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她又飘了/俏纨绔(39)

“好好。”

两人寒暄几句,各自进了所属衙门。

诸子筠进门前回头瞧了一眼年轻的皇叔,摇了摇头。

夜幕降临,西街车水马龙,锦食楼更是门庭若市。

叔侄二人结伴而来,诸褶彦事先差人订了雅间,进入雅间,诸子筠环视一周,点头称赞,“皇城的装璜比南边境要秀雅的多。”

“这是店家留给小女儿家的雅间,自然要娟秀一些。”诸褶彦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皇叔这是何意?”诸子筠瞥了一眼室内的帐帘,帘后有衣料的摩擦声。

诸褶彦笑了笑,“子筠不要误会,本王只是为你挑选了一位绝色佳人,也好让你舒缓一下这些日子的舟车劳顿。”

诸子筠婉拒:“皇叔费心了,小侄不觉辛苦,室内逼仄,请恕小侄不便多留。”

刚要推门,诸褶彦忽而笑了,笑声意味深长,“子筠在本王面前是不是太过拘束了?本王记得文武双全的镇南王世子不是唯唯诺诺、不苟言笑之人。”

推门的动作一滞,诸子筠侧头看他,声音悠扬,“皇叔该知道我被请入皇城,生活在陛下眼皮底下的原因,试问,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敢飞扬跋扈?”

诸褶彦耸耸肩,“难道本王是活在蜜罐中的?”

诸子筠:“可能我更惜命。”

诸褶彦笑颤了肩头,“子筠在暗示什么?”

“皇叔心里知道。”诸子筠推门走出雅间,径直出了锦食楼。

他和其余三位未到的世子被安排在一座宅子里,是小皇帝亲自为他们选的,方便监视。

诸子筠却没打算直接回宅子,漫步在热闹的街头,街头巷尾无不昭示着帝都的昌盛。

当他路过一个巷子口时,被忽然窜出的小花猪绊了一脚,险些摔倒。

诸子筠站稳脚,见巷子中又窜出一道身影。

容俏穿着浅粉衣裙,头戴帷帽,包裹的严严实实,边跑边喊,“鲀鲀,你英雄救美,却让我背黑锅,你的猪心不会痛吗?!”

她的身后跟着几名打手和一个牙婆,牙婆大喊:“臭丫头,给老娘站住!”

容俏边跑边把手里的卖身契往嘴里塞,路过买油条的摊位时,抽出腰间银鞭甩向沸着热气的油锅,鞭子沾了热油,容俏痞笑,随即抖鞭挥向牙婆。

鞭子准确抽在牙婆身上,牙婆惨呼一声,倒在地上。

容俏还要沾油抖鞭,手腕被人大力扼住。

她看向多管闲事的红衣男子,微微一愣,心道:是他......

诸子筠蹙眉,“照你这样鞭挞,一定会误伤行人的。”

“不会,我有分寸。”容俏笃定,却没有再出手。

街上的游客三三两两聚到一边看热闹。

打手围住两人,牙婆被人搀扶着走来,恶狠狠指向容俏,“多管闲事的小浪蹄子,还老身卖身契。”

“狗屁!”容俏指了指肚腹,“在里面,有本事剖腹取纸!”

“臭丫头!”牙婆身上的鞭伤火辣辣的,“你恶意伤人,老身要把你送去衙门。”

容俏义正言辞,“行啊,你拐卖良家少女,看官老爷怎么断案?!”

她跟花浮玉溜出宗主府闲逛,发现牙婆正在逼良为娼,花浮玉最是怜香惜玉,弹跳起身夺过卖身契,撒开丫子狂跑。

没有卖身契,青楼不会跟牙行做买卖,因此牙婆带上打手去追花浮玉,花浮玉再次跃起,把卖身契塞进了容俏的臂弯,容俏那个气啊,一边追猪一边吞了卖身契。

牙婆一噎,恼羞成怒,看了眼诸子筠,惊艳之情溢于言表,“你们是什么关系?”

容俏呛她,“要你管!”

“她是你嫂子还是你家姐?”牙婆恶从胆边生,想把眼前两个水灵灵的“女子”全部掳获回去,她们的行情一定比刚刚那个“干瘪瘦”强得多。

容俏、诸子筠:“……”

容俏弯腰大笑,戏谑道:“他是我家姐,你们只管抓他。”

牙婆信以为真,指挥打手们,“去抓人!”

