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是个风流多情的,素来对美人最是大方,把妹妹的嫁妆都败光了吧?妹妹每次回去哭诉,母亲你给了多少补贴?想来手里也所剩无几了吧?否则岂会无钱为二弟在官场上打点,至今还是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你这个贱人!”
董夫人蹭的起身,一巴掌扇过去,却被董氏抓住了手臂,目光狠辣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欺凌不知还手的小女孩儿?告诉你,即便我夫妻二人从魏家分出来了,仍旧是魏家人,我丈夫是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今年年底太常寺卿已任职期满,等吏部考核结果出来后,我家老爷就会升至正三品太常寺卿,夫荣妻贵。我照样比你身份高!”
她一把丢开董夫人,“告诉你,以后别跑到我跟前耀武扬威。我就算落魄,也永远比你强。”
“来人,送客!”
打发走董夫人后,董氏心里那口气却还憋着。如果是在魏家,那个女人那里敢来教训她?哪次不是小心奉承着生怕得罪自己?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若是让董家母女知道自己被罚礼佛赎罪,还不知道会怎样变本加厉的来欺负自己。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一定要让魏二爷回心转意,待自己如从前那般宠爱。
董氏想起刚嫁进魏家那会儿,和丈夫柔情蜜意,如胶似漆的时候。魏二爷说过,最喜欢她素装打扮,清丽之余又不乏柔媚,柔弱楚楚又娇艳非常。
于是董氏便褪去了代表高贵身份的那些华服艳色,换上了素白衣裙,脸上也只着了淡妆。她今年三十一,保养良好,又生得天生丽质,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如今素淡的模样,少了平日里的艳丽,更多了些娇柔妩媚,微颦眉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揽镜自照,董氏对自己这幅装扮很是满意,眼瞧着时间不早了,魏二爷也该下朝回府了,她便连忙去了前院迎接。哪知过了午时,魏二爷都还没回来。男人们在外忙碌,偶有应酬,不回府用膳也是常事。可董氏有事,就显得越发焦急。一直等到未时,魏二爷才沉着脸回来了。
“老爷…”
董氏刚欢喜的迎上去,瞧见他脸色,谨慎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特意用了魏二爷最喜欢的兰香,魏二爷却没注意,甚至都没发现她今天一别往日的装扮,走至正厅后才道:“吏部的考核评比下来了,我没能晋升。”
一共两个少卿,另一个是寒门出身,无论资历还是出身都比不了他,原本这次晋升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想到临门一脚却落空了。
董氏花容失色,“怎么会?”
她声音太过尖锐,魏二爷只觉不喜,刚想斥责,却见她一身素雅如同兰芝般,愣了愣。而后脸色更难看了,“这才二月,天气尚寒,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董氏呆住。
从前他不是最喜欢自己这个模样么?今天怎么…
她自然不知道,魏二爷这次未能升迁,是因为今日早朝之上御史弹劾他治家不严,内闱不睦,所以本该到手的太常寺卿旁落他人。
缘何治家不严?
说到底,还是董氏惹的祸。
念及此,魏二爷又岂会给董氏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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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谁让魏二爷升官梦落空的?
第165章 我能护你周全(二更)
魏二爷被参了!
季菀是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下毒事件已经处理干净了,萧魏两家都达成了共识,不会再宣扬,周家那边从始至终都没干涉。莫非…陆非离?
季菀想起那日陆非烟说的话,越发肯定这事儿八成与陆非离有关。
怀着这个疑问,隔日她去西郊见到陆非离的时候,便直接问了出来,陆非离没否认。
“你去调查了?”
那天她只是简单的对陆非烟透露与董氏有关,并未说细节。当天事件未曾发酵,便成了两家的私事,相关的人魏家那边也处置了。按理说陆非离就算要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得清清楚楚才是。
她在脑海里仔细掠过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当事人孙全夫妇,火锅店的掌柜,继父,大夫…对了,那个大夫。
“你去审问钱大夫了?”
“用得着审问吗?”
陆非离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道:“我就说了一句话,他就什么都招了。”
季菀诧异,“什么话?”
