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笛霎时面色惨白。
“公主,咱们还去御书房吗?”
谢贵妃在宫中算是颇得盛宠,出了这样的事情,白月川肯定第一时间去到了谢贵妃宫中,这个时候去御书房,只怕是要扑空了的。
白笛声音有些冷,“不去了,我要出宫,不是,等等先去看看谢贵妃。”
她得把今日宫中的事情告诉七哥七嫂,但……谢贵妃出了事情,她在宫中和贵妃关系尚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离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等待的时间最是磨人。
白笛收拾妥当之后去到了谢贵妃的寝殿之中,是时白月川早已经到了,冲着一屋子的御医大发雷霆。
贵妃昏迷,这些太医却没有一个人有办法,怎么叫他不震怒?
李太医意外出事,新任的院正姓苏,恭敬的为谢贵妃诊脉之后道:“贵妃娘娘溺水并不严重,只是额头上的伤有些棘手,昏迷也是因为这伤,到底何时会醒,还是要看后效……”
“废物!”白月川沉声呵斥,将那原本就颤颤巍巍的太医吓得更是不敢吱声。
白笛上前瞧了瞧,谢贵妃面色苍白,额头上的伤看起来有些严重,虽然包扎过了,但还是在渗血,眉头也紧紧皱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白笛心中咯噔一下,浑身也是一冷。
她知道,谢贵妃这罪,是替她受的,或许说,如果不是谢贵妃挺身而出,今日她或许和谢贵妃是一样下场。
白月川面向阴沉,心情也是浮躁。
白笛并未逗留很久,告辞离去,只是白表露的表情和关心,却是分毫不差。
出了谢贵妃寝殿的时候,已经下午,她瞧着西落的夕阳,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演戏演的这么得心应手,装模作样到炉火纯青,还是……因为身在皇宫早已有了这项特技只是以前不曾用过?
“公主?”刘嬷嬷担心的低声唤她,这几日公主变化实在有些大,让她这自小陪伴公主一起长大的人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何伺候了。
白笛淡淡嗯了一声,道:“将芙蕖殿中的药材送上一些到谢贵妃那里去,另外,准备一下,明日出宫一趟。”
“是,老奴知道了。”
这一夜,白笛几乎没睡,但到了第二日天亮的时候,她整个人依旧很精神,一点都没有疲累的感觉。
早起用了早膳之后,她又去看了谢贵妃一次。
谢贵妃还是昨日的样子,昏迷不醒。
白笛坐在谢贵妃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一坐就是好一阵儿,但却什么话都不说。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奴才们行礼叩拜的声音,白笛瞧着那铜壶滴漏,是早朝结束,皇兄过来了。
她连忙起身恭候。
白月川大步而来,带起阵阵冷风,脱去大氅之后坐到了床边,“今日如何?”
伺候在一侧的太医忙道:“一切如常,虽未恢复,但也不曾恶化。”他答的小心翼翼。
白月川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冷冷下令,“传朕旨意,各处宫门严防紧守,出入严查,非必要事情,不得出宫。”
白笛一怔,“皇兄这是……”
白月川道:“根据王进查探所得消息,昨日贵妃落水绝非偶然,朕又岂会容那些迫害贵妃的人逍遥法外?另外——”
白笛心往下沉,如果不能出宫,如何告知七哥七嫂?
却听白月川又道:“传朕旨意,召华阳王妃进宫为贵妃诊病。”
霎时白笛心中又充满希望,她出不去,若是七嫂能进的来,到时候也有机会告诉七嫂不是?
第379章 你去里面躲起来
白笛心往下沉,如果不能出宫,如何告知七哥七嫂?
却听白月川又道:“传朕旨意,召华阳王妃进宫为贵妃诊病。”
霎时白笛心中又充满希望,她出不去,若是七嫂能进的来,到时候也有机会告诉七嫂不是?
边上的太医连忙应声并且退了出去。
上次谢贵妃被玉皇后算计的时候,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最后还是请的华阳王妃帮忙解的毒,这才依然如故,这让白月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这太医院,竟然一个能顶事的都没有,出任何事情都要求到别人头上去,他每年白花那么多银子养这群废物了!
