶光狞笑:“哼哼,你想把人叫来么?那更好!我连人证都有了!”
十七郎大急,额头上脖子上全是汗,小声嗯嗯了几声,“不……不是!你快别再……别再……啊……”
瑶光不理他的哀求死命压在他身上去拽他衣服,还小声嘀咕,“没想到这衣服还挺难脱的呢!”
突然间,十七郎打了个寒颤似的一抽抽,紧接着紧闭双眼,咬着下唇,痛苦地“嗯嗯”了两声,全身散劲儿了似的躺着不动了。
瑶光吓了一跳,他本来用上臂支撑着身子要半坐起来的,这会儿怎么了?彻底放弃抵抗了?又使诈了?还是……真发什么病了?被我坐坏了?
她正疑惑着,忽然感到身下坐着的地方一片凉津津的潮意。哈?出血了?我去你身上带着什么利器把自己给戳流血了?我怎么没觉着疼呢?真是利器么?
她赶紧爬下来一看——
什么血啊!没流血!更不是给他吓尿了!
瑶光呆滞了几秒钟,脑子里有一万头豆沙恩昂恩昂叫着奔过。
擦!走火了。
噫,好恶心。
你是怎么回事啊十七郎?我也就坐在你身上压着你,又没对你怎么样……
啧啧啧,年轻人能不能好好管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啊?好吧我理解,年轻男孩子嘛,热情,总是喜欢起立问好,裤子穿紧了点要起立,摸了毛绒绒的小猫咪也起立,看到漂亮姐姐……甚至啥也没想没看就莫名其妙起立了,但你这是什么情况啊?你这也太骚了吧?
不过,正好,这下“罪证”都有了。
瑶光赶快把她的外袍脱了,反过来一看,水绿色丝袍下摆果然有一块不规则的水渍。
她无耻地笑,“好了,这下你可百口莫辩了。”战利品,得赶紧收好。
再一看十七郎,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手肘半撑着身子,看着自己腿间渐渐蔓延开的罪恶水渍,眼圈都红了。
瑶光正想说什么,没想到十七郎又悲愤又羞恼地冲她喊,“我早叫你别再那样蹭我了!你为什么不听!”他吼了两声,竟然流起泪,委屈得跟个小孩似的喃喃,“现在……现在全完了。”说着羞愤地用袖子一抹泪,只是刚抹完,眼泪又流出来了。
瑶光脑子里那刚跑走的一万头豆沙又拨转驴头跑回来了。
你还好意思跟我吼呢?
她本来还想吐槽几句,可一看小少年委委屈屈,又是难过,又是恐慌的样子,心又软了。还有点莫名的负罪感。
她坐到十七郎旁边,“我还没生你的气呢,你气什么?怎么还哭呢?我又没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