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城还是戴着那副无框眼镜,端是斯文俊秀,他牵着沈秋水的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今天我请客,出去吃吧。”江耀城说。
陆青森跟他对视一眼,又低头去问郝恬:“去吗?”
郝恬看着一脸娇羞的沈秋水,心里微叹:“去吧。”
等四个人在私房菜雅间里坐下,江耀城特地要了一瓶红酒,只他自己倒了一小杯:“我跟秋水在一起了,特地通知你们一声,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他说着,自己先干为敬:“知道两位大棋圣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吧,怎么也要敬我们一杯酒不是?”
江耀城这一系列的说辞可谓相当郑重,他特地请这一桌,就是要告诉沈秋水他的重视。
沈秋水坐在边上,脸上笑容不绝,发觉到郝恬看着自己,她也只是笑着点头。
看样子,已经是不管不顾了的。
郝恬心里叹气,跟陆青森端起酒杯,异口同声说了句恭喜。
江耀城看起来红光满面,欢喜异常,往日里的斯文稳重都不见了,像是个毛头小子终于追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女神那般,略有些失去分寸。
郝恬不知道沈秋水能不能看出来什么,但陆青森显然已经察觉出不对,他一直皱着眉头,不愿意陪江耀城演戏。
一顿饭吃的并不怎么愉快。
等结束之后,陆青森跟江耀城一起去洗手,郝恬则陪着沈秋水在门口等人。
“秋水,你……”
沈秋水冲她笑笑,脸上的娇羞消散去不少,现在在看她,倒是分外清醒。
“恬恬,我想好了,不管怎么样,能跟他在一起我是很开心的,就算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我也不在乎。”
能得到这短暂的温存,对她来说就能念想很久。她命不好,喜欢的人都留不住,沦落到现在孑然一身,成了漂在世上的孤独行者。
“能听到那些话,我就满足了。”
她想好了,也安慰过自己,只要能拥有,就不去在乎真假对错。
拥有过,她就高兴,她就幸福。
沈秋水冲郝恬笑:“我是真的很高兴。”
郝恬捏了捏她的手,心里头却莫名心酸:“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有我。”
下午她跟陆青森赶飞机,等上了飞机,郝恬才说:“江哥怎么回事啊?”
陆青森低头看她,见她一脸忧愁,就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大人的事。”
郝恬不乐意了:“秋水就比我大几个月,怎么她是大人,我就是小孩子呢?”
陆青森给她要了毯子,替她盖在膝头,又从把一直捏在手上的颈枕给她垫在脖子上:“什么都不开窍,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
这么说着话的时候,他的手轻轻擦过郝恬的脸,带起一丝温热的暖意。
郝恬的脸有点红,她突然低下头去,小声说:“我怎么就不开窍了?”
陆青森假装没听清,凑过去问:“什么?”
他刚吃了一颗桂花薄荷糖,呼出的气息带着薄荷的清香,却又有着桂花的甘甜。
郝恬的目光,下意识追到陆青森的薄唇上,移不开眼。
陆青森被她这么看着,心里麻痒,手里紧紧攥着拳头,只让自己冷静。
他突然把眼罩给郝恬戴上:“傻丫头,快睡吧。”
郝恬乖乖闭上眼,却偷偷笑了。
你才傻呢,我怎么就不开窍了?
:陆青森:想……想……
恬恬:想什么?
陆青森:有点困,想睡。
祝大家国庆快乐~么么哒!
