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桑想要出去找沈巍,但是却被冯秋霜拦住了,她信任冯秋霜,几乎不会对她的决定说不,于是顺从地留在了原地。二人的动静非常小,鹿鸣苑的隔音又是出了名的好,于是直到沈巍兵荒马乱地匆匆离开都没发现屋子里其实还有两个人。
所以秦淮桑才会那么确认她是被自己标记的吗?沈巍无话可说,俊秀的脸上罕见地一片空白。他和赵云澜设想过很多可能性,但是却压根没有料到事实会这么刺激。
果然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但是生活往往比艺术更戏剧性,因为艺术需要遵循逻辑,但是生活不需要。
“我和云澜……”沈巍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为这事是冲着赵局长来的是吧?搞刑侦的都有被害妄想症,我懂的。”冯秋霜把裙子上的烟丝拢进手心里,洋洋自得地勾起嘴角,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姑娘,“所以你们调查的方向完全是错误的。”
超可怕的好吗!!!!
“至于拍到的那些东西和这么多年我收集的证据则被我匿名寄给了徐家,”冯秋霜歪着头,“上面的调查团这几个月一直都在龙城没离开,今年年末高层也要换届了,你觉得秦家这次会不会倒大霉呀?”
选择将致命的把柄交给秦家的对头而不是调查团,这个举动实在聪明到狡诈。
“我相信徐先生会好好利用这些小东西的。”
沈巍无言以对,只好木呆呆地看着色如春花的冯秋霜。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发情期是您帮忙度过的,这次她偷偷回国就是想找您解决这一次的发情期,没想到居然险些伤到赵处长和您的孩子,我感到非常抱歉。”
冯秋霜低下头,格外诚恳。
秦淮桑身体虚弱,根本无法承受清洗标记的手术,而已被标记的O的每一个发情期只能依靠自己的A来度过。冯秋霜已经帮她解决了三次,剩下的半辈子就让她自己磋磨过去吧。
“我已经做好了移民的准备,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为这段时间给您造成的困扰表示十分抱歉,如果将来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向我提出。”
说完这话,冯秋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无端显得松快了许多,好像是把数十年的委屈统统倒干净之后的如释重负,眼神里缭绕不散的抑郁不平也消减了许多。
“秦家现在正兵荒马乱人人自危,老爷子也分身乏术,秦淮桑的爹娘没什么本事,她现在又袭警被关着,等她出来后发现我不在了,爷爷也不疼她了之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沈巍问。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只能有我一个观众,咱们都讨厌秦家人不是吗,”冯秋霜歪着头,仿佛看到了什么美景一样,“秦家不会倒,但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立起来了。”她又摩挲起自己的手指。
“剩下的事情就请沈教授帮我好好看看吧。我不怕您把我说出去,当然我相信您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说罢,她便如同到来时那样缓步离开了,黑色的长裙在她的身后摇曳,如同一株绽放的花,香艳美丽芬芳馥郁,但是却暗藏剧毒。
沈巍几乎是震撼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好半天才摸出自己的手机,给赵云澜发了一条短信。
“云澜,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正直的好人。”
病床上跟消消乐斗智斗勇的赵云澜突然收到了一张好人卡,满脸黑人问号,回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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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不管是什么人,估摸着骨子里就有一种奇怪的“贱”,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当场气绝身亡的时候做梦都想歇一会,等终于闲下来了又觉得手头没活干浑身难受,赵云澜此刻就处于这一种奇诡的状态。
特案处虽然相对比较清闲,但无论如何赵云澜也是处级干部,顶着个工作狂的人设,工作量不会小到哪里去,他还揣着个崽子,成日里累的像条死狗,简直生无可恋。
优秀的人民干警,犯罪分子的丧钟,龙城第一靓的仔这一回遇到这么一出倒霉透顶的无妄之灾,还险些伤着孩子,就算是平日里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的魏局长都看不下去了。
正好最近也没什么大案,于是魏局长便大笔一挥,给赵云澜批了个长假,允许他休养好身体之后再回到岗位继续发光发热,争取为革命再干一百年。但是好不容易捞着个带薪休假的赵处长却不怎么开心,瘫在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沈教授不差钱,赵心慈又有面子,于是没什么大碍的赵云澜便住进了豪华单间,一室一厅独卫,空调电视电脑冰箱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在龙城人民医院这个地段这种房子的租金起码要八千起步。
可惜赵处长在这种极其奢侈的病房里只觉得自己要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作为年度优秀党员,龙城十佳杰出青年,爱国爱党爱人民的好同志赵云澜怎么能倒在这种层面的诱惑之下,熊熊燃烧的党魂让他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人生理想而奋起反抗。
“妈,咱这不是浪费社会资源吗,你让我回家吧,成吗?”