白笛压下心中思绪,上前道:“皇兄不要担忧,谢贵妃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她可以说,华阳王妃医术无双,但到底也是聪明人,很容易从白月川的脸上看出端倪,自不敢再夸赞蓝漓引来白月川更深浓的排斥情绪。
白月川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也不枉贵妃这么关心你。”
白笛垂眸没言语。
白月川坐在谢贵妃的床边,瞧着谢贵妃那了无生气的样子,一双剑眉蹙的死紧。
他虽心中挚爱叶静美,为了叶静美能做任何他能做的事情,但谢晚云在他心中同样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寂寥深宫,尔虞我诈,那些女子阿谀奉承,献媚奉迎,他实在看着腻味,谢晚云与那些女子不一样,她骨子里清高孤傲,当初入宫也是因为形势所迫,入宫之后简直如一股清流,无论是一开始被其余贵女打压欺凌的时候,还是后来得了白月川的青眼,一步步做到如今贵妃的位置上,她都不卑不亢,无傲无惧。
也正因为这一点,她很得白月川喜欢,所以才能到今日宠冠后宫。
太后亦是知道白月川的喜好,对谢贵妃的平步青云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次么……
谢贵妃碍了她的事,她便容不下谢贵妃了。
白笛垂眸站在后面,视线有些复杂,几分期待夹杂几分愁绪。
她在想,万一太后乘着七嫂入宫为谢贵妃看病的时候再做点什么,她又该如何提醒七哥七嫂他们,又不会让太后察觉呢?
一直到回到芙蕖殿,她还在想这件事情。
刘嬷嬷见她这几日都忧思重重,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您在想什么?”
白笛回神,没言语。
刘嬷嬷叹了口气,道:“您有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呀,说出来,老奴也帮着想想办法,总好过一个人闷在心里不是……”
白笛滞了一下,“话倒是不错……”
刘嬷嬷试探道:“是不是……那日从长乐殿中出来……和谢贵妃的事情?”
白笛惊讶的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霎时了然,看来就是那件事情了,“老奴可是太傅大人派到小姐身边贴身照顾的,小姐故去之后才照顾公主,这宫中的事儿呀,老奴也算看的清楚,心里有数,公主……你便直说是要做什么,老奴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白笛沉吟了一下,道:“是有件事情……”毕竟太后那日所说的事情不是小事,白笛说的时候也是避重就轻,怕牵连太多。
听她说完之后,刘嬷嬷道:“原来就是这个事情呐,好办。”
“怎么,嬷嬷有办法?”
“若是别的时候,老奴还真想不出办法,偏生今日是初十,老奴还真有办法。”
“什么办法?”白笛喜道,“嬷嬷快说。”
“公主别急。”刘嬷嬷安慰了白笛一声,才道:“这一年多来,工部很忙,公主可知道,工部都是忙些什么?”
白笛一怔,没想到会牵扯到工部去,一时有些沉默。
刘嬷嬷也不等她回应,便道:“老奴虽是后宫奴仆,但廷之公子却是工部的尚书,所以老奴难免对工部的事情上心一些,这一年,工部一来忙滨州水事,就是治灾的事情,二来就是著书的事情,滨州水事,到底也是滨州的事情,京城的工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其实大部分的精力还是放在著书这件事情上。”
“嗯,是这个道理。”白笛下意识点点头。
刘嬷嬷又道:“著书这件事呢,原本是宫中秘书院负责的,去年工部有了新的更快捷的著书办法之后,就是秘书院和工部的著书官所联合起来一起著书,他们的分工也是很明确,由工部的官所和匠人所负责著书,著好之后工部检校了,送到秘书院,秘书院核对无误,然后才会大亮铸造,每月的初十,就是工部送书到秘书院的日子,这一日会留工部官员在皇宫秘书院,一整夜。”
白笛心中咯噔一下,工部,只要让那职业的工部官员把消息送出去,事情岂不是变得很简单?
刘嬷嬷躬身道:“老奴这就去悄悄打探一下,看看今日的工部官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