第34章
到达金陵后, 次日就开始比赛。
因为这一局对阵高丽外援, 郝恬的心里压力比较大, 比赛之前也就格外紧张。
她不想输给外人,哪怕一次也不行。
作为一名围棋国手,又是青年女队的成员之一,维持自己国家的荣誉, 比什么事都要重要。
郝恬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对于她来说,每一局棋都不能轻易输掉。
陆青森明日即将要对阵陈嘉宴,郝恬不知道他紧不紧张,只是比赛前一天晚上他叫郝恬一起出去,在秦淮河边散步。
四月的金陵春光明媚,夜晚略有些冷, 却也不算是旅游旺季。
这时候的秦淮河边人不多不少,晚风微凉, 郝恬披着外套,跟陆青森漫步在秦淮河边。
灯火阑珊处, 恩爱情意长。
两个人漫步其中,倒是有些情意绵绵的滋味涌上心头。
陆青森低头看她,眉宇之间尽是温存。
“你不用紧张,你的棋力并不差, 主要是大赛经验缺失,收官不稳定,时间长了, 就能周全。”
郝恬点点头:“你也不用紧张。”
两个人就慢吞吞说着话,最后干脆连话都不说,就这么并肩前行,从河的着一头漫步到另一头。
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静了下来。
就这么慢慢走了一个小时,陆青森就说:“回去吧,早点休息。”
郝恬点点头,跟他一起往宾馆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宾馆的这条路上没有路灯,巷子里略有些黑暗,郝恬有点夜盲,走起来就很小心翼翼。
陆青森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她。
“是不是看不清楚?”
郝恬点点头:“视线有点模糊,咱们慢点走吧。”
陆青森轻声笑笑,突然冲她伸出手:“我牵着你走。”
郝恬抬头看向他,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他的那双眼眸光辉璀璨。
陆青森又说:“把手给我。”
他声音很轻很柔,郝恬却仿佛着了魔一般,乖乖听着他的话,把自己柔软的手交给他。
除去小时候不算,这大概是他们长大后第三次牵手。
第一次在漆黑的走廊里,第二次在雪天的路口前,第三次……则在秦淮河边的小巷子里。
春风拂来,带来一阵温柔抚慰。
陆青森的手很大、很暖也很热,他握住郝恬的手,让两个人的掌心紧紧贴在一起。
他们的手,一直都是那么的契合。
郝恬被他牵着手,心里一下子就安稳了。
陆青森牵着她,跟她一起慢慢往前走:“你跟着我走,我会提醒你,别怕。”
郝恬轻轻“嗯”了一声。
一路安然,寂寥无话。
这一路明明只有十分钟的距离,郝恬却觉得走了很久,等到宾馆招牌的灯光照亮了眼前的路,郝恬甚至都有些恍惚。
她都不知道刚才自己想了什么,也不知道陆青森在想什么。
有了光,陆青森却还是没有松开郝恬的手。
郝恬却也闭口不谈,到了宾馆门口,陆青森借着开门的机会,这才松开手。
“快进去吧,晚上有点凉了。”
郝恬跟陆青森住在同一层,离得却很远,陆青森却还是先把她送到门口,等她打开门,才说:“晚上好好睡。”
“知道啦,”郝恬推他,“你也快去休息。”
陆青森看着她笑,那笑意直达眼底,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他突然伸手揉了揉郝恬柔软的头发,把她整齐的蘑菇头弄得一团糟:“跟你说正经的呢,晚上不要多想,洗个热水澡就睡。”
郝恬把他推出房门,冲他做鬼脸:“知道了,管家婆。”
陆青森好脾气地被她推出来,等她管好房门,这才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途中路过电梯,正好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苏绵和陈嘉宴。
陈嘉宴看了看他行走的方向,挑眉说:“刚散,回去了?”
陆青森点点头,也很意味深长:“你们也是啊。”
陈嘉宴跟陆青森对视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
苏绵懒得管他们在那眼神对视什么,也不理陈嘉宴,自顾自回自己的房间。
陈嘉宴无奈地看着苏绵的背影,陆青森难得多嘴一次:“陈九段,你得努力啊。”
这话说的,还带了点得瑟。
陈嘉宴挑了挑眉:“先努力你自己的吧。”
刚刚跟小青梅牵了手,陆青森心里高兴,脸上的表情也自然就更生动一些,他倒是没回陈嘉宴的话,那脸上的喜悦表情却怎么都藏不住。
于是,陈嘉宴就看着他特别得意地回了房间。
只剩陈嘉宴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末了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师妹,怎么就那么好哄呢?”
不管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次日清晨,众棋手皆是精神抖擞,一起出现在了青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