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别,别生气,我错了。”
“口头道歉可没有诚意。”
“嗯……别摸那个……你还有没有别的秘密瞒着我了?”
“秘密啊,我想想。”
“有那么多?”
“多得很,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以后每天给你讲一个,还能讲个百八十年。”
“那说定啦,嗯。”
第八章 番外二
又名「爱情的骗子我问你」
迪达拉脚伤彻底痊愈了,他站在穿衣镜跟前蹦了蹦,非常满意。蝎坐在床头看他自信张扬的模样,很是想把他拉过来吻一吻。
蝎跟他诉说爱意那天,他大脑完全当机了,想问蝎现在是不是在梦中,可他一句话也讲不出。
蝎铺天盖地的吻让他几近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迪达拉才勉强找回了神智,他双手抚上蝎的肩膀。蝎意识到了什么,本就悬起的一颗心骤然紧缩——下一秒,迪达拉覆在他肩头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推开了眼前这个男人。
“你有病吧?啊?”迪达拉抬起没受伤的一脚,朝蝎裆下踹过去。他不是真的想踹,所以蝎很轻易躲开了,然后握住了他的脚踝,掌心的纹路细细摩挲着踝骨。
很温柔。
他没抬头,正面对着蝎的裤裆,气氛比较尴尬,姿圝势比较暧昧,但他于这剑拔弩张而又温情脉脉的时刻间,捕捉到一个事实。
蝎没有硬。
迪达拉怔愣了一秒,嘴角迅速往上扬了扬,又马上压了回去,装出一副似惊似怒的样子,抬头瞪着蝎。
蝎知道自己在紧张,也知道迪达拉得知真相后他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然而他也同样低估了迪达拉。这个小机灵鬼早已不是被他毒尾圈养保护的小孩了,小鹿走进猎人布下的层层套路,在收网的那一刻猛然撕下鹿皮,露出爪牙。
“怎么了?”蝎眯起眼睛看他,企图掩藏内心深处那点慌张,和小小的害怕。
他不怕迪达拉回过神来揍他一顿,也不怕迪达拉跟他闹脾气,吵着要这要那。虽然迪达拉并不会开口要,他也从不主动给,但他确实什么都能给得起,包括这颗遇见迪达拉后才重新跳动的心。
他什么也不怕,只怕迪达拉不同意,要跟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嗯。”
迪达拉梗着脖子说,语调平平,接近棒读。他把蝎手里的脚抽圝了回来,又往后挪了挪,看着是要和蝎保持距离。
“你明白。”蝎固执地不肯解释,好像说了那几个字能要了他命似的。
“不明白,你滚吧。”迪达拉觉得自己是在狮子头上薅鬃毛的鸟,又紧张,又刺圝激。
他其实也不是非要逼蝎怎么怎么样,他就想看看蝎接下来会怎么应对。他心有不甘,自己好像被蝎耍了很多年,现在给他点脸色也不过分吧。
蝎看了他半晌,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扒光了拆吃入腹,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叫板。可他又实在不舍,只能说,“跟我回家。”
“什么回家?”迪达拉愣住了,水蓝眼睛看得蝎极为动心,弯下腰去亲圝吻他的眉梢。
迪达拉果然又推开他了,蝎极力压制住心中那点黑暗的想法,“回我家,以后也是你的家。”
“哦。”迪达拉低下头,想了想,“一般人这种时候不应该拿钥匙给我吗?”