“我告诉他…”陆非离故意停顿了一下,慢吞吞的说道:“我是你未婚夫。”
季菀一怔,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低声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陆非离瞥见她脸颊上淡淡红晕,眼中笑意更甚,“他敬仰你医术高明,担心我误会,就老老实实的把前因后果全都告诉我了,还对你满口夸赞,说你慈悲心肠,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让我千万别错怪了你,让小人得逞。”
季菀脸色更红。
这家伙,真是…真是什么,她一时也找不到词儿来形容。
“那后来呢?怎么传到御史耳中的?”
她窘迫的及时转移了话题。
陆非离知道她脸皮薄,也没继续逗她,“很简单啊。你选择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萧家自然也不会白白让你受了这个委屈。而且如此恶毒败坏家风的女人,魏家那边怎么可能留下?无非就三种下场,第一,送走。第二,关禁闭。第三,休妻。我让人去魏家那边盯着,这么一大家子人,每天都要吃饭,总有人出门。然后就打探到董氏病了的消息。我原本以为,魏家会以养病的由头将她送走,可没想到这一病就病了多日。这实在是不太符合常理,就没撤销眼线。果然等了几日,就打听到魏家在准备分家。若只是因为董氏作恶,则大可不必。只有一个可能,魏二爷也掺和其中。”
那天魏二爷带着妻儿来赔罪,董氏看起来倒的确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结合陆非离说的话,季菀有些明白了。
董氏这‘病’,怕是蹊跷得很。
“既知道他在此事上也有份,我自然不能轻易善了。”陆非离忽然话音一转,“不过六妹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事儿既没翻到明面上来,就是萧魏两家的私事,连周家都没干涉,我若为你出头,太不给萧府面子。既不能亲自动手,就得想点其他的法子。”
季菀若有所思,“那个御史,跟你什么关系?”
陆非离笑一笑,“严格来说,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借旁人之口,让他知道魏家在闹分家。然后再拜托那个老大夫‘酒后失言’,只说‘内闱不睦,忤逆不孝’,就足够他起疑了。这位御史大人,也是世家子弟,根本无惧权贵。性情最是秉直,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而且,他是个孝子。下毒的事儿不宜再翻出来,以免祸及整个魏家。但若因他夫妻二人不孝母亲,以至分家,也合情合理。这一本参下去,他百口莫辩。”
魏二爷不可能不打自招说出妻子投毒未遂一事,只能认了‘忤逆不孝’的罪名。
季菀看了他半晌,她想起那个词儿了,腹黑!这家伙太腹黑了。魏二爷吃了这么大的亏,却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使绊子。如今升官不成反受训斥,怕是又得回去和董氏打嘴仗了。
早说了,这对夫妻还有得闹。
季菀笑着继续往前走。
陆非离瞥一眼身侧的小姑娘,扬了扬眉,“当初在北地的时候,你奶奶婶子欺负你们,你都能大义灭亲上县衙击鼓鸣冤。如今来了京城,怎么反而变得心软了?”
“我哪有心软?”季菀眼里盈满笑意,“我退让一步,祖母和父亲都会觉得我明事理识大体,会对我娘以及弟弟妹妹们更好,也会主动为我讨公道。你瞧,魏二老爷和董氏不是登门来向我赔罪了吗?已经让我赚足了面子。他们分出去了,以后再出什么事,就不会累及魏家,一举三得。这样不是很好?干嘛非要以恶制恶?我总不能为了逞一时之气,让父亲和阿瑞阿雯难做。”
陆非离又看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对萧家兄妹倒是不错。”
“当然了,他们都是我弟弟妹妹嘛。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护着他们。”
季菀说得理所当然。
陆非离微微蹙眉,“他们姓萧,不姓季。”
“我娘肚子里的孩子,也姓萧。”季菀语气认真,“我娘只是续弦继室,在萧府立足,光靠祖母和父亲认可是不行的。阿瑞是萧府长子,将来整个萧家都要交到他手上。我对他好,他就会敬着我娘,会对我的弟弟妹妹好,将来我出…不在萧家了,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