“大姐姐,快上!”容俏推了诸子筠一把,提着裙子去追花浮玉。

诸子筠脚步迟疑一瞬,被打手们缠住。

……

等容俏揪着花浮玉的猪耳,尽数他的不是时,身后蓦然逼近一道人影,容俏反身一笑,唤道:“大姐姐。”

诸子筠不懂她为何笑颜促狭,跟捡到多大便宜似的,无语地摇摇头,解释:“我是男人。”

容俏偷笑,当然知道他是男人,要不能坑他么,不过乍一见他,红衣翻飞,墨发飞扬,的确会被惊艳到。

“是吗?”容俏围着他打转,佯装没见过他。

诸子筠没认出戴着帷帽的她就是“宗主”,把她当成调皮的小姑娘,任她打量,眸光平静,不喜不悲。

不知为何,容俏在他周身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寂寥,不经意问了一句,“你很孤单?”

诸子筠惊讶:“为何这样说?”

“你周身的气息过于沉寂,我是习武之人,自然能感受到。”

诸子筠挑眉,没曾想,在陌生的皇城街巷,竟能遇到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

容俏语重心长,“你适合居住在静幽之所。”

“哪里是静幽之所?”

容俏歪头凝思,抬手指了指天边,“广寒宫,没有比那里更冷更孤寂的地方了。”

“怎么去?”诸子筠没跟小姑娘闲聊过,感觉这个年纪的姑娘过于异想天开了。

容俏拎起花浮玉塞给他,“我带你去,算是向你赔罪。”

诸子筠闲着也是闲着,去散散心也不错,点点头,“有劳了。”

容俏带着诸子筠去往湖畔,诸子筠略为失望,湖面除了被月光照拂,再无其他。

“咱们到冰面上去。”容俏率先迈步,花浮玉也蹦了上去,容俏抱起花浮玉,小声商量,“鲀鲀,变成一只小小的河鲀好不啦?”

“今晚给你个面子。”花浮玉在诸子筠没注意的角度变成了巴掌大的河鲀。

容俏立在冰面上,朝诸子筠招手,“快过来。”

诸子筠不明所以,但看着小姑娘没什么歪心思,也就迈步走过去了。

容俏蹲下身,圆润的手指头按在光线最集中的冰面上,“你瞧,这里就是广寒宫的倒影。”

她将沿途撷取的枯枝放在冰面上,“你可以把这些当成广寒宫门前的桂树,是不是挺形象的?”

诸子筠懂了,她在让他异想。

“闭眼好吗?”容俏要求。

诸子筠有点后悔跟她来了,这些举动像小女子过家家,但他还是照做了,阖眸寻求心中暂时的宁静。

容俏解下腰间香囊,凑到男人鼻端,用手掌扇风,香囊内是干透的桂花瓣,散发出淡淡冷香。

诸子筠睫羽颤动,耳边响起女子柔柔的声音,“别睁眼。”

他感到肩膀一沉,容俏扶他躺在了冰面上。

沁凉寒意席卷感官,容俏像催眠似的放低声音,“月华如练,晚风依依,想象成自己身处广寒宫,你是怀抱玉兔的嫦娥,每日与寂寞为伴,眼前是无尽的桂树林,寂寞是常客,你是孤独的人,沉浸在冰雪世界......”

容俏坐在冰面上,双手环膝,她的语速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诸子筠依旧闭着眼感受寂寞。

容俏没打扰他,让他陷入无尽苍茫和荒凉,让他感受到寂寞是有型的存在,而非无形的笼罩,只有化无形为有型,才更有力量战胜寂寞。

容俏不知道他为何寂寞,但绝不是因为做人质的原因,他的目光过于沉静,少了弱冠男子该有的张扬,简而言之,他活得压抑。

变成小河鲀的花浮玉鼓起肚,容俏捧起他,让他的白肚皮正对诸子筠的脸。

待诸子筠从异想中缓缓睁开眸子,入眼的是洁白的“月亮”,容俏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你已经从广寒宫中走出来了,你战胜了寂寞,寂寞被你留在了月亮里。”

诸子筠眉梢抽搐,眼前圆滚滚的小家伙是什么玩意?

容俏随手一撇,花浮玉被她扔到几丈开外,便于他变回袖珍猪。

容俏站起身,低头笑眯眯问他,“感觉怎么样,其实我就在胡诌诌。”

“感觉很好。”诸子筠有些不愿睁眼,手掌捂额头,墨发披散,莲红锦衣在莹白冰面更显瑰丽,仿佛与月色相融,真实与虚幻已经不重要了。

容俏等了很久不见他起身,掐腰问:“大哥哥,您还要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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