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也听乐了,道:“四叔必不叫他们如愿,他可不是能向臣子妥协的人。”不光不妥协还要阴他们一把,气他们一把,反将一军。
弘昼笑嘻嘻的道:“皇阿玛说有道理啊。”但不能听他们的。
弘昼先乐的不行了,道:“结果大臣们都拍手要称庆了,要大呼皇恩浩荡,皇上圣明了,结果皇阿玛说了,那就建第二份国库嘛,一个国家哪能只有一个蓄水池,现在大清强盛了,有第二份国库很正常,也能备一备不时之需,除非灾了旱了,兵灾了,其它的时候,国库各存,互不干扰……哈哈哈,全部傻眼,一个个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扶苏都没法想象那个场面,一时也是笑的不成。论噎人,他只服雍正。
胡亥没咋听明白,但是吧,看扶苏和弘昼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点意思的。再加上说洋人的事儿,他也没闹,出于好奇心,听的还挺有意思的。
扶苏问弘昼,道:“第一季度多少税收?!”
弘昼伸了一只手,道:“五百万两。”
秦的钱币与清不同,但扶苏在沿海呆过,也知道了大清的货币基础了,一时也吃了一惊,道:“这么多?!”
大清一年的农税银子也才二百来万两啊,灾年的时候,还得出血出银子出去。
所以五千万两的国库银子,雍正攒了多少年吧,他还是抠钱小能手呢,再抄抄家发点小财啥的,才有这个数。若不然,哪会积攒到这个数?!
“是啊,这才出去了第一批船,就这么多了,以后熟了,至少得翻三倍到十倍上来,不过走海一年最多两季,因为季节因素,风浪大的时候是不能出海的,比较台风多发的季节就得休船,不光商船,战船,还有渔船都得休,但两季,足够了。”弘昼道:“所以才说是暴利。皇阿玛用银子叫大臣们闭了嘴,现在不吵架了,开始老老实实的为沿海干活了。”
出海是大事,以后海洋气候学,也会有人研究的。所以出海,经历,会带动方方面面的进步,带来的何止是钱和放开啊,还有各科学问的发展,拓宽的是不曾见过的视野。
扶苏可以想象,不光不会吵,还要千方百计的到沿海塞人呢。
权贵们不都差不多?!就跟秦的权贵到军中混军功一样。都是为了前程,和荣耀家族。秦的兵制,是最强盛,升职最快的地方。现在大清就是海务了。路各不同,然而事都相似。
扶苏沉吟道:“的确是暴利。这样下去,钱会多起来。你可有未来的规划?!”
“修路,基建,以及免些农税啥的,哪里灾了旱了,都能有钱弥补灾民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顶多发点粮米。如我皇阿玛想的以为,将来没有子民饿死,才是真盛世,而盛世,不是钱衡量的。”弘昼道。
“你有章程就好,四叔必然欣慰。”扶苏道。
“我跑海也叫人弄点粮食回来,大清的亩产并不高,人口却越来越多,所以,有了钱,就设法弄点回来,当储备粮。不过这个得盯紧了,不然要被底下人哄了银子去,弄点废粮回来。我会专门设个司,盯在海务那边的。”弘昼道。
大清的人口确实比大秦多多了。
扶苏道:“亩产一直都是一个问题啊。不过四叔弄的摊丁入亩这个确实好。大秦可以借鉴。”
弘昼笑道:“我亲老子,那真的不是一般人。若论用兵,他不及你爹,但若论这文治方面,他有他的方法和独到。要不然也压不服那些人。大秦与大清一样,以后咱们两个少不得都得清理蛀虫,国家强大,是好事,可是,这腐坏也是如影随形的。尤其是你,不是我说你,你威望远不及始皇叔叔,又素有仁名在外,你可知,虽仁,也有人欺仁。”
“我明白。”扶苏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胡亥越听越心惊啊,越听越不对劲啊,这,这,这……
他看着扶苏和弘昼开始冒冷汗了。
然后坐的远了些,听着李暇和翠儿说话。偏这两个说的话也不大对。
李暇对翠儿道:“三叔现在在梁王阵营,他必不会回家的。爹说,朝廷败了,梁王也难以长久,关外的人凶悍,怕是有消耗,不出十年,梁王可能式微,而我们却有十年可以强盛,沉住气,才能得到咱们的路……”
“大伯决定了吗?!”翠儿道。
李暇点了点头。
“也好,”翠儿道:“三叔他还会回家吗?!”