赵母削了个梨,瞥了儿子一眼,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非常注意地没有让手指沾染一点汁水,一举一动娴静优雅:“想都别想。”
赵云澜不甘示弱地和他亲娘对视,两双肖似的眼睛对视了片刻之后,人前吆五喝六威风凛凛的赵处长便败下阵来,颓丧地倒回床上:“妈!”
“叫爸也没用。”赵母不为所动,冷酷无情地回答。
赵云澜:“我都在这躺了快一个星期了!再躺下去你儿子就要静脉栓塞带着您老的亲孙子驾鹤西去了!”
赵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呸呸呸,童言无忌,随风散去。瞎说什么呢?就是让你歇几天,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赵云澜活了快三十岁,才知道老娘居然还把自己当宝宝,一时之间臊的无话可说,老半天才弱弱地接了一句:“那您别一直守着我行吗?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了。”
是的,这一星期以来除了洗澡上厕所睡觉,赵母几乎寸步不离地待在赵云澜的边上,好像她儿子是个玻璃做的小玩意儿,随便磕一下碰一下就要就地GG,哪怕是沈巍在场她也不肯放松。
可怜赵处刚刚跟沈教授心意相通,正是急需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候,结果中间夹着个长辈,连独处的机会都找不到,简直是人间惨剧。
赵母把啃了一半的梨放回果盘,朱唇轻启:“不行。”
赵云澜都快崩溃了:“妈!那你好歹给你儿子和儿媳留点空间吧?小巍本来就害羞,我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摸一把小手,您说您老人家瞪他做什么 啊?牛郎织女见面的时候王母还不在场呢,我俩比牛郎织女还不如啊?”
“我那是在看你!不正经的!”赵母点了点赵云澜的额头。
刚住院那会沈教授正小脸红扑扑地跟赵处拉拉扯扯,赵母就站在他背后干咳,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她是故意的,沈巍一扭头,刚好看见赵母如同用遇见阶级敌人一般的眼神瞪赵云澜,当场吓了一跳,接下来的几天说什么都不肯让赵云澜亲近了。
“我哪不正经啦?我堂堂人民警察,社会的好公仆,难道在您眼里就是个禽兽?”赵云澜都快冤枉死了,极力伸冤,可惜赵母不为所动。
这小子是她亲手带大的,赵云澜一开口她就知道他想放什么洋屁,于是嫌弃地往后一仰,上下把赵云澜打量了一遍:“当着我和你爸的面都敢放肆,要是我俩都不在,你是不是还想做点更深入的?”
一想到俩年轻人旁若无人——这个锅应该给赵云澜来背,毕竟那个时候沈巍差不多已经惊呆陷入僵直混乱状态了——当着心脏脆弱的老人家的面玩湿吻,赵母就觉得心口疼。
她儿子哪都好,就是太爱玩了,疯起来不着四六的,沈巍看着又不像是会拒绝的人,让他俩单独呆在一块的后果赵母实在是不敢想象。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搁以前赵母肯定是不会管的,但现在她大孙子还在这个不靠谱的爹肚子里待着,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