“嗯?”这回轮到蝎愣住了,他只怔了一秒,下一秒就贴在迪达拉唇边,“没有钥匙,密码是你生日。”
“哦。”迪达拉还是很冷淡的,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有这个。”蝎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塞到他手上,转而又去亲圝吻他,模糊的音节被吞在唇齿间,“都是你的。”
迪达拉对钱没什么兴趣,把它塞回蝎裤袋之前翻开看了看,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金发小孩笑得很无邪。
迪达拉手忙脚乱地把钱包扔回去,耳朵尖都红了。
从那天起他就搬进了蝎的家,蝎为此没少受折腾。
起先就是室内布置,迪达拉不满意这个死气沉沉的性圝冷圝淡风格,要求把家具换掉,墙面也刷了。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薯片,蝎就抱着胳膊站在角落里,阴恻恻看着他叫人把东西搬来搬去。
再就是他脚伤未愈,总指示蝎给他做这做那。蝎给他煲了骨头汤,明明很好喝的,却要憋这一口气对着一锅汤指点江山指桑骂槐。他一边数落,一边偷偷看蝎的脸色,好在蝎虽然恼怒,却也没气到掀了桌子,迪达拉松了口气。
而晚上,在迪达拉的极力要求下他俩是分房睡的,但是他总是心圝痒,就发短信叫蝎来给他讲睡前故事。讲着讲着就滚到一起,而他总会在最后一步阻止蝎,跟他说,“我们之间不清不楚的,我不想跟你做。”
第一次这样时,蝎内心的怒火已经达到了峰值,他掐着迪达拉的脸蛋,说:“做人不要太过分,小鬼。”
“哪里过分?”迪达拉脸颊吃痛,却笑着对蝎说,“我们没有在一起。”
于是炮仗哑了火。
先前那些都算不了折腾,反而蝎还挺享受这样的,只有这句话是真实的折磨。
迪达拉没有答应自己猜谜似的求爱。蝎难以为自己开脱,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他的确骗了迪达拉,而在那小孩心中,他甚至算是耍了他。
不过他也不怎么着急,小朋友就在他身边,活蹦乱跳,他有大把时间软化他,追到他。
他们似乎各退了一步,看起来更像是回到告白前的关系,迪达拉会顶嘴,也会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同他接圝吻,蝎依然嘴上骂着他,却又宠惯着。
直到今天。
迪达拉照着镜子,挑拣着一套又一套衣服,但看上去都不太满意。他微皱着眉头,半个身子都趴进衣柜中翻找着。
蝎心头升起不太好的预感,刚才那点要吻他的心思也荡然无存,“要去干什么?”
“联谊啊。”
蝎以为自己听错,叫他又重复了一遍,迪达拉没好气地扭头,大喊,“联!谊!”
蝎抬起一脚把他踹进衣柜里。
“干嘛!”小朋友跌坐在里面,捂着撞到的额头回头跟蝎吵架,“你又犯病了?”
蝎把他拽出来,掼到床圝上压了上去,五指并拢,放在迪达拉脖子上,感受着手心喉结的滚动,“联谊?”
“你又要管?”迪达拉瞪起眼睛,一点都不怕蝎把他当场掐死,“前炮圝友有点前炮圝友的自觉行吗?”
“哦。”蝎似笑非笑,当真收拢了五指,“我以为我在追求你?”
“有你这么追的吗?”迪达拉开始呼吸不畅,却仍要顶嘴。
“很可惜,看来我们并没有达成共识。”蝎最终还是没能下去手,他不忍心,也不能看到迪达拉鲜活的生命因为一场不算吵架的吵架而流逝在他手上。
他还太幼稚。
蝎突然消了火,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
或许他可以试着放手,拿掉笼子上缠绕的铁链,打开锁,打开小门,解下绑着的绳子,让他的小鸟飞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或许迪达拉接触了别的人,他就会回来,重新投入我的怀抱。
——可万一他没有呢?
万一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搬离自己家,搬离自己的视线。蝎想到了那天他去接迪达拉下课时看到的画面,女孩们把耀眼的金发少年围在中间,他们交谈着,调笑着,旁若无人。
蝎在那一瞬间明白了现实。
那些女孩可以光明正大拥有他的迪达拉,那些女孩不像自己这样耍他,算计他,布下圈套引他上钩。而自己不可能和迪达拉挽着手在街上散步——蝎不会在意别人的眼神,却受不了有人用猎奇指点的目光看着迪达拉,他会想把这些人眼睛都挖出来。
所以他不敢轻易和迪达拉说爱了,他可以把这颗真心从手上递给他,却难从嘴里吐出来。
蝎翘着腿坐在床边,看迪达拉呼吸恢复过来了就毫不在意地爬起来,接着换衣服。他盯着看了半天,很突兀地开了口,“晚上要我接你么?”
“不知道,”迪达拉诚实地摇摇头,“可能吧,嗯。”
大抵是他表情太过坦荡,蝎心里怄得难受,却没法发脾气。他想摔门离开,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迪达拉在身后喊,“干嘛去?开车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