“不知道,”李暇动了动唇,道:“只要人还活着,天下之大都为王土,若是有为王的一日,哪怕三叔七老八十,我也会接他回来。”
“好,我和大哥哥一道去接。还有二哥,三哥。”翠儿道。
李暇道:“好。一家人,该呆在一块,一个都不能少。”
翠儿眼睛微润的点了点头。
胡亥听的也有点麻木,他在思考,他坐在这里在做什么?!来往的这些人,到底都是啥人……
要晕了。胆战心惊啊。我是谁,我在哪儿,终极对自己的拷问,虽然听的不是太懂,但是好像都是很厉害的样子。
但他更老实,问也不敢追问。他只是个酱油君。
喝了一会儿茶,弘昼便提议出城去钓鱼野炊。他是想出一出是一出。其实主要是他们一行人,是不可能在宫外的食肆里吃饭的,主要是因为怕被人下毒。都出来了,也不可能再回宫吃午饭。
因此一拍即合,五人就出发了,带着侍卫营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其实哪会老老实实的真钓鱼,说捕鱼还差不多。
弘昼不过是装腔作势的钓了一会,就扔了鱼竿了,他跳脱性子,真不是能耐得住性子钓鱼的人,带着人跑到农家里去借捕鱼的网来了,下了水便是一头兜,也没个章法,弄的真是鸡飞狗跳的。
扶苏袖子都被水打湿了,他抚额失笑的很,对翠儿道:“不该信弘昼说什么钓鱼,他哪是钓鱼的人?!”
鱼都吓跑了,扶苏无语的只能也放下了鱼竿。
弘昼与胡亥下了水,身上都湿了不少,可是一条也没捕到。丢人丢大发了。
胡亥来了终极拷问,“弘昼,你不行啊,你到底会不会捕鱼?!”
弘昼斜睨着他,道:“怎么?你会?!都是你,鱼才吓跑了。”
胡亥能气死,道:“分明是你……”
得,这两个在水里吵起来了,捕个鱼还能相互推卸责任。醉了。看着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没吃上午饭,翠儿也是饿的不行。
她道:“你们两个都上来,让我大哥来,你们不行!”
弘昼悻悻的,和胡亥上来了,还狡辩呢,道:“不是我无能啊,主要是这鱼太狡猾了。”
呵呵。也没人笑你无能啊。
“捕鱼是我专长,看我的吧,”李暇拿了网就下去了,手上还拎了一根长戟,就是侍卫营的锐兵器。
胡亥还要说话,扶苏道:“禁言。”
胡亥便不敢说话了。
一时安静。
李暇却是极沉稳的性格,撒了网后一动不动的,举着戟,像根雕像站那,眼睛却盯着水的流动,还有鱼的方向。
这性格,倒叫扶苏略微惊讶。
他低声对弘昼道:“心性坚定是一,紧盯目标是二,如此专注,是成大事的性格。”
弘昼点了点头,道:“听我爹说,暇儿的爹也是这样的人,猎户出身,话语不多,想一想,这两个结合在一块,是什么样的人?!”
猎户代表盯紧着目标,不慌不忙才能得到猎物,天生的猎手都会挑准下手的时机,半丝不会错过。
而话不多的人,便是内敛深沉的性格,少说少错,更善于观察。
这一路他们看出来了,李暇只有对翠儿话多一些,对他们,一直处于观察阶段,既不多问他们的事,也不主动说自己的事。
扶苏笑道:“你输了。”
“那可未必,我比他皮厚。”弘昼笑嘻嘻的。
扶苏也是真服他,比这个,行,没人能比得过你!
扶苏与弘昼说话,全程都是处于放松状态的,也随性了很多,说说笑笑的。
胡亥在一边仿佛都不认识了扶苏似的,在宫里可不见他这样,总是守礼而从不如此随意。一面心里又郁闷,哼,太子不叫他说话,自己倒是与弘昼有说有笑。
水花闪过,戟一道反光射过眼睛,原来是李暇动了,一戟下去,戳到一条大鱼抛上了案,那极美的抛物线,可把胡亥激动的不成,孩子似的撒欢跑过去想逮又没敢,看鱼还乱跳,急道:“鱼,鱼,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